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13日,《纽约时报》头版刊登了一则轰动学术界的消息:美国考古学家弗雷德里克·希伯特在土库曼斯坦安诺遗址发现一枚黑色玉印,碳十四测年显示其年代为公元前23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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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面刻有4个神秘符号,希伯特宣称这些符号“比中国甲骨文早数百年”,并暗示“中国文字可能源自中亚”。这一结论瞬间将中华文明起源的讨论推入国际舆论漩涡,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场喧嚣最终会被中国古文字学家裘锡圭一句冷静的论断击碎——“这枚印章的文字是汉字,且不会早于西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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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诺遗址,就在土库曼斯坦靠近乌兹别克斯坦那边,属于BMAC文化圈,考古队的人说那枚玉印是从没动过的地层里挖出来的,碳样本测定的结果是公元前2300年,印钮是横着放的,一个圆柱子的样子,印面特别小,那些符号笔画里还留着红色的颜料,整个样子跟中国汉代的官印瞅着很像,西方媒体那边一下子就热闹了,《纽约时报》直接把它当成“文明西来说”的新证据,把希伯特的话摆出来,说中国文字的起源得重新想想了,有学者就讲中亚在公元前三千纪已经有成熟的文字系统,那会儿中国的夏朝还只在传说里,这个论调跟十九世纪那个“中华文明西来说”正好对上,他们就爱把东亚文明往中亚文明扩散那个模子里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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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这边,李学勤在《中国文物报》上发了文章,就盯着安诺玉印那个方形的印面,还有瓦钮的形制,这跟西亚的滚印、印度河的印章都不一样,反而特别像中国战国到汉代的玺印,说到那个红色的颜料,这个习惯也跟中国用朱砂印泥的传统对得上,古文字学家裘锡圭看得更细,他对着秦汉的铭文,把玉印上那四个符号认成了汉字“五己休”,写法上带着汉隶的味儿,裘锡圭说这东西要是换个地方出土,谁都不会怀疑它是个西汉的私印,他还提到碳十四测年的结果可能有污染或者地层被扰动过,汉字发展到这么成熟的形态,不可能早于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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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年这事儿有争议,这种雷同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西方考古很多时候测年数据跟实物的风格对不上号,比如黍测出来4500年,结果他们说有7000年,石罐本来三千年,却被说成一万两千年,碳十四技术本身就有它的问题,它测的是有机残留物的时间,不是看这个器物是哪年做的,遗址里人来人往,后期的活动一多,样本里不同年代的东西很容易就混到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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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说到头就是学术话语权,安诺玉印中国学者怀疑是汉代丝绸之路上流通的一个物件,西方那个团队就咬定数据是科学的,不愿意重新测一遍,拿技术权威压着实证分析,这种事在考古圈里,欧洲中心主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安诺玉印说白了就是文明话语权的一个坎,十八世纪以后,西方就喜欢搞什么“中国文明埃及起源说”、“汉字楔形文字派生论”,一直到甲骨文被发现才收敛了一点,现在又拿安诺玉印来走老路,要把中国文明放到别人的框架里,解释权还是在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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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者的回应,实证研究的力量就很明显,李学勤拿形制来做类比,裘锡圭抓的是文字的演化,都是靠着严谨的类型学分析,用一件件实物来证明历史,这比单靠科技测年要靠谱得多,甲骨文的演进过程,汉字是怎么从象形一步步走到表意的,这条路上的线索非常清楚,突然跳出来的“外来说”根本就说不通,安诺玉印这件事,反倒让中国特色的考古方法更细致了,二里头遗址里的宫城结构、成套的青铜礼器、祭祀遗存,一点一点把夏文化的物证链条给搭建起来,甲骨文、金文的持续释读,又把汉字独立起源的地位给夯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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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科技考古和传统鉴定,中国学界也有了新思路,碳十四、DNA这些手段能用,但必须跟文献学、铭文学、类型学这些结合起来做,裘锡圭说得很明白,器物本身不会骗人,但解读器物的人有时候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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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玉印的事,从所谓的“世纪发现”变成一个“学术乌龙”,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历史研究的复杂性,希伯特的团队还在守着他们的测年数据,北京故宫里那枚汉代瓦钮玉印已经成了最好的对照,形制一模一样,后者是公元前2世纪的东西,这点没有疑问,把这两个东西放一块儿看,争议就出来了,探索文明的起源需要开阔的视野,也得防着那些学术包装下的意识形态操作,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还得在证据的砧板上摊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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