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邱瀚十年。
十年,我活得像条狗。
婆婆的剩饭,小姑子的白眼,老公的冷漠,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以为,为了孩子,我可以忍一辈子。
直到那天,他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要我净身出户。
他说,我这种女人,离了他,连饭都吃不上。
他和他妈,他妹,笑得那么得意,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丢弃的垃圾。
可他们不知道。
垃圾,有时候也能变成要他们命的武器。
而我的武器,不止我自己。
还有我那一直沉默的儿子。
01
“乔婉,签了吧。”
邱瀚的声音,像十二月的冰碴子,没有一丝温度。
他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啪”地一声甩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那两个加粗的黑字——“离婚协议”,像两只狰狞的怪兽,张牙舞爪地要将我吞噬。
我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我们结婚十年,他第一次用这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看我。
不,或许他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只是我从前被猪油蒙了心,没看清。
客厅的沙发上,婆婆潘美珍翘着二郎腿,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哟,别磨蹭了,我们家邱瀚的时间多宝贵啊。你一个不下蛋还吃白饭的,能拖我们家十年,算是你祖上积德了。”
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子邱燕,立刻像条哈巴狗一样附和道:“就是啊,嫂子。哦不,马上就不是了。我哥能给你留两万块钱的‘遣散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换了别人,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还得赔我们家十年的饭钱呢!”
她们一唱一和,笑得花枝乱颤。
那刺耳的笑声,像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的手在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我将目光从她们那两张丑恶的嘴脸,挪回到我名义上的丈夫身上,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为什么?”
十年婚姻,我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放弃了我的专业和工作,一头扎进这个家。
伺候他,伺候他妈,伺候他妹。
我每天清晨五点半起床,准备一家四口的早餐。
送完九岁的儿子邱子睿和六岁的女儿邱子琳上学,就要马不停蹄地回家打扫卫生,买菜做饭。
婆婆潘美珍有洁癖,地板上不能有一根头发丝,否则她就能指着我的鼻子骂上半天。
小姑子邱燕嘴刁,一顿饭八个菜,还得顿顿不重样。
而邱瀚,我的丈夫,他永远都是那个“好儿子”、“好哥哥”。
他只会说:“我妈不容易,你多担待点。”
“我妹还小,你让着她点。”
“乔婉,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懂事了十年,换来的,就是一张让我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邱瀚似乎很不耐烦我的追问,他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鄙夷:“为什么?乔婉,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面色蜡黄,头发油腻,穿的衣服都是三年前的旧款。我带你出去都嫌丢人!”
“我每天累死累活在外面打拼,回到家,你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我妈说得对,你这种女人,除了做做家务,还有什么用?简直就是我们邱家的寄生虫!”
寄生虫……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窝。
我为了谁,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刚结婚那会儿,我也是单位里有名的才女,追求我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
是他,邱瀚,捧着玫瑰花,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婉婉,你嫁给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在家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现在,我成了黄脸婆,成了他嘴里丢人的寄生虫。
而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事业小有成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邱经理”。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流下来。
我不能在这家人面前示弱,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的那一页,冷冷地问:“房子是婚后买的,凭什么是你的?存款,我每个月工资都交给你,现在你说只有这四万块钱,其中两万还是给我的遣散费?”
没错,我没有完全当家庭主妇。
为了贴补家用,也为了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空间,我找了一份线上的文案兼职。
每个月辛辛苦苦,也能有四五千的收入。
可这些钱,一到账,就被邱瀚以“统一理财”的名义要了过去。
他说,我的钱加上他的钱,放在一起投资,收益更高。
我当时竟然信了!
现在想来,真是蠢得可笑。
听到我提财产,潘美珍“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敢提房子?房子的首付是我们家出的,写的也是我儿子的名字,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还有存款!你一个月挣那三瓜俩枣,够买菜还是够交水电费?我们家邱瀚养着你,养着你两个拖油瓶,你还有脸分钱?给你两万,是看在你生了孩子的份上,不然你一分钱都别想拿!”
邱燕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我哥心太善了。要我说,就该让她滚出去!她身上这件衣服,都是我们邱家的钱买的呢!”
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我看着邱瀚,期待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毕竟,房子月供是我俩一起还的。
家里的开销,我那份兼职收入也承担了不小的一部分。
然而,邱瀚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默认了他母亲和妹妹的说法。
他甚至还加了一句:“乔婉,别闹得太难看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才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那两万块钱,你也别想要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原来,我在他们眼里,连个保姆都不如。
保姆干活还有工资,而我,十年青春,十年付出,换来的却是“净身出户”四个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很好。”我一边笑,一边点头,“邱瀚,潘美珍,邱燕,你们一家人,真是好样的。”
我伸手,拿起了那份离婚协议和旁边的笔。
邱瀚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潘美珍和邱燕也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她们都以为,我妥协了,我要签字了。
是啊,在她们看来,我一个没正式工作,没存款,没房子的中年妇女,除了妥协,还能做什么呢?
离开邱家,我可能真的会饿死街头。
然而,就在我的笔尖即将落在签名处的那一刻,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九岁的儿子邱子睿,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放学回来有一会儿了,一直在书房里写作业,我们都以为他戴着耳机,没听到外面的争吵。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潘美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哎哟,我的大孙子放学啦?快来,奶奶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鸡腿。”
邱子睿没有动,他那双酷似邱瀚,却比邱瀚清澈百倍的眼睛,平静地扫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然后落在了邱瀚的脸上。
邱瀚的表情也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挤出一个慈父的微笑:“子睿啊,爸爸……爸爸和妈妈有点事情要谈。”
“我听到了。”
邱子睿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冷静。
“你们要离婚。”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邱瀚的脸色更难看了。
潘美珍赶紧打圆场:“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你爸妈好着呢!快去写作业!”
邱子睿没有理会他奶奶,依旧看着邱瀚,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要分家产,是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
邱瀚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最看重的,就是他这个儿子。
邱子睿学习成绩优异,是街坊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他的骄傲。
他一直想当然地认为,儿子肯定会跟他。
毕竟,他能给儿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而我,乔婉,一个即将净身出户的女人,拿什么跟他争?
他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子睿,大人的事你不用管。你放心,就算爸爸妈妈分开了,你也永远是爸爸的儿子。爸爸会给你买最大的房子,最好的游戏机……”
他开始利诱。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子睿打断了。
“那妹妹呢?”
邱子睿的目光转向我,又看了一眼紧紧抱着我胳膊,吓得小脸发白的女儿邱子琳。
邱瀚愣了一下,显然没把女儿考虑在内。
在他重男轻女的观念里,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是个“赔钱货”。
他含糊其辞地说:“你妹妹……你妹妹还小,跟着你妈妈也挺好。”
这就是他的算盘。
把作为门面和继承人的儿子带走,把“拖油瓶”女儿留给我。
然后,他就可以对外宣称,是我抛夫弃子,是我无情无义。
他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还要毁了我的名声!
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就在邱瀚以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就在潘美珍和邱燕准备再次开口嘲讽我的时候。
我的儿子,我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内向的儿子,邱子睿。
他冷静地,清晰地,掷地有声地开口了。
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们家客厅炸响。
他说:
“我和妹妹,都跟妈。”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邱瀚脸上的得意和算计,瞬间凝固,碎裂,最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错愕和懵然。
他,彻底懵了。
02
邱瀚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震惊,不解,愤怒,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恐慌,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在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肆意涂抹。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引以为傲、势在必得的儿子,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来了这么一记响亮的耳光。
“子睿!你胡说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婆婆潘美珍,她那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她一个箭步冲到孙子面前,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却被邱子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我没胡说。”邱子睿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爸爸要和妈妈离婚,还要把妈妈赶出去。我不想离开妈妈,妹妹也不想。”
说着,他走到我身边,拉起我冰冷的手,又摸了摸妹妹子琳的头,像个小大人一样,给了我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六岁的子琳,原本吓得直往我怀里钻,此刻看到哥哥站了出来,也鼓起勇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我不要离开妈妈!爸爸是坏人!奶奶是坏人!”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潘美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最疼爱的大孙子,说她也是坏人!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被你妈给洗脑了?我才是你奶奶!你爸爸才是你亲爹!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好的!”潘美珍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妈妈。”邱子睿冷冷地回敬道。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潘美珍的心窝子。
也让终于回过神来的邱瀚,彻底爆发了。
“邱子睿!”他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过来,扬手就要打。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他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眼中的决绝和冰冷。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我身上见过的眼神。
像一匹被逼到绝境的母狼,随时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
“邱瀚,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拼命!”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邱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乔婉,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敢顶撞长辈,忤逆亲爹!都是你这个毒妇教的!”
小姑子邱燕也跟着帮腔:“就是!哥,你看她那护犊子的样儿,肯定是她早就盘算好了,故意教唆子睿这么说的!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
他们一家人,又开始给我扣帽子。
以前,我可能会为了孩子,选择息事宁人。
但今天,我不会了。
当他把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当我看到孩子为我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乔婉,不能再忍了。
我冷笑一声,直视着邱瀚的眼睛:“我心机深?邱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十年来,你是怎么当一个丈夫,怎么当一个父亲的?”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子睿的功课?他开家长会,你去过几次?他生病发烧,你在医院陪过几个晚上?”
“还有子琳,你抱过她几次?给她讲过几个睡前故事?她最喜欢的公主是艾莎还是安娜,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工作,你的前途,还有你妈,你妹!”
“在你的世界里,我们娘仨,不过是你的附属品!是证明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工具人!”
“现在你翅膀硬了,觉得我们碍眼了,就想一脚把我们踢开?还想把儿子从我身边抢走,给你撑门面?邱瀚,你凭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尽数倾泻而出。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向邱瀚那颗自私冷漠的心。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啊,他凭什么?
凭他是个男人?凭他能赚钱?
这个家,看似是他撑起来的。
可实际上,如果没有我日复一日的操劳,没有我为他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他能安心地在外面打拼吗?
他能有今天的“邱经理”吗?
他不能!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潘美珍和邱燕也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良久,邱瀚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签字!乔婉,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儿子给你撑腰,你就能怎么样!抚养权,是要看经济能力的!你一个没工作的家庭主妇,拿什么跟我争?”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论点。
钱。
在他看来,钱,就是万能的。
钱,可以买来一切,包括孩子的抚养权。
“谁说我没工作?”我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摸出我的手机。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我一直保留着我做兼职的所有收入记录和转账凭证。
我打开手机银行的APP,将一笔笔收入流水,怼到了邱瀚的面前。
“看清楚了,邱瀚。这是我每个月做线上文案的收入。虽然比不上你邱大经理,但每个月平均下来,也有五千多。抚养两个孩子,足够了。”
邱瀚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直以为,我那份兼"职就是小打小闹,一个月顶多一两千块钱。
他从没想过,我会挣得这么多。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我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偷偷录下的,潘美珍和邱燕平时是怎么辱骂我、刁难我的音频。
还有邱瀚对我进行冷暴力的聊天记录截图。
“邱瀚,如果你非要闹上法庭,我不介意把这些东西,都提交给法官看看。”
“让法官评评理,一个长期生活在语言暴力和冷暴力环境下的家庭,到底适不适合孩子的成长。”
“到时候,丢人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邱瀚一家的心上。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邱瀚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仿佛第一天认识我一般。
在他印象里,我乔婉,一直是个逆来顺受、温顺贤良的软柿子。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有心计,这么会为自己留后路了?
他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而我这只兔子,已经被他们逼到悬崖边上了。
再不反击,就要粉身碎骨了。
“你……你竟然算计我!”邱瀚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我算计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邱瀚,到底是谁在算计谁?你背着我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还想让我净身出户,这不算计?”
“你……”
“哥,别跟她废话了!”一旁的邱燕突然尖叫起来,“她不就是想要钱吗?给她就是了!多给她十万!让她带着那两个拖油瓶赶紧滚!”
在邱燕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以为,十万块钱,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
潘美珍也回过神来,附和道:“对!多给她点钱,打发她走!省得她在这儿碍眼!子睿,你别怕,等你妈走了,奶奶给你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后妈!”
我被这母女俩的无知和恶毒,气得笑出了声。
她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关于钱的拉锯战。
她们错了。
从我的儿子站出来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我看着依旧懵圈的邱瀚,看着那两张自以为是的嘴脸,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话。
“钱,我当然要。”
“房子,我要一半的折价款。”
“存款,我要一半。”
“至于孩子……”
我顿了顿,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坚定地迎向他们。
“两个,我都要。”
“你们邱家,一个都别想要。”
“还有,邱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是你婚内出轨在先,你是过错方。我要你,净身出户。”
轰!
我的话,比刚才儿子的话,更像一颗重磅炸弹。
直接把邱瀚和他的一家,炸得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你……你说什么?”邱瀚结结巴巴地问,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说,”我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要你,净身出户。”
03
“你疯了!乔婉,你是不是疯了!”
邱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我出轨?你有什么证据!你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婆婆潘美珍也跟着尖叫:“就是!你个脏心烂肺的女人,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就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过来。
我冷冷地看着她,纹丝不动。
“妈,你最好别碰我。”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不然,我保证,你的宝贝儿子,明天就会因为家暴丑闻,在他们公司彻底出名。”
潘美珍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她被我眼中的狠厉,吓到了。
是啊,她欺负了我十年,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个样子?
我扶着两个孩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声对他们说:“子睿,子琳,你们先进房间去,把门锁好。妈妈和爸爸,还有些事情要谈。”
子睿很懂事,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拉着还有些害怕的妹妹,走进了他们的卧室,并且“咔哒”一声,从里面反锁了房门。
很好,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孩子看。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再次锁定在邱瀚那张写满心虚的脸上。
“证据?”我嗤笑一声,“邱瀚,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
我走到电视柜前,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这个信封,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我将信封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了茶几上。
一张张照片。
照片上,邱瀚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举止亲密。
有在西餐厅里,他为她切牛排的。
有在电影院门口,他搂着她肩膀的。
还有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拥吻的。
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女人的脸,邱瀚的脸,一清二楚。
邱瀚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潘美珍和邱燕也凑了过来,当她们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比邱瀚还要精彩。
“这……这是P的!对,一定是P的!”邱燕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照片尖叫道,“乔婉,你为了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我挑了挑眉,又从信封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支录音笔。
我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瀚哥,你什么时候才跟那个黄脸婆离婚啊?人家都等不及,想做你的邱太太了。”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快了快了,宝贝你别急。我已经找律师拟好协议了,保证让她净身出户。等离了婚,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
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
是邱瀚。
录音笔里,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内容不堪入耳,充满了对我的嘲讽和侮辱。
什么“生了两个孩子,身材都走样了。”
什么“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
什么“要不是看她还能当个免费保姆,早就把她踹了。”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在我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添了无数道新的伤口。
虽然心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幸好,我早就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幸好,我提前做了准备。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录音笔里邱瀚那谄媚又恶心的声音,和眼前这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潘美珍和邱燕,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无疑。
“怎么样?”我关掉录音笔,看着魂不守舍的邱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邱大经理,这些证据,够吗?”
“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
我晃了晃手机。
“你给她买的包,买的首饰,开房的记录……每一笔消费,我都有截图。邱瀚,这些钱,可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你用我们的钱,去养外面的女人。这在法律上,叫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邱瀚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完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这些证据一旦捅出去,他不仅要净身出户,名声也会彻底烂掉。
他的公司最注重员工的品行,出了这种丑闻,他这个经理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不……不要……”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乔婉,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手忙脚乱地爬过来,想要抱我的腿。
“我都是一时糊涂!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的!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我马上就跟她断了!以后我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你管,好不好?”
看着他这副卑微求饶的嘴脸,我只觉得恶心。
我一脚踹开他,冷冷地说道:“晚了。”
如果,在我发现他不对劲,旁敲侧击地问他时,他能坦白。
如果,在他今天拿出离婚协议之前,能有一丝丝的愧疚。
或许,我都不会做得这么绝。
但是,没有如果。
他不仅不知悔改,还想联合家人,将我赶尽杀绝,连孩子都不留给我一个。
对于这种人,我还有什么好心软的?
“乔婉!”见我油盐不进,邱瀚的哀求,渐渐变成了威胁,“你别逼我!你把这些东西捅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工作丢了,一分钱没有了,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的抚D养费!”
“哦?是吗?”我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
“谁告诉你,我要靠你的抚养费过日子了?”
我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婉婉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有力的女声。
“姑姑,”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都办妥了。他同意离婚了。”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松了口气,“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乔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嗯,谢谢姑姑。”
挂断电话,我看到邱瀚一家,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姑……姑姑?”邱瀚结结巴巴地问,“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有钱的姑姑了?”
他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背景音,似乎是在某个高级会议上,隐约还能听到英文汇报的声音。
我不是孤儿吗?
我不是无依无靠,除了他们邱家,再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吗?
我看着他们震惊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是啊,我以前,确实是个孤儿。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我跟着年迈的奶奶长大。
奶奶去世后,我就成了孤身一人。
这也是为什么,潘美珍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
她觉得我没娘家撑腰,好拿捏。
可是,他们不知道。
就在半年前,一个自称是我父亲亲妹妹的女人,找到了我。
我的姑姑,乔静姝。
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当年,因为一些家庭矛盾,她和我的父亲断绝了来往,远走海外。
直到近几年,她才回国发展,并且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
当她找到我,看到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时,她心疼得抱着我哭了半天。
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挺直腰杆,离开这个火坑。
但我没要。
我说,姑姑,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口气,我要自己挣回来。
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欺负我的人,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站起来的。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对我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姑姑支持我。
她说,不愧是乔家的女儿,有骨气。
于是,我开始在姑姑的指点下学习理财,投资。
我用姑姑悄悄给我的启动资金,在股市里,赚到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变得自信,从容。
而这一切,邱瀚一家,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还以为,我依旧是那个可以任他们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我有没有姑姑,跟你有关系吗?”我冷冷地看着邱瀚,“你现在需要关心的,是这份离婚协议,该怎么重新签。”
我拿起茶几上那份被我划得面目全非的协议,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房子,归我。车子,归我。”
“存款,一人一半。你养小三花的钱,必须从你那一半里扣除。”
“孩子的抚养权,归我。你,每个月支付两个孩子一万块钱的抚养费,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还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公开向我道歉。”
“否则,这些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你们公司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让他们胆寒的微笑。
“你们公司最大的股东,远航资本,它的创始人,正好也姓乔。”
04
“你说什么?”
邱瀚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仿佛随时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远航资本!
那可是他们公司的“金主爸爸”!
他们公司最近正在争取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成败的关键,就握在远航资本的手里。
而他,邱瀚,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可现在,我告诉他,远航资本的创始人,是我姑姑?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谬!
“你……你胡说!你骗我!”邱瀚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你打个电话问问你们董事长,不就知道了?”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知道,他不敢打这个电话。
他怕,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对他来说,将是灭顶之災。
“哥!你别信她的!她就是在诈你!”邱燕在一旁尖叫,但她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底气不足的慌乱,“她一个孤儿,哪来那么厉害的姑姑!肯定是她找人演戏骗你的!”
潘美珍也跟着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邱瀚,你别被她吓住了!她就是想多要点钱!我们不怕她!”
一家人,还在自欺欺人。
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也不跟他们废话。
我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姑姑乔静姝正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对着镜头,温和地笑着。
“婉婉,这是姑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虽然迟了十年。城南那套‘江景一号’的顶层复式,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密码是你的生日。离开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带着孩子们,开始新的生活吧。”
视频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江景一号!
那可是本市最顶级的高档小区!
一套房子,价值几千万!
而我姑姑,像送一颗大白菜一样,就送给了我。
最重要的是,视频里,姑姑身后的落地窗外,是本市的地标性建筑——双子塔。
而能从那个角度看到双子塔全貌的办公楼,全城只有一栋。
那就是远航资本的总部大楼。
邱瀚,去过那里开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办公室,代表着什么。
视频播放完毕。
客厅里,落针可闻。
邱瀚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潘美珍和邱燕,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那个她们欺负了十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摇身一变,成了她们需要仰望,甚至跪舔的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骗你们吗?”我收起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一刻,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我不再是那个待宰的羔羊。
而他们,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猎人。
他们,成了我的猎物。
“不……不……婉婉,老婆……”邱瀚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我脚边,这一次,是真的抱住了我的小腿。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开始疯狂地扇自己的耳光,一下比一下响。
“啪!啪!啪!”
“你原谅我!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也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对孩子们好!我把那个女人剁了!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
看着他这副痛哭流涕、摇尾乞怜的模样,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还像以前一样?
他以为,我还会回到那个地狱里去吗?
潘美珍和邱燕也反应了过来,她们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对对,婉婉啊,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离婚呢,多伤感情啊!”潘美珍的语调,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她凑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以前,都是妈不对。妈是老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在这个家,你就是女王!妈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邱燕也挤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是啊是啊,嫂子!我以前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喜欢什么包?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不,我把我的工资卡都给你!”
呵,真是精彩的变脸大戏。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几乎要为她们的“真诚”鼓掌了。
可惜,我不是三岁小孩。
他们的道歉,廉价得让我觉得恶心。
如果今天,我没有这个有钱的姑姑,没有这张王牌。
他们会是这副嘴脸吗?
不。
他们只会把我踩在脚下,再啐上一口唾沫。
“都说完了吗?”我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表演。
三个人,同时噤声,眼巴巴地看着我,像三只等待主人发落的狗。
我一脚踢开还抱着我腿的邱瀚,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和那支笔。
我没有撕掉它。
我只是在上面,重新写下了我的条件。
房子,归我。
车子,归我。
存款,我要百分之七十。
孩子,归我。
邱瀚,净身出户。
并且,要在公司年会上,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向我公开道歉,承认他婚内出轨的卑劣行径。
我写完,将协议,重新甩回到邱瀚的面前。
“签,或者不签,你自己选。”
“签了,你还能保住你的工作,虽然名声会臭一点,但至少还有口饭吃。”
“不签……”我笑了笑,“我保证,明天天亮之前,你会接到你们公司人事部的辞退电话。并且,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到时候,别说净身出户了,你可能还要背上一屁股的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
我需要冷静一下。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冲击也很大。
我靠在门后,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
我听到了邱瀚压抑的啜泣声。
听到了潘美珍和邱燕低声的争吵和劝说。
“哥,签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邱瀚,听妈的,签了吧!不然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客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邱瀚。
“乔婉……我……我签好了。”
他的声音,嘶哑,颓败,充满了绝望。
我知道,我赢了。
这场长达十年的战争,我终于,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呢?
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或许,是因为我为这段婚姻,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青春。
而结局,却是如此的不堪。
我打开门,从他手里接过那份签好字的协议,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了他彻底崩溃的哭嚎声。
我没有理会。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再见了,邱瀚。
再见了,我荒唐的十年青春。
从明天起,我,乔婉,要为自己,为孩子们,活出一个全新的,精彩的人生!
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心情复杂。
这场仗,表面上看,是我赢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赢得有多么侥幸。
如果不是姑姑的突然出现,我的结局,可能真的就是净身出户,流落街头。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姑姑发来的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婉婉,你父亲当年留给你的东西,我找到了。明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我愣住了。
我父亲,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除了我这个女儿,他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难道……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突然从我脑海中冒了出来。
难道我父亲的身份,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姑姑的出现,父亲的遗物……这一切,仿佛都预示着,一个巨大的,关于我身世的秘密,即将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05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我以为是邱瀚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样,心里憋着一股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年轻人。
“请问,是乔婉女士吗?”中年男人非常有礼貌地问,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是?”
“乔女士您好,我是乔静姝董事长的私人律师,我姓周。”周律师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今天来,是奉乔董之命,来为您处理一些资产交接的手续。”
资产交接?
我还没从昨晚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周律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微笑着解释道:“主要是两件事。第一,是‘江景一号’那套房产的钥匙和房产证。第二,就是您父亲,乔建军先生,留给您的遗物。”
听到父亲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父亲的……遗物?”
“是的。”周律师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年轻人,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上了锁的红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搬了进来。
就在这时,邱瀚和他妈,还有他妹,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
他们大概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当他们看到周律师一行人的阵仗,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红木箱子时,眼睛都直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潘美珍立刻摆出一副护食的姿态,挡在了箱子前面。
邱瀚也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探究。
显然,他们以为这是我那个“有钱的姑姑”,又给我送钱来了。
周律师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我,恭敬地问道:“乔女士,我们是在这里交接,还是换个地方?”
我看了看客厅里那三张令人作呕的脸,一刻也不想多待。
“我们出去谈。”
我说着,就要带着律师离开。
“站住!”邱瀚突然开口,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木箱子,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乔婉,这个箱子里是什么?我们还没正式离婚,这东西,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有我的一半!”
我简直要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
昨天签协议时,那副痛哭流涕、要死要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今天一看到“财产”,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没等我开口,周律师就先一步站了出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先生,我想您搞错了。”
“首先,这个箱子,是乔婉女士的父亲乔建军先生,留给她的个人遗产。根据婚姻法规定,一方的婚前财产,以及婚后由遗嘱或赠与合同中确定只归夫或妻一方的财产,为夫妻一方的个人财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其次,”周律师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您和乔婉女士,昨天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虽然还没有办理正式的离婚手续,但在法律上,这份协议已经具备了相应的效力。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您,自愿净身出户。”
“所以,无论这个箱子里是什么,都跟您,没有一毛钱关系。”
周律师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几句话,就把邱瀚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憋成了酱紫色。
“你……你们……”邱瀚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潘美珍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
在她眼里,进了她家门的东西,那就是她家的。
她突然像个泼妇一样,往地上一坐,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个白眼狼啊!现在要伙同外人,来抢我们家的财产了啊!”
这套撒泼打滚的戏码,她演了十年。
以前,总是我妥协。
但今天,她找错了对象。
周律师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潘美珍,对身后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年轻人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这位老太太,您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我们已经报警了。您是想在这里等警察来处理,还是想跟我们去警局,好好谈谈?”周律师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潘美珍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报警?
潘美珍最怕的就是警察。
她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邱瀚的身后,不敢再作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轻松化解。
我心中,对姑姑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她派来的人,果然专业。
在邱瀚一家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我跟着周律师,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了十年的家。
我们来到小区楼下的一家咖啡馆。
周律师将“江景一号”的房产证和钥匙,交给了我。
看着那本红色的,只写着我一个人名字的房产证,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从今天起,我乔婉,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随后,周律师将那个红木箱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乔女士,这就是您父亲的遗物。箱子的钥匙,在您母亲留给您的一个吊坠里。”
我愣住了。
吊坠?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一直贴身戴着的一个银色吊坠。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桃心形状的吊坠,是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戴着的。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没想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我小心翼翼地将吊坠打开。
里面,果然藏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已经微微泛黄的铜钥匙。
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用钥匙,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红木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我被里面的东西,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古董字画。
最上面,是一叠厚厚的房产证和地契。
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老洋房,还有一些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位于各大城市核心地段的商铺……
粗略一数,至少有十几本。
而在这些房产证的下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我父亲乔建军,将他名下持有的“盛世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他的独生女,乔婉。
盛世集团!
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产业遍布房地产,金融,科技等多个领域,市值数千亿!
而我,竟然拥有它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我竟然是盛世集团最大的个人股东?
这个认知,像一颗原子弹,在我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我彻底懵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父亲,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吗?
他怎么会……
“乔女士,您还好吧?”周律师的声音,将我从极度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我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律师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他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温水。
“看来,乔董还没有跟您详细说起您父亲的事情。”
“乔建军先生,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是盛世集团的创始人之一。”
“当年,他和几个朋友白手起家,创立了盛世集团。后来,因为一些理念上的分歧,也为了追求他想要的爱情,他自愿放弃了集团的管理权,选择隐退,只保留了这些原始股份,作为分红。”
“他和你母亲,是真心相爱的。为了和你母亲在一起,他不惜和家族决裂。只可惜,天妒英才,一场意外,让他们……”
周律师没有再说下去。
但他的话,已经为我解开了所有的谜团。
原来,我的父亲,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放弃亿万家产的痴情男人。
原来,我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孤女。
我,是盛世集团的公主。
这个反转,来得太突然,太猛烈。
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疼。
这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着箱子里那些价值连城的房产证和股权协议,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抬头,问周律师:“那邱瀚他……”
“乔女士您放心。”周律师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盛(世集团的法务团队,是全国顶尖的。处理您这点离婚的案子,绰绰有余。”
“我们不仅要让他净身出户,还会对他婚内转移财产,以及职务侵占的行为,进行追诉。”
“职务侵占?”我愣了一下。
周律师笑了笑,解释道:“邱瀚先生在他们公司,负责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据我们调查,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了合作方不少的好处。这些,都够他在里面,好好待上几年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没想到,邱瀚背着我,竟然还做了这么多违法的事情。
我原以为,让他净身出户,身败名裂,就已经是对 他最大的惩罚了。
没想到,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痛快?还是……
或许,都有一点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收回思绪,将箱子盖好。
我对周律师说:“周律师,谢谢你。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
“乔女士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送走周律师,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彻底照亮了。
过去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拿出了手机,给我最好的闺蜜赵倩打了个电话。
“喂,倩倩,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赵倩,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离得好!离得妙!离得呱呱叫!婉婉,你终于想通了!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好,我等你。”
06
我和赵倩约在了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
这是姑姑名下的产业,私密性极好。
当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赵倩后,她手里的那杯82年的拉菲,差点惊得掉在地上。
“我去!婉婉,你这人生,简直比小说还精彩啊!”
赵倩瞪着一双美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啧啧称奇。
“隐藏的豪门千金,下嫁凤凰男,被恶婆婆欺负十年,最后王者归来,手撕渣男,夺回亿万家产……这剧本,哪个编剧敢这么写啊!”
我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心里的那点阴霾,也彻底散了。
“什么豪门千金,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切,你这叫凡尔赛!”赵倩白了我一眼,“坐拥盛世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的无业游民?婉婉,你知道你现在身价多少吗?你跺一跺脚,整个A市的经济都要抖三抖!”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失去的十年青春。”
“那倒也是。”赵倩叹了口气,随即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打气,“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离开那个火坑,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以后,有钱有颜有娃,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气死那个邱瀚!”
说到邱瀚,赵倩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说真的,婉婉,我早就看那个邱瀚不顺眼了。一个靠老婆家上位的凤凰男,有什么好得意的?哦不对,他以前还不知道你是真凤凰。他就是个纯粹的渣男,妈宝男!”
“还有他那个妈,那个妹,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战斗机!以前我去你家,看她们那副嘴脸,我都想替你撕了她们!”
“也就是你脾气好,能忍。要是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我脾气好,能忍。
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
“不说他们了,晦气。”赵倩摆了摆手,“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吧?准备进盛世集团,当你的霸道女总裁去?”
我摇了摇头。
我对经营公司,一窍不通。
“我还没想好。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子睿和子琳。”
这十年来,我虽然每天都和孩子们在一起。
但我的大部分精力,都被家务和邱瀚一家人牵扯了。
我很少能静下心来,好好地陪伴他们。
我对他们,亏欠太多了。
“嗯,也好。”赵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住的地方呢?你那个‘江景一号’,什么时候搬进去?要不要我帮你?”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我笑了笑,“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顺便,帮我参谋参谋,该怎么装修。”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倩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我们俩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从过去聊到现在,又从现在聊到未来。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这是我十年来,最放松,最开心的一天。
第二天,我和赵倩,带着子睿和子琳,一起来到了“江景一号”。
不愧是本市最顶级的豪宅。
安保严格,环境优美,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我们的新家,在顶楼,是一套面积超过五百平的空中复式。
超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整个城市的江景,尽收眼底。
房子是精装修的,家电家具一应俱全,全都是世界顶级品牌。
拎包即可入住。
“我的天哪!婉婉,这也太壕了吧!”赵倩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像个好奇宝宝,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
子睿和子琳,也高兴坏了。
他们从没住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
两个小家伙,在房间里追逐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充满了阳光。
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妈妈,我以后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吗?”子琳跑到我面前,仰着小脸,满眼期待地问。
在以前那个家,因为房间不够,她和子睿一直都挤在一个房间里。
“当然可以。”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里有好多房间,你和哥哥一人一间,还可以有一间游戏室,一间书房。”
“哇!太棒了!”子琳高兴得跳了起来。
子睿虽然没说话,但他亮晶晶的眼睛,也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喜悦。
我们决定,当天就搬进来。
我给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
需要搬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除了我和孩子们的几件衣服,和一些书本玩具,剩下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沾染着邱瀚一家的气息,让我觉得恶心。
我要和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搬家很顺利。
傍晚时分,我们已经在新家里,安顿了下来。
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吃着饭,聊着天,气氛温馨而美好。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吃完饭,我陪着孩子们,在他们的游戏室里,搭了半天积木。
直到他们都累了,我才哄着他们,各自回房睡觉。
安顿好孩子,我一个人来到露台。
晚风习习,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靠在栏杆上,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
我拿出手机,想给姑姑打个电话,感谢她为我做的一切。
可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乔婉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是邱瀚的那个情人,那个在录音里,嗲声嗲气地喊他“瀚哥”的女人。
她的声音,不再娇媚。
而是充满了愤怒和怨毒。
“乔婉,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瀚哥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了!”
我愣住了。
邱瀚,被警察带走了?
这么快?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女人,就继续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都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告的密!”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瀚哥手上,有你的把柄!一个能让你身败名裂,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把柄!”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然后,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说完,她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露台上,久久没有动弹。
晚风吹来,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我的把柄?
我有什么把"柄,能落在邱瀚的手里?
我仔细地回忆着过去十年的一点一滴。
我想不出来。
我自问,我这十年来,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难道,是那个女人在诈我?
不。
不像。
她语气里的那种怨毒和自信,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
难道,邱瀚那个渣男,真的还留了什么后手?
一个,我不知道的,足以致命的后手?
07
那个神秘的电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一整晚,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把过去十年,和邱瀚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把柄,能落在他手里。
难道,是他凭空捏造,想要污蔑我?
以他的人品,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可是,那个女人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说谎。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孩子们送去了学校。
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周律师的电话。
“乔女士,早上好。”周律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关于邱瀚的事情,有些新的进展,需要向您同步一下。”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您说。”
“邱瀚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数额巨大,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了。我们法务部的同事,正在跟进这个案子。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他至少要面临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十年以上。
这个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另外,”周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邱瀚名下,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海外资产,是他通过非法手段,陆续转移出去的。”
“还有,他和一个叫张薇薇的女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这个张薇薇,就是他公司的前台。邱瀚利用职务之便,为她谋取了不少利益。”
张薇薇。
应该就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了。
“乔女士,”周律师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这个张薇薇,可能掌握了一些对您不利的东西。虽然我们不确定是什么,但还请您务必小心。”
连周律师都这么说。
看来,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心,又沉了几分。
“我知道了,周律师,谢谢您的提醒。”
挂断电话,我心烦意乱。
我决定,主动出击。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被动地等待,不如想办法,弄清楚那个所谓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我给赵倩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赵倩一听就炸了。
“什么?那个渣男手上还有你的把柄?他还要不要脸了!”
“婉婉你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倩的人脉很广,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认识一些。
“你把那个张薇薇的电话给我,我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我就不信,她一个小小的前台,还能翻了天了!”
把事情交给赵倩,我稍微放了点心。
下午,我去学校接孩子。
在校门口,我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潘美珍。
她看起来,比前几天,苍老了许多。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写满了憔悴和怨恨。
她一看到我,就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乔婉!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毒妇!”
她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来抓我的脸。
幸好,我早有防备,及时躲开了。
“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还我儿子!”她在我面前,撒泼打滚,哭天抢地。
引来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长,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对于这种人,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点。”学校的保安,及时赶了过来,将她拦住。
“是她!是这个女人害了我儿子!她把我儿子送进了监狱啊!”潘美珍指着我,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天哪,真的假的?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女人,心这么狠?”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怜了那个老太太……”
我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里一阵发冷。
这就是人言可畏。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凭着自己的想象,给我定罪。
就在这时,子睿和子琳从学校里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这一幕,都吓坏了。
子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子睿虽然没哭,但小脸也吓得煞白,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和潘美珍之间,像一只勇敢的小狮子。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他对着潘美珍,大声喊道。
看到孩子们受惊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不能再让这些人,伤害我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这里是XX小学门口,有人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公共秩序,还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潘美珍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没想到,我会真的报警。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家长,也收起了议论,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很快,警察就来了。
在了解了情况,并且调取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后,警察对潘美珍,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且给她开了一张罚单。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拉着两个孩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学校。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子琳还在小声地抽泣。
子睿一直沉默不语,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妈妈,”他突然开口,看着我,认真地问,“奶奶说的,是真的吗?是您,把爸爸送进监狱的吗?”
我看着儿子清澈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其中复杂的恩怨情仇。
我沉默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子睿,爸爸不是妈妈送进去的。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触犯了法律,所以,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这就像你做错了题,老师会给你打叉一样。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妈妈知道,你心里会难过。但是,妈妈希望你明白,对与错,是两回事。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是我们的亲人,就去包庇他的错误。”
子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问什么。
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阴影。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加倍地爱他,和子琳。
用我的爱,去抚平他们心中,所有的创伤。
回到家,我收到了赵倩发来的信息。
她已经查到了那个张薇薇的底细。
张薇薇,25岁,农村出身,长得有几分姿色。
她不仅是邱瀚的情人,还和邱瀚公司的另外几个高管,都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利用这些关系,在公司里,作威作福,捞了不少好处。
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捞女”。
而她手上所谓的“把柄”,赵倩也打听到了。
赵倩在信息里,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
大学时代的我。
我站在一个舞台上,穿着性感的演出服,化着浓妆,正在唱歌。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张照片,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一段我最不愿提及的往事。
08
是的,在大学时代,为了赚取学费和生活费,我曾经在一家酒吧里,做过驻唱歌手。
那是我人生中最艰难,也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我每天晚上,都要化着浓妆,穿着暴露的衣服,在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唱着言不由衷的歌,应付着各种各样客人的骚扰和调戏。
我挣扎过,反抗过。
但为了生存,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直到我遇到了邱瀚。
那天晚上,他又被一个喝醉的客人纠缠。
是邱瀚站了出来,替我解了围。
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他干净,阳光,正直。
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是从污泥里,被拉了出来。
我很自卑。
我不敢告诉他我的过去。
我怕他会嫌弃我,看不起我。
所以,我编造了一个谎言。
我说,我是在一家咖啡馆里打工。
他信了。
后来,我们毕业,结婚,生子。
我以为,那段不堪的往事,会永远地被埋藏在时间的尘埃里。
我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它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而这张照片,又是怎么落到邱瀚手里的?
我仔细地回想着。
我想起来了。
有一次,邱瀚的大学同学来我们家做客。
那个同学,正好也认识我。
他喝多了,说漏了嘴,提起了我以前在酒吧驻唱的事情。
当时,邱瀚的脸色,就变了。
等同学走了以后,他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他骂我,说我欺骗了他,说我脏,说我下贱。
我哭着跟他解释,跟他道歉。
我以为,他原谅我了。
现在想来,他根本就没有。
他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把柄,一个随时可以用来拿捏我,控制我的把柄。
而这张照片,应该就是他后来,偷偷去找那个同学,要来的。
真是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男人!
我拿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赵倩的电话,及时打了进来。
“婉婉,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把柄!”
“这个张薇薇,真是个贱人!她已经把这张照片,发到你们小区的业主群里了!还添油加醋,说你以前是做‘那个’的!”
“现在,整个群都炸了!都在议论你!”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业主群。
那里面,有子睿和子琳同学的家长。
有我们新家的邻居。
他们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怎么看我的孩子?
我不敢想。
“婉婉,你别慌!”赵倩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你先别看手机,也别出门。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火坑里爬出来。
我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可现实,却又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不仅要毁了我,还要毁了我的孩子。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如果我倒下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心底,升了起来。
是为母则刚的力量。
我乔婉,可以被任何人看不起。
但是,我的孩子,不行!
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的过去,而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那个已经信息爆炸的业主群。
各种各样污秽的,不堪入目的言语,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天哪,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怪不得她老公要跟她离婚,还把她净身出户,原来是她自己不检点。”
“这种女人,怎么能住在我们这么高档的小区里?真是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就是!应该把她赶出去!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跟一个‘鸡’的孩子,做同学!”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见血。
我的手,在抖。
我的心,在滴血。
但我没有退缩。
我找到那个最先发布我照片,并且言语最恶毒的账号。
是张薇薇的小号。
我将她和邱瀚的那些亲密照片,以及邱瀚婚内出轨,转移财产,被警察带走的证据,整理成了一个长图。
然后,我@了所有人。
发了一段话。
“大家好,我是乔婉。关于群里流传的那张照片,以及一些不实的言论,我想,我有必要,做出一些澄清。”
“第一,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那是我在大学时代,为了赚取学费,在酒吧做驻唱歌手时拍的。我承认,我为了生活,做过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但是,我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第二,我和我的前夫邱瀚,之所以离婚,不是因为我‘不检点’。而是因为他,婚内出轨,包养小三,并且试图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让我净身出户。而这个在群里大肆造谣,污蔑我的人,正是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小三,张薇薇。”
“第三,我的前夫邱瀚,不仅在婚姻中背叛了我,在工作中,也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侵占公司财产。目前,他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人在做,天在看。到底谁才是那个道德败坏,不知廉耻的人,我想,大家自有公断。”
“最后,对于那些在群里,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侮辱诽谤的人,我已经保留了所有的证据。我的律师团队,会依次对你们,提起诉讼。我们,法庭上见。”
我把这段话,和那张长图,一起发到了群里。
然后,我退出了群聊。
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不知道,我的这番反击,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退缩。
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战斗到底!
09
我的反击,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业主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群里,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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