雨水顺着房檐滴答落下,我手持拆迁文件站在自家门前,身后是一队等待指令的拆迁队员。丈夫老刘惊慌失措地冲出家门,看到我时愣住了,那张熟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家!"他嗓子喊得嘶哑。
我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不,这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是你先背叛了这个家。"
三个月前,我还是那个相信丈夫二十年的傻女人。老刘是镇上有名的木匠,手艺一流,我们靠着这份手艺在县城买了房子,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安稳。谁知风暴来得猝不及防,那天我接到银行电话,说我们家的房贷逾期未付已经三个月了。
我懵了,明明每个月工资发下来,老刘都说他去交了房贷的。当晚,我强忍泪水等他回家,桌上放着银行的催款单。看到纸条的那一刻,老刘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
"钱呢?这三个月的房贷钱去哪了?"我紧握双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老刘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抹:"对不起啊,媳妇!我...我拿去投资了。"
"什么投资能让你连家都不要了?"我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原来,老刘被发小拉进了一个"致富项目",说是投资木材加工厂,保证三个月翻倍。老刘不仅拿了我们的积蓄,还偷偷把房子抵押了,全部投了进去。三个月过去了,发小人间蒸发,老刘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像被掏空一般。二十年的婚姻,十五年的房贷,儿子的大学费用,全都化为泡影。
"媳妇,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赚回来的!"老刘抹着泪保证。
我冷笑一声:"怎么赚?继续被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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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老刘四处借钱,想补上窟窿,但为时已晚。银行寄来了房产拍卖的通知书,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凑齐欠款。
绝望之际,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说是政府拆迁办的李主任。我半信半疑地去了趟拆迁办,才知道我们的房子刚好在新规划的商业区范围内。政府出高价征收,每平方米补偿金额是市价的1.5倍,还有搬迁费、临时安置费等一系列补贴。
我算了笔账,这笔钱不仅够还清抵押贷款,剩下的钱还能在郊区买套小房子。我没有告诉老刘这件事,独自与拆迁办谈妥了条件。
签字那天,老刘还在外面找人借钱。我心里五味杂陈,结婚证、房产证一并带上,在拆迁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回家路上,我路过老刘常去的木材店,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再宽限几天吧,我一定能凑齐钱的!"
店老板叹气道:"老刘啊,你都这样几个月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想起二十年前他带我去登记结婚时的样子,阳光下那张自信的脸庞,如今却为了一场豪赌变得如此狼狈。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拆迁队来到自家门前。老刘听到动静冲出来,看到拆迁队和我手中的文件,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你怎么能这样?"他声音发抖。
我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拆迁补偿协议,足够还清银行的贷款,剩下的钱我已经在新城区付了首付,买了套小两居。"
老刘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流:"我对不起你...我只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
邻居们陆续围了过来,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有人则表示理解。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别在这里哭了,收拾东西吧,我们得在下午四点前搬完。"我蹲下身,轻声对老刘说。
拆迁队的人开始往屋里搬东西,我走进卧室,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每个角落都承载着回忆。墙上的婚纱照,儿子的成长相册,甚至那个老刘亲手做的实木衣柜...
老刘跟在我身后,红着眼睛帮忙收拾。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年我们一起积攒的物品一一打包,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对不起..."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忙着整理东西,没有回应。直到看见床头柜上那张我们全家三口的合影,我的泪水终于决堤。
搬家公司的车停在楼下,我们的家当不多,很快就装完了。
最后一趟下楼时,老刘突然拉住我的手。
"媳妇,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和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沉默良久才说:"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但信任没了,就真的没了。"
坐在去新家的车上,老刘一路无言。到了新小区,比起原来的房子,这里小了一圈,但胜在崭新整洁。老刘默默地搬着东西上楼,动作麻利却又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任何一件东西。
晚上,我们坐在简陋的新家里吃着外卖。老刘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
"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木雕戒指,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和结婚日期。
"这是我这几天熬夜做的,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对得起你二十年的付出。"老刘声音哽咽,"我错了,真的错了。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好吗?"
我凝视着那枚木戒指,想起了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他的勤劳、他的温柔、他的坚韧...还有那次我生病时,他彻夜未眠的守候。
"从今天起,我会重新开始,一分一毫都会告诉你,再也不会有任何隐瞒。"老刘真诚地说。
我慢慢戴上那枚木戒指,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犯过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这个家,我们一起守住。"
窗外,夕阳西下,新家的阳台正好能看到落日的余晖。或许,这不是结束,而是我们婚姻的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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