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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身后的家庭悲剧:吴石将军子女的三十年血泪
吴石将军在台湾就义后,他16岁的女儿在台北街头低头缝补衣服,她不敢抬头,怕被人认出是“叛将”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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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大陆有人照顾,我们在台湾什么都没有。”1980年,在美国的一场家庭聚会上,吴石将军的次女吴学成红着眼眶对大哥吴韶成说出这句话,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句带着哽咽的抱怨,揭开了这个英雄家庭背后长达三十年的伤疤。身为革命烈士的子女,他们的人生因父亲的选择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极。
1949年4月2日,南京气氛紧张,解放军即将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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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将军到南京大学看望读经济的儿子吴韶成,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20美元塞给儿子,嘱咐他注意安全。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竟是父子最后一面。在上海医学院读书的长女吴兰成,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吴石奉命去台湾前,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把妻子王碧奎和子女安排在香港。但蒋介石下命令,要求他必须带着全家一起去,最终改变了这家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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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再三考虑,吴石决定带次女吴学成和年仅7岁的小儿子吴健成一起去台湾,而吴韶成和吴兰成则留在大陆。这个决定,让一家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1950年6月10日下午4点半,台北马场町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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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将军、联络员朱枫、陈宝仓将军及聂曦上校被押往刑场。临刑前,吴石从容写下绝笔诗:“天意茫茫未可窥,悠悠世事更难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这位深受蒋介石器重的国民党中将,另一个身份是中共在台湾最高级别的“潜伏者”——“密使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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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对国民党早已失望,他曾感慨 “国民党不亡是无天理” 。
因为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被捕后叛变,台湾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吴石将军身份暴露,不幸被捕。
吴石牺牲后,他家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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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吴石家中只剩下妻子王碧奎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王碧奎也被抓进监狱,16岁的吴学成和7岁的吴健成一下子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挣来的钱只够买点稀饭,我和妈妈、弟弟分着吃。”吴学成后来回忆那段日子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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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下去,这个曾经的将军女儿不得不辍学,每天在台北街头摆摊给人缝衣服、擦皮鞋。生活所迫,不到二十岁,吴学成就匆忙嫁人,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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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岁的吴健成跟着姐姐,睡在硬木板上长大。这个曾经的将门之后,在父亲死后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他给大陆的哥哥写信说:“如果当初父亲不那么倔,咱们也许不会这么散。”话语中透着对家人分离的不理解和委屈。
留在大陆的吴韶成和吴兰成,命运则完全不同。
虽然他们也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但最终都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吴韶成从南京大学经济系毕业,后来成为河南省冶金厅的总经济师享受正厅级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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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兰成在上海第一医学院毕业,虽然一度被分配到内蒙古牙克石林场当儿科医生,但后来担任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还获得了国务院特殊津贴。
吴石牺牲后,由于秘密工作的特殊性,他的真实身份长期不能公开。在大陆的吴韶成和吴兰成,不得不背着 “国民党旧军官子女” 的标签,承受着别人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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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担任吴石联络员的老乡何康受组织委托,秘密见了兄妹二人。何康郑重告诉他们:为保护还在台湾潜伏的同志必须严守秘密。从此,兄妹二人把父亲的真实身份深深埋在心里。
这一沉默,就是二十三年。
1972年,经历风霜的吴韶成终于给中央写信。
在周恩来、叶剑英等领导人亲自关心下,1973年,国务院追认吴石为革命烈士。这一刻,他们等了整整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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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理一直没忘记吴石。1975年12月20日,生命垂危的周恩来最后一次叫来罗青长,留下最后的嘱咐:“千万要记住,不要忘记台湾的老朋友……”
他提到的两位“台湾的老朋友”,一位是当时还活着的张学良将军,另一位就是已经牺牲的吴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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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台湾,王碧奎后来经过朋友多方营救才被释放,辛苦抚养尚且年幼的两个孩子。直到1980年他们才能移居美国。
1980年,吴韶成和大妹吴兰成去美国探亲,全家历经32年磨难,终于在异国他乡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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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王碧奎已经是81岁的老人。
孩子们也都人到中年脸上带着和父亲相似的坚毅。
饭桌上,吴学成那句“哥,你在大陆有人照顾,我们在台湾什么都没有”的抱怨,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吴韶成后来回忆说:“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他们在台湾过得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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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王碧奎在异乡去世,第二年,吴健成从美国带回母亲骨灰。而早在1992年,吴学成就从台北到郑州带回父亲遗骸。
之后,父母一起安葬在北京郊外的福田公墓。从牺牲到合葬隔了整整四十三年,这对饱尝分离之苦的夫妻,终于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这个故事感动了无数人,网友们纷纷留言:
“真正的英雄”:吴石将军是真正的英雄,他的子女也是英雄!
“家庭的牺牲”:看到吴学成和吴健成在台湾受的苦,忍不住哭了。都是将军的子女,却因为留在台湾而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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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的代价”:吴石将军为了民族大义牺牲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家庭。他的子女们对父亲从不解到理解的过程特别让人感动。
吴韶成退休后,一直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因为老房子没电梯,年纪大了后,才住进女婿在郑州郊区的房子。
他深情地回忆父亲:“父亲当兵一辈子,没给子女留下一点房产,但他的为人、品德和学问,却是子女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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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北京西山无名英雄纪念广场,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四位烈士的塑像面东而立。花岗岩墙上刻着这样的话:“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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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功勋永远不会被忘记,而那份藏在家庭记忆中的伤痛与坚强,同样值得被我们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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