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4岁的红军小战士跟着红十师新剧团翻山越岭,走进草地时正是秋天,天寒地湿,草深泥烂。
部队已经走了二十多天,前头不见边,身后也没退路。
那天路上,他憋不住,跑一边小解,想几分钟就能追上。
结果回头一看,整片草地只剩风声,队伍早就没了踪影。
小战士愣在原地,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荒原,身后是回不去的方向。
掉队的“红小鬼”
1935年深秋,天刚一凉,14岁的罗玉琪就跟着红十师新剧团钻进了草地。
草地这一段,红军都晓得,是整趟长征里最要命的一段。
泥泞、积水、草丛,天和地压成一片,眼前没尽头,脚下没底线,谁走进去,谁都得咬着牙才出得来。
可他那时候还只是个“红小鬼”,个头刚超过枪托,脸上还有婴儿肥。
前几天蹚水塘泡了一宿,脚也肿了,几道伤口全糊着黑泥,连站着都费劲。
但罗玉琪一声没吭,他心里拧着一根筋:不能掉队,跟着红军走下去就是胜利。
有一天他实在憋不住了,悄悄跑到一边解决“内务”。
等提上裤子回过头,队伍没了。
一眼望去,空空荡荡,风吹得草浪翻卷,连个背影都找不着。
他慌了,脚一软差点坐地上。
他开始猛追,追得眼发黑。可越走越慢,越走越滑,连呼吸都冒凉气。
天越发阴沉,冷风贴着皮肤刮,地面塌陷,一脚踩下去就是半条腿。
路上,他陆续碰见了几个也掉了队的红军战士。一个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一个直接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没人说话,大家都知道,这时候说话都是浪费气。
罗玉琪实在走不动了,蹚过一条冰冷的河沟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哆嗦着,喘着粗气,脑子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这回真完了。”
他坐着不动,越想越怕。
没吃的,没人带,浑身是伤,要是这时候敌军来一波骑兵……可他脑子里连个逃命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那一刻,他真觉得这辈子交代在草地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突兀、凶猛、像一脚踹进心口:“你们是想死在这儿啊?!”
众人一惊,抬头一看,一个瘦高个背着枪站在草堆旁,脸上是风霜。
这人叫李玉胜,是28团三连的副连长,安徽人,老资格红军。
这次他也受了伤,为了找通信员也掉了队。
他没客气,抬手就喊:“能动的都起来!捡草根,嚼两口顶肚子。谁站不起来,就去找柴火,咱得生火取暖!”
没几句,大家竟然真的开始动了。有人扒草,有人拔根,动作慢,但都动起来了。三里地,走得像三十里。好不容易找块稍高点的干地,大家一屁股坐下,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火升起来了,水也烧开了,人还半死不活地围着火堆烤鞋。
李玉胜不见了。众人正嘀咕着,是不是他也扛不住了。谁知过一会儿,草丛一响,他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死山羊,枪还挂身上。
有人眼都直了。抓紧剥皮、生火、下锅,锅还没热,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可最沉得住气的,是李玉胜。他蹲在一边,手里捧着野菜根,一口一口嚼。
有人看不下去,把烤好的羊腿递过去,他抬手挡住,说:“我能动,肉让伤重的先吃。”说完又低头啃菜。
话音刚落,谁都不吃了。直到他自己接过一块羊肝咬了一口,众人才重新动了起来。
肉进了肚,血气才回来。李玉胜见时机差不多,开口说:“不能当散兵,要成立临时党支部。”
这句话像根主心骨,大家瞬间都挺直了腰板。
当天,他被推为书记。第一次党小组会,就开在那堆火旁。他站着,衣服还是湿的,鞋上滴着水,可语气硬朗:
“我们是掉了队,不是散了伙。有党支部在,就不怕死。人拧一块,就有出路。”
跟着红军走就是胜利
当天晚上天上只有一轮模糊的残月挂着,风吹得草梢子哆嗦。
人都蜷着,火堆也烧不旺。大家裹着破军毯挤成一团,能挨一下火光算一下,挨不到的就靠身子互相蹭热。
没谁睡得踏实,尤其是罗玉琪。
他闭着眼,可脑子里翻江倒海。脚伤疼得发麻,肚子空得发胀,昨天差点掉命那一幕还在脑子里绕。
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绳子把他从鬼门关往回扯,可他现在还没缓过来。
李玉胜瞅出他不对劲了,凑过去,小声问他:“小鬼,怕了?”
罗玉琪想逞强,但话出口就变了味,只咕哝两个字:“有点。”
李玉胜只拍了拍他脑袋,说:“记住一句话:你是团员,革命才刚开头,草地不是尽头,光明在后头。”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一行人就出发。走不远,一名战士突然瘫倒,脸色煞白,嘴唇泛紫,怎么叫都不动。
有人急了,抓水往他脸上泼,才把人救醒。
正当众人没辙时,李玉胜默默从怀里掏出个小包,是草叶裹的。
他轻轻打开,里面是昨天那块羊肝,只咬过两口,颜色都发黑了。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塞进那战士嘴里。
大家一愣,马上明白了——昨晚众人硬塞给他的那块肉,他根本没吃完,是留着救人的。
再往前走,突然前面一声惨叫。一个战士掉进沼泽了,挣扎着只剩半身。
周围人慌了,没人敢靠近,一脚踩错,全得陪着陷。
李玉胜当机立断,喊:“别乱跑!把身上绷带解下来!”
几人一听,赶紧脱下绑腿,一截接一截,绑成绳子。他自己趴在地上,硬是从泥里一点点爬过去,把绳头递给了战士。
那战士死死抓住,后头几人使劲拉,终于把人拽了出来。人一落地,哭着说:“要不是组织,我今天就交代了。”
就这样,靠一个临时党支部,靠二十几个人咬牙死扛,他们一寸一寸从草地里挪出去。
中途有人再度昏倒,有人脚崴了,有人腿伤复发。
李玉胜没有一句埋怨,只一句话:“能走的扶,不能走的背。”他自己也累,脚也肿,可哪怕喘得直冒汗,还是咬牙把最后那口气压住。
三天三夜,挨着饿、顶着风、踩着泥,他们终于看到红旗的那一刻,所有人几乎是扑上去的。
临别时,罗玉琪站在原地,眼圈发红,手握着李玉胜不撒。
他张嘴想说什么,几次没说出来,最后才憋出一句:“副连长,我这辈子……我忘不了你。”
李玉胜没说煽情话,就拍了拍他肩膀:“不是我,是组织。是咱们拧成一股绳,才没散伙。”
说完,转身走了。
这场草地上的生死拉锯,在罗玉琪心里埋下了根。
他不再是那个怕掉队的小孩了。从那以后,他主动申请调去战斗连,腿伤没好透也不肯歇,打仗从不落后,冲锋从不迟疑。
他身上,有了当年李玉胜的影子。
这就是红军,这样的队伍,是打不散的。这样的精神,是饿不死、冻不坏、埋不掉的。
罗玉琪的故事,只是那万千“红小鬼”里头的一个。
他们靠着一条条绑腿,一点一点,把草地走成了通往胜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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