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约热泪奴
因为“处女”,知名体育品牌迪卡侬摊上事了。
该公司在介绍一款潜水服产品时,称“海洋是一块尚未开发且无边无际的处女地”。结果,有人感觉被冒犯了,认为将海洋比喻为“处女地”是“物化女性”。
天哪,处女地不能用,那处女作呢?处女秀呢?处女航……呢?所有的“处女”,都要改成首个、第一次?
‘处女地”的“处女”,本义是“未被开垦、未被使用的”。“处”在这里是“本原、初始”的意思——《说文解字》释“处”为“止也”,即事物保持原本状态;“女”在此处并非实指女性,而是借代“未被扰动的整体”,类似“女墙”指城墙上的矮墙,“女红”指纺织刺绣。所以“处女地”的本质是“未被开发的土地”,与“女性身体”毫无关联。
同理,“处女作”指艺术家的首次创作,“处女航”指船只的首次航行……投诉者却偏执地将所有含“处女”的表述都扭曲为性别隐喻,这种解读本身才是真正的物化女性。
按照这些人的逻辑,环保宣传不能说“保护雨林这片处女地”,农业报道不能提“东北黑土地是粮食安全的处女地”,甚至连科普文章里“月球背面仍是处女地”都要被批判。
“小姐”原指大家闺秀,后来成了对年轻女性的尊称,再后来在某些语境里被污名化——但没人因此要求废除“小姐”这个词,因为我们知道,脏的是用词的人,不是词本身。
“同志”原指志同道合的人,后来成了政治符号,再后来在同性恋群体里有了新含义——但我们没见谁举着“净化语言”的大旗要求改词,因为我们明白,语言会跟着时代走,强行禁锢只会让它僵死。
可到了“处女”这儿,这些人突然成了“语言卫道士”,非要把多义词砍成单义词,把活的语言定成标本。
更讽刺的是,这些人在生活中怕是连“处女膜”都不敢提,却敢跑到公共场合当“语言警察”。他们自己用“姑娘”“妹子”称呼年轻女性时,觉得亲切;用“女神”“小姐姐”夸人时,觉得动听;怎么轮到品牌用“处女地”形容自然,就成了“物化”?合着只有他们有资格定义“哪些词能用来夸女性”,其他人都得跪在他们面前,把所有带“女”字的词都阉割成中性?
一群人举着“性别平等”的大旗,嚷嚷着要给汉语“净身”,结果净身的扫帚没扫到真正的脏东西,倒先把自家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了——这哪是捍卫性别平等,分明是一群语言洁癖癌晚期患者,在公共空间里撒泼打滚,非要把所有带“女”字的词都拖去道德审判庭,证明自己比圣人还圣母。
我们需要问这些投诉者:当你们忙着为“处女地”一词举行语言绞刑时,可曾为真正遭受物化的女性发声?可曾关注过职场中的性别歧视、教育机会的不平等、家庭中的暴力问题?还是说,只有在无需付出实际代价的语言投诉中,你们的正义感才如此敏锐而热烈?
悲哀的是,这家体育品牌终究还是把“海洋是最后处女地”的文案下架了。
这是向这种“语言暴力”的投降。
它传递出一个危险的信号:只要有人以“敏感”为名发难,我们就必须自证“政治正确”,哪怕这种“正确”是对真相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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