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经历第四轮周期调整的光伏产业,这个冬天格外漫长而又寒冷。一边是硅料、硅片、电池片和光伏组件等核心产业链仍在深度亏损,另一边是结构性供需失衡的深层矛盾仍未彻底解决,企业仍在进行限产、停工来压缩开支。
在此背景下,光伏企业出现了大面积裁员、欠薪情形。一个数字显示,过去的2024年已有13万光伏人失业。周期冲击下,即便是行业巨头也难免独善其身。举个简单的例子,隆基绿能在2023年有员工约7.5万人,2024年报披露的员工数量约3.7万人,员工人数减少了近3.8万人,裁员比例在50%左右。
行业龙头尚且如此,中小企业的境遇,从被拉横幅讨薪的企业数量上可窥得一斑。据观察,2024年、2025年卷入被拉横幅讨薪风波的企业不下20家,信手可拈来的企业有中科云网、阳光中科、金寨嘉悦、太一光伏、晶优光伏……当然,还有昔日全球电池片出货Top5成员——润阳股份。
说到润阳股份,这是光伏圈被拉横幅讨薪频次较高的明星企业,不仅国内下属公司门前被拉了横幅,海外基地被拉横幅讨薪的图片亦漂洋过海传回了国内,搞得像赵本山说的,地球人都知道。因招股书里说债务规模近300亿元,叠加2024年6月折戟IPO,同时云南基地、泰国基地停产、欠薪消息,润阳股份也自此深陷债务危机当中,业内将其形象比喻为“躺进了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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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经过通威股份拟控股、江苏悦达集团注资10亿后,润阳股份似乎是摘掉了呼吸机,拔掉了不少插管。我们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尽管2024、2025年陷入停产、欠薪风波的企业一抓一大把,但润阳股份却有着迥然不同风评,被前员工称之为业界良心,光伏之楷模。
前不久,平台发布了《子公司 “改头换面”,润阳股份“放手”一搏,重整河山待后生》后评论区炸了,一片力挺润阳实为行业清流之声。昵称为“理想三旬”的网友表示,我不知道润阳欠谁的债,但员工工资没有欠过,愿他东山再起。昵称“.行则将至”的网友说,润阳再困难,离职还有赔偿,感恩润阳,愿润阳明天会更好!昵称为“XX-男子汉”的网友表示,确实是良心企业,我在那干过。
查询诉讼纠纷、“被执行人”信息,似乎可间接佐证上述观点。据观察,无论是润阳股份,还是云南润阳世纪光伏所涉的诉讼多以买卖合同纠纷、运输合同纠纷、分期付款买卖合同纠纷、租赁合同纠纷、合伙企业纠纷为主,涉及的劳动合同纠纷、劳动争议仅3起。
据了解,润阳股份是光伏圈内较早停产“止损”的企业之一,且对员工进行了相应比例的赔偿。2024年6月21日,内部人爆料,云南润阳世纪将当年招来的新人都裁了,补偿0.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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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次裁员相对委婉,也比较有人性化。一封题为《润阳云南基地的一封信》说,由于当前市场环境变化,公司不得不与在座的各位友好协商,暂停您与公司的合作关系。这封信在被传出后,在网上掀起了舆论声浪。
但事后诸葛的看,相较其他企业烈日下跑步5公里,不合格就裁员,只发基本工资放长假,行政员工“下放”车间,去洗手间时间过长罚款,甚至以“冷处理”让员工主动离职,一分钱补偿不给等方式,云南润阳这次裁员没有弯弯绕,磊落而又坦荡。
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聚缘散各安然。在经济社会当中,碰到企业裁员不可避免,干不下去了那就痛痛快快,大大方方的裁员,按规矩办事,无可厚非。事后想想,快刀斩乱麻,总要比耍下三烂的阴招,揪小辫子搞各种暗箱操作要更有担当。
同时,裁员通知书“不得不友好协商,暂停您与公司的合作关系”等字样,则体现了云南润阳在下行周期之中的无奈,将“您”前置这个细节也尽显坚持以员工为中心的“人本位”思想,展示了资方并非高高在上的姿态。
教育界里,国人有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不能苦孩子的传统观念,而在现代经济社会,朝九晚五甚至“996”的打工人、牛马是最辛苦一个群体,一家企业欠谁的债,也不能欠底层员工的债,被看作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润阳股份被前员工看作是行业良心,究其根源是坚守了这个底线,宁可拆东墙补西墙,东拼西借,南挪北凑,也要解决员工的工资问题。
现实中,润阳股份还是危机重重。首当其冲的是,润阳股份债务规模较大,招股书披露的数字有300亿元。所以,“化债”成为摆在润阳面前首要问题。
幸好,润阳在化债方面进展迅速。据债权人披露的信息,目前润阳股份已通过债转股的方式成功搞定捷佳伟创、奥特维、拓斯达、罗博特科、高测股份、京山轻机和锡装股份7家债权人,合计化债13.36亿元。
根据债转股相关协议,润阳股份需要在2028年12月31日前完成A股IPO或借壳上市。否则,润阳股份还要偿还相关债务。为了“化债”,说服债权人变股东,润阳股份不仅将付出控股股东股权被稀释的代价,创始人陶龙忠博士还需承担全额连带责任,江苏悦达集团也要按比例承担补充责任。
提到润阳股份创始人陶龙忠博士,这位技术科班出身的光伏领袖鲜于在公众场合露面,外表看上去一脸书生意气,做起事来却有着“理工男”特有的坚韧、倔强,以及干练、果决的行事风格。为了润阳股份活下去,懂得分苹果,把股权转让出去,还不惜押上了全部身家,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与前光伏巨头无锡尚德创始人施正荣博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据报,2012年无锡尚德破产时,国开行和无锡市政府都想出手相救,提出的条件是施正荣以个人全部资产做无限责任担保,或是让出他在无锡尚德的股份。
而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施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拒绝。最终,无锡尚德于2013年破产重组,郑建明以约32亿元的价格接盘。现在,中国东方资产成为无锡尚德的实控人,历经晶优光伏、建发新兴能源托管后,无锡市政府心仪的本土企业弘元绿能又成了托管人。
两相对比来看,陶龙忠显然比施正荣有魄力、有担当。他能以身家作赌的态度、决心,赢得了江苏悦达集团的信任,也赢得了债权人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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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润阳在4个月左右的时间,7大债权人同意债转股放弃眼下利润,化掉13.36亿元债务,堪称行业首列,无愧光伏“化债大师”之名头。
分析认为,这里面可能既有实力雄厚的地方国资——江苏悦达集团坚定背书的因素使然,陶龙忠博士的领导者魅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推手。
有一个好消息是,据内部人士透露,今年8月时润阳股份获得一股东7亿元的注资,弹药充沛,火力还挺足。
商海云波诡谲,尔虞我诈,起伏不定,按“二八定律”,少数企业将走向成功,多数企业将被淘汰出局。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成功足引以为傲,失败并不可耻。可耻的只有卑鄙、贪婪,不作为,处心积虑的算计,无担当。
就眼下而言,润阳股份所展示出的坦荡、磊落风骨,海纳百川的包容胸怀,死磕到底的坚韧,足可令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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