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市津南区人民法院的法庭外,崔丽丽攥着丈夫张毅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这是她遭遇职场性侵后,为维权多次走进法院——从报警取证到劳动仲裁,再到刑事诉讼庭审,张毅的身影始终没离开过她身边。他们的故事没有刻意渲染的戏剧化巧合,却藏着职场性侵受害者维权路上,最真实的伴侣支撑与并肩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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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2日,崔丽丽作为天津某汽车零部件公司销售总监,在杭州出差参加商务宴请时,因醉酒遭到公司实控人王某性侵。当晚她跌跌撞撞回到住处,第一时间给张毅打了电话。张毅连夜赶到杭州,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帮她换掉沾了污渍的衣服,陪着她去当地派出所做笔录。后来崔丽丽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夜里常突然惊醒、浑身冷汗,张毅就学着医生教的方法,轻轻拍着她的背,重复说“我在,安全了”,直到她重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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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性侵受害者的伴侣,往往要先过自己心里的“三道坎”。张毅也听过亲戚的劝说:“这事传出去不好看,要不就算了?”更让人心寒的是,事发后公司不仅没追究王某责任,反而以“违反规章制度”为由辞退崔丽丽,家里的经济压力一下大了起来,有人甚至暗示“不如离婚,别影响以后”。但张毅把工资卡交给崔丽丽时只说:“工作没了我再找,你的病和公道,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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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收集证据,张毅陪着崔丽丽跑了不少地方。他们一起回公司拷贝工作群聊记录,反复回看办公室门口、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有些画面模糊,他们就逐帧截图,找律师确认是否能作为佐证;崔丽丽不敢单独面对王某,张毅就陪着她去调解现场,全程握着她的手,帮她把没说出口的委屈和诉求讲清楚。最终整理出的证据材料近百页,每一页都贴着清晰标签,那是张毅利用下班和周末时间,一点点分类整理出来的。
2024年4月2日,王某强奸罪案开庭。庭审中,对方律师试图辩解“双方是自愿接触”,崔丽丽当场红了眼,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张毅立刻举手向法官说明:“她出事之后三个月不敢穿裙子,每周都要去做心理治疗,这些病历和诊断证明都在这里。”他把早已按顺序整理好的诊疗记录、心理评估报告递上去,声音虽有些发哑却格外坚定,“如果是自愿,她不会受这么大的伤害,更不会患上PTSD。”最终法院认定王某强奸罪成立,判处其有期徒刑四年。
刑事判决生效后,崔丽丽又提起劳动仲裁,要求公司继续履行劳动合同并赔偿损失。2025年3月24日,天津市津南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开庭审理此案,张毅依旧坐在旁听席第一排,手里拿着写满要点的笔记本,时不时给崔丽丽递上温水。仲裁委最终认定公司构成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裁决其继续履行与崔丽丽的劳动合同,并支付停工留薪期工资等各项费用共计113万元。
像崔丽丽和张毅这样,能在性侵维权中始终并肩的夫妻,在司法实践中不算多数。据北京某公益律师团队统计,职场性侵案件中,能获得伴侣全程支持并坚持维权到底的,不足三成。更多受害者会因为“怕丢人”“耗不起”而中途放弃,甚至让婚姻走向破裂。但崔丽丽和张毅的经历证明,那些挺过来的人,靠的从不是“运气”——是张毅陪着崔丽丽去医院时,提前查好的就诊流程;是整理证据时,两人一起熬过的无数个深夜;是崔丽丽每次想退缩时,张毅那句“别怕,我和你一起”。
如今,崔丽丽已经敢重新穿自己喜欢的浅色衣服,偶尔也会和张毅去公园散步。她常说,最感谢张毅的不是他帮自己赢了官司,而是在她觉得“自己脏了”“撑不下去了”的时候,张毅始终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你没做错,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婚姻最真实的样子:不是风平浪静时的甜言蜜语,而是风雨来临时,有人愿意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做你最稳的支撑、最硬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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