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gulatory Superpower Myth: Masking Decline with Rules
The EU increasingly embraces its role as a “regulatory superpower,” exporting rules where it struggles to compete in innovation and economic dynamism.
欧盟日益拥抱其"监管超级大国"的角色,在创新和经济活力方面难以竞争时,转而输出规则。
欧盟日益热衷于扮演"监管超级大国"的角色,在创新活力和经济动能难以匹敌的领域输出规则。然而缺乏竞争力或道德权威的监管,正暴露出欧洲的衰落——经济上黯然失色、地缘政治上依赖他人,加沙问题更使其道德信誉扫地。
近年来,欧洲政策制定者和评论人士越来越多地使用 "监管超级大国" 一词来描述欧盟的全球角色。缺乏美国经济活力或中国工业规模的欧盟,正将其监管框架定位为施加全球影响力的工具。
从 《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 到 《数字服务法案》,再到即将出台的 《人工智能法案》,布鲁塞尔已成为全球标准制定的中心。此外还有欧盟的绿色监管政策。
然而, 对监管权力的热衷也可视为一种隐晦的承认:欧洲未能在21世纪经济制高点——技术、数字平台和先进制造领域——取得竞争优势,因此将规则而非创新作为施加影响力的主要工具。
这种策略引发两个问题:监管主导权能否弥补经济弱势?在失去昔日支撑欧洲规范吸引力的软实力与道德权威后,它能否继续发挥作用?
技术官僚与监管自豪
欧洲技术官僚自豪地将欧盟描述为"监管超级大国"。正如布拉德福德(2020)提出的" 布鲁塞尔效应 "所示,当跨国公司为符合欧盟法规而调整全球运营时,欧盟规则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国际标准。
然而弊端同样显而易见。过度监管已成为欧洲缺乏竞争力的代名词。
正如列支敦士登的迈克尔亲王所言,欧盟对官僚主义和自上而下管控的偏好无异于" 监管技术型自杀 "。诸如长达400页、包含1444个数据点的《欧洲可持续发展报告标准》(ESRS)等规定,正在吞噬本可用于生产力和创新的企业资源。
这表明,尽管欧洲的"监管超级大国"叙事彰显了实力,却也掩盖了内部经济脆弱性、机构自满情绪,并侵蚀着民主根基。
日渐式微的创新与竞争力
与美国和中国的对比凸显了欧洲的结构性弱点。 里斯本战略 (2000年)曾承诺到2010年将欧盟打造为"全球最具竞争力的知识经济体"。然而正如博科尼大学研究所指出的,欧盟创新资金过度倾斜于大型传统企业而非活力初创公司,这固化了低效模式而非推动变革。
其结果是创新生态系统疲软、生产率增长缓慢以及竞争力持续流失。欧洲的创新初创企业往往选择前往美国或海湾国家发展。
宏观经济形势印证了这一衰退趋势:
2008年 ,欧盟人均GDP达到美国水平的77%;而到2023年 ,这一比例已降至仅50%。
2024年 ,美国GDP达到29.2万亿美元 ,而欧盟为19.4万亿美元 。同期, 中国GDP从4.7万亿美元(2008年) 增长至18.8万亿美元(2024年),几乎与欧盟持平。
这一轨迹表明,欧洲不仅未能缩小与竞争对手在创新和生产力方面的差距,反而在持续丧失优势地位。
经济相对规模:从势均力敌到岌岌可危
从更长时间维度观察,欧洲的相对衰落程度触目惊心。1980至1990年代,欧洲GDP总量与美国基本持平,是中国的4-5倍。欧美各自占据全球GDP约25-26%的份额,而中国仅占2-6%( 世界银行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历史数据)。
截至2023年 ,这一格局已发生剧变:
美国占据全球GDP约26%,始终保持核心地位。
中国在全球GDP中的占比飙升至约17-18%,在某些指标上已赶超欧盟。
欧盟在全球GDP中的占比降至16-17%,既无法与美国比肩,也失去了对中国的优势地位。
换言之,曾经向欧洲倾斜的三足鼎立格局已演变为欧洲可能沦为次要地位的等级体系。如今美国经济规模约为欧盟的1.5至2倍,而中国的经济产出已从远逊于欧洲发展到近乎持平。
据马凯硕预测,到2050年欧盟GDP预计仅为中国的一半,与印度大致相当。
经济分量的流失加剧了欧洲的创新赤字,削弱其维持全球影响力的能力。若无法实现生产力革新与技术领导地位,欧盟恐将固化为徒有监管强权却无经济实力的存在——在地缘政治与经济(或称地缘经济学)基础上塑造21世纪世界秩序,这样的根基实在岌岌可危。
高昂的能源成本(因德国失败的能源转型和对俄制裁的余波而加剧)、人口结构衰退、工程师数量不足以及劳动力市场僵化,进一步加剧了经济挑战。如果欧洲无法恢复生产力增长并适应技术变革,将面临边缘化的风险。
软实力与道德权威:空洞化
监管影响力的关键前提在于运用软实力 :其他国家必须尊重并认可这些规则的合法性。历史上,欧盟通过自诩为民主、人权和多边主义的捍卫者,曾享有巨大的道德权威。
这种权威如今已严重受损。欧盟对以色列的支持及其在加沙战争中的共谋行为——被全球南方广泛描述为种族灭绝——彻底摧毁了其作为规范性行为体的公信力。通过提供武器、情报和政治支持,欧洲被指控参与包括战争罪和种族清洗在内的暴行。
其移民政策——将庇护责任外包给利比亚(移民在那里遭受奴隶制般的待遇)——更使其宣扬的价值观信誉扫地。
因此,对全球南方大部分地区而言,欧洲日益显得不是规范制定者,而是维护21世纪新型殖民主义的昔日殖民强权。全球南方始终铭记,欧洲价值观在刚果、越南、阿尔及利亚等地的殖民时期从未真正践行。
这种声誉下滑削弱了欧洲在全球行使监管影响力的能力。规则需要合法性;缺乏道德权威,欧洲的法规可能被视为强制而非具有吸引力。
欧洲的地缘政治地位:美国的附庸?
加沙战争和乌克兰冲突也暴露出欧洲对美国存在严重的战略依赖 。
尽管欧洲多次呼吁实现"战略自主"(2016年《欧盟全球战略》;2022年《战略指南针》),但在安全领域仍依赖北约和华盛顿,甚至愿意接受可能损害自身利益的协议——比如在特朗普苏格兰私人庄园签署的贸易协定——以换取美国的安全庇护。
有人将欧洲当前的姿态描述为绥靖与屈从:通过"付钱与祈祷"来满足美国在关税、军购和地缘政治站队方面的要求。
这种依赖性侵蚀了主权,使欧洲沦落为德国哲学家尤尔根·哈贝马斯所称的"后主权实体"。除非欧洲发展独立的防务能力并实现经济依赖多元化,否则将面临地缘政治边缘化的风险。
可能的出路:迈向复兴
为避免沦为无足轻重的角色,欧洲必须直面结构性缺陷:
减少过度监管:精简报告标准,简化合规流程,为市场创新提供更大空间。
重振创新生态系统:将资金导向初创企业,建设风险包容型资本市场,鼓励实验探索而非确定性监管。
重建道德权威:在人权问题上采取一贯立场,终止参与加沙等地种族灭绝的共谋行为,改革移民政策以符合人道主义价值观。
追求战略自主:投资国防能力,实现能源来源多样化,并在华盛顿影响力之外建立伙伴关系。
拥抱核心价值观:正如博科尼大学报告和列支敦士登亲王的评论所指出的,重新发掘欧洲的自由、责任与公民担当传统。
布鲁塞尔泡沫之外:乐观情绪是否合理?
布鲁塞尔的政治圈——官僚、智库和咨询顾问们——往往固守现状,专注于合规性、机构自我保全及其资金运作,而非寻求突破。
诸如马里奥·德拉吉2024年欧盟竞争力报告和恩里科·莱塔对单一市场的反思等批判性分析,都来自这个圈子之外。
尽管结构性衰退显而易见,但欧洲仍保有重要资产: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口、世界一流大学、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中小企业以及丰富的文化财富。只要具备政治勇气并推进制度改革,欧洲仍能重拾竞争力和公信力。
但若不进行改革,欧洲恐将陷入地缘政治无足轻重的境地——既非真正的超级大国,亦非受尊敬的规则制定者,而只是一座能吸引全球游客的露天博物馆。
一些总结性事实:
欧洲自诩为 "监管超级大国" 实则反映了其虚弱而非强大:监管不过是在弥补创新与竞争力的不足。
其经济相对规模自20世纪 90 年代以来急剧萎缩,美国遥遥领先而中国正迎头赶上。
过度监管扼杀了生产力和创新,使企业背负过重的合规负担。
由于在加沙问题上的共谋和混乱的移民政策,欧洲的软实力与道德权威已然崩塌——尤其在全球南方国家中。
欧盟已变得在战略上依赖美国 ,这损害了其主权与公信力。
复兴需要削减官僚主义、鼓励创新、重建道德权威并拥抱真正的战略自主。
若不进行改革,"监管超级大国"的标签恐将成为这片大陆的墓志铭——它以创造力与主权为代价,换来了规则与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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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载:现代外交 | moderndiplomacy
作者:里卡多·马丁斯,乌得勒支大学社会学博士
https://moderndiplomacy.eu/2025/09/14/the-regulatory-superpower-myth-masking-decline-with-rules/
编译:24时观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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