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时间回到1951年1月的汉江以南山岭。
此时曾泽生军长站在前沿阵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美军动向。副军长蔡正国快步走来,语气凝重:"老曾,侦察兵报告,美军第25师正在向修理山方向移动,至少有三十辆坦克。"
曾泽生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告诉444团,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守住修理山。这是我们50军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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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军长!彭总司令来电!"
曾泽生接过电文,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西线安危,系于贵军。望发扬起义部队之优良传统,打出中国军人之威风。彭德怀。"
蔡正国注意到曾泽生的手微微颤抖,不禁问道:"老曾,怎么了?"
曾泽生深吸一口气,将电文小心折好放入口袋:"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长春起义的那一刻吗?现在,是时候向党和人民证明,我们这支部队对得起'中国人民志愿军'这个光荣的称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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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上,战士们正在抢修工事。一个年轻战士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班长走过来递给他一壶热水:"小刘,歇会儿吧。"
小刘摇摇头,继续抡起铁镐:"班长,听说美国鬼子的炮弹能炸开两米深的坑,咱们这工事顶用吗?"
班长苦笑着:"顶不顶用都得顶!咱们身后就是汉江,就是主力部队的侧翼。咱们多顶一会儿,东线的兄弟们就能多歼灭一些敌人。"
1月25日,美军的进攻正式开始。444团2营营长在炮火中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喊:"军长放心,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美国人就别想从修理山过去!"
突然,一声巨响,电话线被炸断了。曾泽生怒道:"通讯兵,立即派人修复线路!我要时刻知道前沿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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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进行到第三天,444团团长浑身是血地被抬到军指挥部。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军长,我们团...还剩不到两个连..."
曾泽生连忙按住他:"别说话,先治伤!"
团长紧紧抓住曾泽生的手:"军长,我对不起您,阵地...阵地丢了..."
曾泽生的眼睛红了:"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休息吧,我会派447团夺回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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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白云山方向,447团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
美军出动大批飞机对山头进行轮番轰炸。团长王志安在掩体里召开紧急会议:"同志们,我们必须改变战术。白天避其锋芒,晚上组织反击!"
"团长,战士们都太疲惫了,晚上还要反击恐怕..."
王志安坚定地说:"再累也要打!我们要让美国人知道,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02
当晚,447团组织了一支敢死队。队长李大兴在出发前对战士们说:"兄弟们,咱们很多都是起义过来的。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看,咱们起义军人的血性!"
敢死队趁着夜色摸下山,突然袭击了美军营地。一时间,美军阵脚大乱。李大兴带着战士们左冲右突,炸毁了多辆坦克和弹药车。就在撤退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战士小王背起他就要往回跑,李大兴虚弱地说:"放下我,你们快走!"
小王哽咽着:"队长,要死一起死!"
李大兴用尽最后力气说:"告诉军长...我们起义军人...没有给中国人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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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进行到第十天,50军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二。曾泽生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问蔡正国:"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能战斗的?"
蔡正国沉重地回答:"不到七个营了。老曾,是不是向彭总请求支援?"
曾泽生摇摇头:"东线正在反击的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请求支援。告诉各部队,就是用手挖,用牙咬,也要守住阵地!"
2月3日,美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在白云山主峰,447团仅剩的几十名战士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战士小刘的刺刀断了,就抡起枪托砸向敌人;班长腹部中弹,仍然抱着炸药包冲向敌群...
突然,天空中传来呼啸声。志愿军的炮火终于支援过来了!原来,东线的反击取得了重大胜利,主力部队终于可以抽调火力支援西线。
炮火过后,阵地上暂时安静下来。王志安团长清点人数时发现,全团只剩下一百多人还能战斗。他含着泪对战士们说:"兄弟们,我们守住了!我们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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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志愿军总部下令50军撤至汉江北岸休整。当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渡过汉江时,许多人忍不住回头望向南岸的山岭。
曾泽生军长是最后一个过江的。他站在江边,向着南岸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泪水无声地滑过脸庞。
回到指挥部,彭德怀总司令亲自打来电话:"曾军长,你们打得很好!毛主席特意发来电报,表扬50军'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
曾泽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哽咽着说:"总司令,我们...我们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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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统计,50军在汉江阻击战中以伤亡三分之二的代价,顽强阻击美军50余天,为东线反击赢得了宝贵时间。447团被授予"白云山团"荣誉称号,这是志愿军中唯一获此殊荣的步兵团。
许多年后,曾泽生在回忆录中写道:"汉江阻击战是50军的涅槃重生之战。从起义部队到钢铁劲旅,我们用鲜血和生命证明了:无论出身如何,只要心中有信仰,肩上有担当,就是真正的人民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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