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龙八部》,没人能绕开乔峰。这汉子像块烧红的铁,刚猛、热烈,却一辈子都在被命运的冷水浇 —— 他是契丹人,却在大宋长大,成了丐帮的大英雄;他想护着中原百姓,却被骂 “契丹狗”;他想跟阿朱去塞外牧马放羊,却亲手杀了最爱的人;最后为了止宋辽的战,只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让雁门关的风,带着他的血,飘了一辈子。
第一次见乔峰,是在杏子林。丐帮内乱,长老们要废了他的帮主之位,他不恼不怒,只是站在那里,声音洪亮:“是谁做的,站出来!” 那时候的他,穿着丐帮的锦袍,眼神坚定,手里的打狗棒还没出鞘,却已经镇住了全场。后来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他没辩解,只是摘下帮主令牌,说:“我乔峰,无论是什么族人,都不会做对不起丐帮、对不起中原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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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乔峰,心里还装着 “正义”,装着 “责任”。他以为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能堵住别人的嘴。可他错了 —— 江湖人只看他的出身,不看他的本心。聚贤庄一战,他一个人对着几百个中原武林人士,手里的酒碗一摔,说:“今日乔峰便跟各位喝了这碗断义酒,从此恩断义绝!” 那一战,他杀了不少人,也受了重伤,可他没哭,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摸着身上的伤口,想起小时候乔三槐夫妇对他的好,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直到遇见阿朱,乔峰的心里才照进了一束光。阿朱是个机灵的姑娘,会易容,会撒娇,更懂他的苦。她跟着乔峰,陪他找带头大哥,陪他躲避追杀,还跟他约定:“等找到了带头大哥,我们就去塞外,牧马放羊,再也不管江湖的事。” 乔峰看着阿朱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一辈子,好像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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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运偏要跟他开玩笑。在小镜湖,他以为段正淳就是当年的带头大哥,以为段正淳杀了他的养父母、杀了他的师父,就带着阿朱去找段正淳报仇。阿朱知道段正淳是自己的父亲,却没敢说,只是想替父亲去死,想让乔峰以后能安心。当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拍在阿朱身上,看着阿朱倒在自己怀里,说 “乔大哥,我好冷,我们去塞外放羊好不好” 的时候,乔峰才知道,自己杀错了人,杀了最爱的人。
那一天,小镜湖的水是红的,乔峰的眼泪也是红的。他抱着阿朱的尸体,坐在湖边,坐了整整一夜。从那天起,他心里的那束光,灭了。他还是想找带头大哥报仇,可报仇的念头里,多了太多的愧疚和痛苦。后来知道带头大哥是玄慈方丈,玄慈自尽了,乔峰的仇报了,可他一点都不开心,因为阿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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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乔峰成了辽国的南院大王。耶律洪基要他带兵打大宋,他不肯 —— 他是契丹人,可他在大宋长大,他知道战争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会让多少孩子失去父母。耶律洪基把他关起来,说:“你不打大宋,就是背叛辽国!” 乔峰没怕,只是说:“我乔峰,不会让宋辽的百姓受苦。”
最后在雁门关,宋辽两国的军队对峙,大战一触即发。乔峰站在中间,左边是辽国的军队,右边是大宋的百姓。他看着耶律洪基,说:“大哥,只要你答应不再打大宋,我乔峰,愿意以死谢罪。” 耶律洪基看着他,心里又恨又敬,最后只好答应。乔峰笑了,他拔出刀,对着自己的脖子,说:“阿朱,我来陪你了,我们去塞外放羊。”
刀落,血溅,雁门关的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远。大宋的百姓哭了,辽国的士兵也哭了 —— 这个一辈子都在被身份困扰的英雄,最后用自己的命,换了两国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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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乔峰 “傻”,为了不相干的人,为了所谓的 “大义”,丢了自己的命。可我觉得,他不傻 —— 他这辈子,都在守着 “侠” 的本心,守着对阿朱的承诺,守着对百姓的责任。他虽然是契丹人,却比很多中原人都更懂 “正义”;他虽然杀了阿朱,却用一辈子的愧疚,证明了自己的爱;他虽然死了,却让宋辽的百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现在再想乔峰,总觉得他像雁门关的一块石头 —— 坚硬、顽强,却也孤独、悲凉。他的一生,像一场悲剧,从开始到结束,都被命运推着走,可他从来没有低头,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本心。他的降龙十八掌,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却打不过命运的安排;他的智谋,能化解丐帮的内乱,却解不开自己身份的困局;他的爱,能让阿朱愿意为他去死,却留不住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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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的结尾,雁门关的风还在吹,乔峰的故事,还在江湖里流传。有人说他是 “契丹的英雄”,有人说他是 “大宋的恩人”,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那个 “乔峰”,那个刚猛、热烈、让人心疼的英雄。
或许,这就是 “侠之大者” 吧 —— 不是武功有多高,不是名气有多大,而是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被命运怎样捉弄,都能守着自己的本心,都能为了百姓的幸福,付出自己的一切。乔峰用他的一生,告诉我们,什么是 “侠”,什么是 “义”,什么是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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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的风,吹不散乔峰的英雄泪,也吹不散我们对他的怀念。这个一辈子都在被命运辜负,却从来没有辜负过别人的英雄,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活在《天龙八部》的江湖里,活在每一个懂 “侠” 的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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