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0日,我告别了工作生活十七载的乡镇,终于回到县城任职。为了让后续故事更易被理解,先将我任职的社区基本情况梳理清楚,以便大家直观感受当时的工作环境。
我所负责的社区位于县城东侧,地处城乡结合部。从居住的小区出发,沿主街向东,经过三个红绿灯,再穿过老城区,便抵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纯维吾尔族聚居的社区,辖区面积超一平方公里,有一千多户人家、近四千人口,在县城里算得上规模较大的平房社区。
社区内,除了那栋四层的社区办公楼,居民住房全是自建的平房。房屋墙体用砖块混合泥巴垒砌,他们建房几乎不用水泥砂浆;外墙未经粉刷,砖缝裸露在外,也很少用水泥勾缝,砖块间的泥土清晰可见,透着一股陈旧与落后的气息。不过,这里的巷道和道路规划还算整齐,不像老城区的房屋那般密集拥挤。美中不足的是,道路与小巷都未硬化,遍地是土,每逢雨天或积雪融化,路面便满是泥泞,又湿又滑,泥泞难行。
居民的房子一户紧挨着一户,几乎没有间隙,建筑结构也大同小异。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朝着巷道,进门便是院子,院里大多搭着葡萄架,正对着大门的是主房;条件稍好的家庭,还会修建几间偏房,用来饲养牛羊、鸽子,或是存放杂物。房屋多为土木或砖木结构,极少采用现浇或空心板建造,抗震能力极差。更特别的是,家家户户的房顶都连在一起,院墙旁都架着一架木梯,方便居民上下。爬上房顶放眼望去,整个社区的景象尽收眼底;也正因房屋相连、房顶相通,顺着一条巷道的房顶,能从第一家走到最后一家——这独特的建筑格局,也成了居民家容易失窃的原因之一。
作为县城边缘的平房社区,2014年时这里还未通自来水,居民的生活用水全靠自家打的水井。水井多设在院子角落,上面装着手压井头或抽水泵。有些家庭的水井离厕所极近,加之社区没有下水道,居民只能在厕所下方挖渗井或土坑,厕所污水直接渗入地下,导致水源被污染,饮水既不卫生也不安全。这里同样没有通天然气,做饭全靠烧柴禾:条件好的人家有独立厨房,用液化气做饭;条件差的,就在墙角垒个土灶,有的甚至连灶台都没有,直接用几块砖架起锅做饭,完全是露天操作。遇上刮风下雨,根本没法做饭,只能去巴扎买几个馕勉强应付。
后来通过走访得知,四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盐碱荒地,地下水位很低,有些地方甚至是水坑沼泽,根本无法耕种和居住。后来叶尔羌河水位下降,这片土地才渐渐具备建房条件。村里简单规划后,将这里当作宅基地出售。那时社区尚未成立,这片区域还隶属于城郊乡,由乡里的土管所负责收费,村里也参与管理。
居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从农村迁来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一些不愿靠苦力种地、脑子活络的农民,先来这里买地建房,站稳脚跟后,又把老家的亲戚朋友介绍过来。久而久之,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如今的社区。这些从农村到县城的人,谋生手段有限,大多靠打零工过活;部分人在县城租个门面开店,或是推着手推车,在巴扎上流动叫卖蔬菜、水果,以及廉价的衣服、鞋帽、袜子等,勉强挣够生活费,很难存下钱。好在他们在农村还有几亩地,种着小麦和玉米,吃饭不用发愁。农忙时,他们就回农村种地;农闲了,再回县城打工。由于居民来自不同乡镇,同一乡镇、同村的人大多聚居在一片区域、一条巷道,这些巷道也因此用乡镇名命名,比如佰什坎巷道、阿瓦提巷道,人际关系也随之变得错综复杂。
这便是我刚到社区时,它呈现出的模样。先把这些基本情况讲给大家,也算是为后面的故事做个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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