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老陈凌晨三点咳醒，摸黑找水喝，床头柜上温着的蜂蜜水已经凉了大半。
妻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递过暖水袋："老毛病又犯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老陈没说话，只把凉水杯攥得发烫——他想起年轻时通宵打牌，现在连喝口凉水都得看胃的脸色。
中年男人的身体像本被翻旧的书，折角处藏着最朴素的真相。
第一桩是温饱。
不是满汉全席，是灶上那碗熬得软烂的白粥。年轻时拿胃换酒桌上的体面，如今被一碗热汤就哄得服服帖帖。
加班回家闻见饭香，比签下百万合同还踏实。胃里暖了，人才算真正落地。
第二桩是酣眠。
打呼噜不是毛病，是骨头缝里挤出来的疲惫。手机刷到凌晨，不过是舍不得偷来的这点独处时光。
一张能伸懒腰的硬板床，一床晒过太阳的棉被，比什么助眠仪都管用。能倒头就睡，睁眼有力气挤地铁，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第三桩是肌肤相亲。
别把这事想得太复杂。年轻时像干柴烈火，中年更似文火慢炖的砂锅。不是没了念想，是懂了得两个人都愿意。
深夜试探着碰碰她的脚，没被踢开，心里那块石头就落了地。这点体温，够抵挡半生风雨。
第四桩是零件别罢工。
体检报告上的加减号，弯腰时腰椎的抗议，都是身体在讨债。保温杯里泡枸杞不寒碜，寒碜的是连泡的资格都没有。能自己提着菜篮上六楼，能背着外孙逛公园，就是中年男人最后的勋章。
年轻时总想摘月亮，中年才懂，原来自己要的不过是灶上的火、床边的暖、怀里的软、腿上的劲。苏轼说"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清欢里，藏着男人最硬的骨气。
愿你咳嗽时有人递杯热水，疲惫时有个能靠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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