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死,案子先僵了。
”海牙时间9月12号下午,ICC的邮件一出,新闻编辑室里有人直接这么嘟囔了一句。
老杜的听证会,被无限期按下暂停键,理由简单得近乎残忍: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了。
消息像一根针,戳破了很多人心里那层“正义迟早会来”的薄膜。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破口大骂,更多人只是愣住:原来国际法庭也会对一个八旬老人的脑萎缩低头。
医生给的说法很直白——MRI和CT像摊开的老照片,海马体萎缩得像被啃过的饼干,心理测评表上连孙子的名字都写错行。
ICC请来的两位独立专家复核完,只写了八个字:“无法参与,不可逆转。
”菲律宾卫生部的数据也补了一刀:80岁以上重度认知障碍患者,半年内功能崩盘的概率超过六成。
老杜恰好踩在这条线上。
程序那边的戏码更绕。
首席检察官卡里姆·汗被律师团揪住小辫子:你以前替受害者家属打过官司,现在又要起诉同一个人,算不算“既当裁判又当球员”?
法官们投票,2:1,驳回回避申请,但“有限度推迟”四个字还是写进了裁决书。
有年轻书记员悄悄说,这在ICC二十多年的卷宗里,头一次见。
证据也尴尬。304份受害者申请,筛到最后只剩15份能上桌。
有人护照过期,有人时间线对不上,还有人连亲属关系都拿不出公证。
主导者孔蒂被追问授权文件,憋了半天只甩出一句“菲律宾公证处系统崩溃”。
旁听席上一阵低低的哄笑,像不小心戳破的气球。
最难受的其实是那15个终于拿到席位的家属。
他们等了九年,机票改签三次,行李里装着哥哥的死亡证明、弟弟的校服照片,结果法庭告诉他们:被告连被告席都认不清了。
一位母亲在走廊里攥着纸巾,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只是想让他看着我,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ICC的走廊尽头,老杜的女儿蹲在地上打电话,声音沙哑:“爸今天又问我是谁。
”律师团在隔壁会议室开夜车,桌上摊着一叠反证材料——退休警官从马来西亚寄来的内部备忘录,边角卷得像被水泡过。
他们心里清楚,这些文件再有力,也得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恢复审理”。
更微妙的是,案子把ICC自己也架在火上。
强行开庭,会被骂“不人道”;无限期拖下去,又成了“软弱”。
内部邮件泄露,高层正在讨论要不要成立一个“健康评估委员会”,专门对付这种“被告快不行了但证据还活着”的尴尬。
技术部门则在测试远程审判系统,万一哪天老杜连屏幕都认不出了,至少还能留个“程序正义”的截图。
菲律宾国内,社交媒体的战场早已硝烟弥漫。
支持者刷着“政治迫害”的标签,配图是老杜年轻时抱着贫民窟孩子的老照片;反对派则把禁毒战争的统计图做成血红色的长图,一条一条@国际媒体。
两拨人吵到凌晨,最后却一起转发了一条医生的推文:阿尔茨海默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总统。
案子悬在那儿,像一把没开刃的刀。
法律专家说,它迟早会写进教科书,标题大概是“当被告失去心智,正义如何自处”。
但此刻,它只是海牙秋日里的一阵冷风,吹过受害者家属的围巾,也吹过老杜病房里没喝完的粥。
没人知道结局。
也许明年春天,医学奇迹出现,老杜突然能叫出检察官的名字;也许某天清晨,护士发现他的脑电波变成一条直线。
ICC的书记官长私下叹气:“我们擅长审判活人,但没学过怎么审判记忆。
唯一确定的是,那15个家属的机票,又得改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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