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1967年夏天，越南战场上的中国医疗队在丛林里抬着高烧的士兵往回撤，有个战士昏迷前攥着我的手，说退烧药，那年光南方就死了两万多人，死于疟疾的比死于子弹的还多，毛主席在人民大会堂拍了桌子，说必须搞出治疟疾的药。
第二天北京开了个会，通知突然发到全国六十多个单位，谁也不清楚是啥事，后来才知道是后来改变世界的523项目，那时候没人知道青蒿是啥，更别提青蒿素了，江苏有个叫顾文海的赤脚医生，翻烂了几本老医书，找到个方子，说青蒿汁能退烧，这方子就成了救命的东西。
屠呦呦加入得挺晚，带着团队翻了两千多本古书，光是抄下来的药方就六百多张，我见过那些发黄的笔记，第十五页写着青蒿一握绞汁饮，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真正让青蒿素 breakthrough 的是军事医学科学院的老余，用统计法挑出了关键方子，还有个叫钟裕蓉的姑娘，天天待在毒气一样的实验室里，后来得了气管肿瘤。
最危险的是人体试验，屠呦呦自己喝下青蒿提取液，嘴唇发紫，广州的李国桥教授更直接，在云南疟疾区给病人打针，连快死的孕妇都救回来了，一九七八年全国两千多个病例验证，这黄色结晶片能彻底杀灭疟原虫。
诺奖颁下来的那天，我翻出那本发黄的项目档案，上面密密麻麻签了六百多个人的名字，顾文海早走了，钟裕蓉的墓碑上刻着以命换命，还有更多基层的研究员，连名字都没留下来，屠教授站在斯德哥尔摩领奖的时候，一定也看见了这些名字，每一粒青蒿素结晶里，都凝着六百个中国科研人熬过的夜、流过的汗、拼过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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