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钢笔到手机电脑(散文)
作者/郝继明
【作家/诗人风采】
★郝继明,笔名晓月、星空豪博。出生于1957年1月,陕西省榆林市横山区人。大学文化,退休中学高级教师。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榆阳区诗词学会会员,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学,有散文、诗歌、小说、随笔和专业论文散见于报刊杂志和《腾飞文苑》、《文海情雅》、《陕北诗刊》、《乡土文学》、《山水文苑》、《都市头条》、《三江文学》、《首都文学》、《诗艺国际》、《诗归客》等网络平台。部分诗歌收入《榆阳诗文》《诗典藏》、《诗潮流》等诗集。部分散文被收入《胶东散文年选》、《黄海散文百家作品选》、《往日时光》、《粮安》等作品集。
【作家/诗人作品】
从钢笔到手机电脑(散文)
文/郝继明
这两天与两个大学同学在榆林世纪广场见了面,专门交流了有关文学方面的话题,又一次勾起了我对年轻时候狂热追求文学的回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那个充满着质朴情怀和无限梦想的岁月里,我的抽屉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宝藏盒,一直安安静静地存放着一支老式英雄牌钢笔和稿纸、信封。那个抽屉有些陈旧,木质的纹路里似乎藏着时光的故事,边缘因为多年的摩挲而变得圆润光滑,抽屉拉手是金属的,已经微微泛出了锈迹。
每当我轻轻拉开那有些的抽涩卡屉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支钢笔。它静静地躺在一片杂乱中,显得既平凡又独特。这是一支具有悠久历史的英雄钢笔,笔身是深沉的黑色,有一种低调而沉稳的质感。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它那原本熠熠生辉的镀金笔尖。大概1969年前后,爸爸去西安开会,从宝鸡大姨家带回来时,把那支钢笔交给我的时候说是我表姐在火车站卖东西时捡的,她特意送给我的。
那镀金笔尖在阳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小团金色的火焰,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希望和力量。我一直舍不得用它。可如今,历经了五十多年的风雨和无数次的书写摩擦,那镀金笔尖早已没了当初的光泽。它看起来灰扑扑的,原本光亮的表层像是蒙了一层岁月的尘埃,色泽暗淡得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的眼眸,却依旧静静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故事。
1974年冬天,我们家从安塞迁回横山老家的时候,我把这支钢笔带回来,依然不舍得尽量用。拿起钢笔就幻想着什么时候也请宝鸡看看大姨一家人,要当面谢谢表姐。
四十多年前,我们办公都用蘸笔,笔尖常常划破纸。我一般舍不得用这支钢笔。只有写作的时候才用它抄写稿件。当时,在泛黄的草纸上,用它书写下了小说、散文、诗歌的初稿。那字迹十分有力,这些文字就像在深蓝色的墨水里扎了根,顽强地生长着,我的梦与他们一起成长。
回想到四五十年前,那个百废待兴、人们的精神世界渴望着各种养分滋润的时代,这支看似普通的钢笔可是立过大功的。当时,文学创作如同星星之火,在人们的心中逐渐燃起,大家都怀揣着对文字的热爱和对理想的追求,试图用手中的笔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
我在一间狭小却充满着温馨与梦想气息的办公室里,案几上摆放着一摞泛黄的草纸,那高年代的纸微微泛黄,学校发给我们每人十来张整张纸,自己把它裁出十六开。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质感。我紧紧地握着那支英雄钢笔,笔尖轻轻触碰着纸面,仿佛是一只灵动的鸟儿落在了树枝上,瞬间开始了一场与文字的奇妙共舞。就在这片泛黄的稿纸上,用它书写下了大量草稿。我现在常常翻开这些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质感草稿。
业余时间,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作中,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了我的心血和热情。那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就像是美妙的乐章,奏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当我写完一个段落抬起头时,惊喜地发现那字迹
如同一个个坚毅的战士,整齐而坚定地排列在纸上。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字迹竟然好像直接穿透了下面纸张,在下面的纸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深蓝色的墨水渗透进纸张的纤维里,就像在深蓝色的海洋里扎了根,顽强地生长着,仿佛有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生命力。似乎在向世界宣告着一个作品的诞生,以及我自己对于文学创作的执着信念。
在那个以书信传递信息和希望的时代,我与文学期刊的交流就像是一场充满期待和未知的旅程。当时,我是如此热衷于文学创作,不断地将自己精心撰写的作品寄给全国各地的文学杂志,其中《莽原》和《收获》更是我心中无比向往的文学殿堂。
那时候,文学书籍非常少,学校订了《短篇小说选刊》,老师们都抢的阅读。年终的时《短篇小说选刊》进行读者投票评选优秀作品活动。杂志后边有一页选票,我和李老师反复讨论候选作品,最后在我们认为最优秀作品后面的圈里划了对号。把选票寄回杂志社。活动结束以后,我收到杂志社的奖品:一个漂亮的纸片书签。这次活动对我们两个触及很大,证明了我们欣赏水平和判断能力。
我写作的信心更足了。但是作品基本上没有发表过。只在《榆林报》文艺副刊发表了一篇散文和一篇文学评论,绥德《名州》发表了一首诗。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有幸到榆林参加了一次文学讲座,见到了陕西作家赵熙、诗人子叶等名人。听了作家、诗人、评论家的讲座,我心里对文学有了一些概念。
时间久了邮递员老冯这个朴实憨厚的中年男人,有着黝黑的皮肤和温暖的笑容。每次他骑着那辆旧了却熟悉的自行车,“叮铃叮铃”地来到我们宿舍门前时,总是习惯地仰头朝着我的窗户张望,如果看到我在,就会大声喊我的名字。因为我的信件总是比较多,他对我的笔迹已经十分熟悉。每次他把信件递给我时,总会笑着调侃一句:“又是给杂志社投稿啦,说不定这次就中啦!”
每个月总有三四次,那一个个牛皮纸信封就像忙碌的小信使,承载着我的希望和梦想,在城乡之间往返不停。那些牛皮纸信封有些粗糙而质朴,表面微微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旅途的风尘。我总是精心地把稿件装进信封,小心翼翼地贴上邮票,仿佛这一封封信就是我全部的希望与寄托。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每次满怀期待地打开那些信封,看到的大多是退稿信。那些退稿信上简短而温暖的字句仿佛像是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但我也能够感受到编辑们的鼓励。从未想过放弃,依旧一次又一次地拿起笔,重新投入到创作中。
我住的宿舍仅有八平米,狭小得可怜。那些草稿和退稿信放在一个木条钉的包装箱里,却舍不得丢弃。那狭小的空间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宿舍的墙壁已经有些斑驳,墙皮一块块地脱落,像是岁月留下的疤痕。地面是粗糙的灰砖铺的,坑洼不平,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种坚硬。
一盘土炕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炕的两侧堆满了书籍和和同学们的作业,却井然有序。炕的对面是一张破旧的书桌,桌面已经磨得光滑发亮,上面摆满了笔、墨水和未批改完作业。宿舍角落里那一个木条包装箱,成了我那些稿件、退稿信的“收容所”。每一封信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头。它们时刻提醒着我在文学创作道路上的挫折和失败,但我又舍不得丢弃它们,因为它们也是我努力和坚持的见证。
现在翻看这些当年的稿件,已经模糊不清。我重新开始写作的时候,选择了一些过去写的诗歌在公众号发表。我念念不忘的关于台湾的长诗《明天在呼唤》改成了《台湾回家》,躺着听着专业朗诵者的朗诵,心中得到一丝的安慰:我的心血没有白费。
月亮宛如一轮银色的圆盘,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纱。我独自坐在宿舍里,望着那些草稿和退稿信,心里有些郁闷。那些曾经的期待、努力和付出,换来的却是一封封退稿信,这种落差让我感到无比失落。于是,我拿起那些退稿信,一张张地折成纸船。我折得很认真,每一个褶皱都像是我心中难以释怀的情绪。
我带着纸船来到了芦河边。芦河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河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千古的故事。我轻轻地把一只纸船放进河里,看着它随着水流缓缓漂去。月光洒在纸船上,那些墨字被月光浸湿,变得模糊不清。随着时间的推移,流水一点点地冲散了墨字,仿佛也在一点点地冲刷着我心中的苦闷和无奈。我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纸船远去,心里的滋味别提多复杂了,有失落、有悲伤,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一丝期待和坚持下去的决心。我突然停下来,不忍心把这些退稿信放逐河流。
1982年,我考上了陕西教育学院函授部汉语言文学专业。那时,函授教材在枕边堆得层层叠叠。每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总能听到钢笔和作业本发出的“沙沙”声,就像春蚕大口大口地啃食桑叶。
那时,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追求心中的文学梦想,那些函授教材如同知识的宝库,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我如饥似渴阅读这些教材。每一本教材的封面都有着独特的设计和风格,有的已经因为反复翻阅而变得破旧不堪,但我依然视若珍宝。
为了完成学业,我停下了写作的笔,专心学习函授教材。 每天,当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梦乡中,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而在我的小屋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发出微弱的光,我早已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坐到办公桌前,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回想起我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支英雄钢笔,笔尖在稿纸上飞快地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动听,就像春蚕大口大口地啃食桑叶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心中总有些不甘心。
在这寂静的黎明前,我曾经置身于一个属于文学的世界里。钢笔和稿纸的“沙沙”声成了这个世界最美的旋律,我沉浸其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我认真地记录着自己的灵感和思绪,每一个字都像是我亲手种下的种子,在这片知识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那些汗水和努力,就像是滋润种子的雨水,让我坚信总有一天,这些种子会成长为参天大树,结出累累硕果。
我一直安慰自己:等拿到毕业证我再继续写我的诗歌、散文和小说。但是成了中小学校长后更忙了,好像一场文学梦醒了,再没有怎么写了。
我心里还是想着去宝鸡看看大姨他们。后来表姐在火车上卖报纸杂志,被乘警追赶跌下来意外离世。我只是在照片里看到大姨一家人。1989年夏天,我陪叔叔去看病,专门去宝鸡看看大姨他们,不巧,到了宝鸡虢镇只见到表弟好良。大姨夫老两口去庐山旅游去了。
一晃,三四十年过去了,那些钢笔字在抽屉深处渐渐褪色,就如同我那逐渐消逝的理想。时光就像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在这漫长的三四十年里,我从一个怀揣着文学梦想的青年,变成了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我在教育的岗位上默默耕耘着,粉笔灰也伴随着我的教学生涯飘了三四十年。
那洁白的粉笔灰,就像是岁月的精灵,在我的身边不断地飞舞着,染白的我的头发。每一堂课,我都全神贯注地在黑板上书写着知识的篇章,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仿佛是时光的车轮在缓缓转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身上、头发上都沾满了粉笔灰,它们见证了我的付出和坚守。
曾经,我用心书写的那些稿件,如今都静静地躺在家里书桌抽屉深处。经过岁月的洗礼,它们渐渐褪色。那原本清晰有力的字迹,现在变得模糊不清,就如同我那逐渐消逝的理想。在现实的生活中,生存的压力、工作的繁忙,让我渐渐淡忘了曾经对文学创作的那份炽热的追求。那些曾经在稿纸上肆意飞扬的文字,仿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尘封在了记忆的角落里。有时候,我打开抽屉,看着那些褪色的钢笔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伤感,为自己逝去的青春,为那逐渐远去的文学梦想。
直到2017年2月,在我教龄满四十年的时候我退休。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身体里灵感仿佛一下子苏醒了。《台湾回家》“砰”地一下撞开了尘封的笔记本;《失却家园的蜂》居然在我满脸的皱纹深处酿出了蜜。翻看着尘封过去写的文字。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阳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我坐在电脑桌前面,动手写文字了。仿佛在向我宣告着一个新的人生阶段的开始。
那些稿件安静地躺在抽屉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了,封面上落满了灰尘。当我翻开它时,里面记录着我曾经的灵感火花和一些未完成的作品,那些文字仿佛在向我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失却家园的蜂》这个曾经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主题,居然在我满脸的皱纹深处时完成了。那些皱纹是岁月刻在我脸上的印记,它们见证了我的沧桑和经历。此刻,它们仿佛也因为文学的复苏而焕发出了新的光彩。我仿佛看到了那些迷失家园的蜂,在黑暗中努力寻找着方向,它们的坚韧和对生活的渴望,让我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创作的欲望。我拿起笔,重新开始了我的写作之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和梦想的青春岁月。
现在,时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浪潮下,公众号的电子萤火取代了当年的邮差,成为了我文字传播的新媒介。如今,网络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连接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信息的传递变得前所未有的迅速和便捷。
我把自己的作品一篇篇地发布在公众号上面。每一篇文章都是我用心创作的结晶,饱含着我对生活的感悟、对文学的热爱。当我点击发布按钮的那一刻,仿佛看到无数的电子萤火虫带着我的文字,飞向了远方。
公众号的读者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分布在江湖的各个角落。有的是学生,在课余时间里会认真阅读我的文章,从我的文字中汲取知识和力量;有的是和我一样热爱文学的创作者,他们会给我留言,分享自己的创作心得和体会;还有的是忙碌的上班族,在疲惫的工作之余,通过我的文章寻找心灵的慰藉。他们的每一条评论、每一次点赞和分享,都像是对我的鼓励和认可,让我更加坚定了继续创作的决心。
与当年邮递员送退稿信时的孤独和失落不同,现在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我的文字不再局限于小小的稿纸和冰冷的信封,而是通过网络的力量,走进了更多人的生活,触动着他这种跨越时空的交流和互动,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文学的魅力和力量,也让我更加珍惜自己手中的笔和心中的创作梦想。
如今我每次伏案写作,虽然是用手机和电脑写作都会觉得当年那支钢笔还在纸上游走。那些模糊的字迹其实根本没有消失。虽然那支钢笔早已被岁月磨掉了光泽,静静地躺在抽屉里成了珍藏。但它所承载的记忆和情感,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
那些曾经在泛黄稿纸上写下的模糊字迹,其实根本没有消失。它们以另一种形式,融入到了我后续的创作中,变成了《葬父记》里的烟灰。在《葬父记》中,我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着父亲离去时的场景,那缓缓升腾的烟灰,就像是父亲的灵魂在空气中消散,带着我对父亲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悲痛。每一个关于父亲的回忆,每一滴为父亲流下的眼泪,都化作了笔下的文字,如同烟灰一般,虚幻而又真实。我只要有灵感的时候,就写点文字,给自己增加一点厚重。
昨天,我和方治恩、鲁信国老师约定在榆林世纪广场见面,我们这些当年的大学同学,后来的文学爱好者,有了共同话题,那就是文学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方老师赠送我们两个每人一套专著《横山一高》,鲁信国老师给我们送了一本《迂人信口》文集。唯有我两手空空,没有什么作品出版发行。只有数量不多的作品被选入一些作品集。只能在百度中查到我在公众号发表的作品。
方老师说:我们没有空来这个世界。我们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喝着啤酒,心中产生了一个共同话题,我们也应该有一个同学聚会。因为几个同学已经走了。现在七八十的年龄了,因为没有同学聚会开始遗憾了。
从钢笔到手机电脑,几十年的变数,让我们感受到社会的发展进步。才知道自己也是现代人了。我每天听着自己作品的音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我用手机和电脑把自己的作品整理成文档,按体裁分类保存。
至于那些过去的作品草稿,就让它们和那支英雄牌钢笔一样,成为过往的岁月,成为记忆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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