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近咫尺,若天涯。忍不住,今宵越墙去?”郑俊得知霍洁就在云湖,说不相思,怎不相思?
思又如何?此情难诉,桌前信笔纸上瞎涂;院内低头慢徘徊或目望长空急步。不忍打扰,又怎能忍得住?
郑俊终究未忍住,录下上面试探的诗几句。余下的就是盼等霍洁回音。
他手机不离手,合了又开,开了又合。怕错过第一时间看到她回信。
可怜的郑俊,从下午,等到晚上也未见霍洁回信息。
可怜的霍洁,埋头于批改作业和备课,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家,累得连脱鞋劲都没有,好不容易洗洗上床,睡前才把手机打开,见郑俊的信息,她强撑着回了信息。
“知道了,最近心情不好,学校事多人累,过几天我和你联系。现在我是长住云湖,但这里你不能来,我丢不起这个人,希望你理解!晚安!”回了信息,霍洁便关灯休息了。
只要听到有信息来,郑俊都是第一时间翻看,霍洁的信息,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读罢理解之余,失望是肯定的,但毕竟见着了回音。
可这信息回与不回?郑俊犹豫好一会,最终回的想法毫无悬念地战胜了不回。
“离岗多年,乍一负重,适应否?不行就找一个人代课,何苦还再吃这苦?
你的顾虑我理解,放心,不越雷池半步,你休息吧!不必回。有空再叙。晚安!”
郑俊信息发出,虽说不必回,其实心里还期盼能得到回音,这次他空等了。因为此时霍洁已经进入梦乡,因为她太累了!
自从知道霍洁在云湖,郑俊是早也去她家老工业局宿舍楼看一眼,晚也去看一眼,他也并不是期待能碰到霍洁,只为重温曾经的美好记忆。
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天,郑俊好说歹说,霍洁同意在茶楼和他见面。
星期天的下午,皇驾咖啡人还不少,居然还有人在这里打牌,这让郑俊老大不舒服。既然定了,郑俊也只好凑合着。
到了包厢,他要了两种茶,一壶绿茶,一壶红茶。他测不准霍洁的喜好,毕竟有些日子没见了。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霍洁姗姗来迟,一进包厢,郑俊一愣。只见霍洁安然静立,瘦影牵潆,缱绻的心事在茶的氤氲中虚化,往日的禅音腻语恍若隔世。
眼前的她,判若两人,往日如夏叶充沛,而眼前清瘦若秋。郑俊起身轻抱,一握无盈,尽显骨感,“你瘦了!”郑俊在耳边轻语。
“我不瘦谁该瘦?坐吧!听话。”情还在,但味淡三分。
时光要倒回一年,她的“听话”,便是得寸进尺;她的“坐吧”,便是恣意妄为。而今的郑俊,轻抚着她入坐桌前,自己则坐到对面。
“课任重吗?”郑俊关切地问。
“还行吧,两班语文。”
“什么?两班语文?”郑俊一听,立马想到两班一百本作文,一尺多高,一本本批改,这得需要多长时间?
“平行班,能应付。”霍洁回答得很淡然。
“平行班也不行,太累了。你这学校领导有问题,把这样重的课分给一个即将退休的人,不是挟私抱复,就是他没水平。这不仅对你不负责任,对学生也没负责。”
“领导也难,语文课谁也不愿接。”
“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搞鞭打快牛,老实人吃亏的事,你们学校与现实已经脱节。”
“我一教师,管不了那么多事,干好本职工作,给自己教学生涯划上句号就行了。”
此时,郑俊也感叹时光荏苒,想当年,她也是教导主任,业务骨干,意气风发,如今也成自扫门前雪的佛系教师,一股悲凉从心底袭来,凉了心,染了发,瘦了激情,肥了愁怅。
“你怎么瘦这么多?”
“绿肥红瘦,你胖了,我是不是该瘦?”霍洁的调侃,却让郑俊难以自已,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
“你看你?一句玩笑话,至于嘛?”霍洁见状随手抽了两张抽纸,起身,帮郑俊拭去泪水,把他头轻拥入怀,轻轻拍了两下,“没事,我挺好!”
可当霍洁说出“我挺好”时,自己不觉也悲从心来,两眼湿润。
霍洁回到自己的位子,调整心态,换了情绪,“不说我了,谈谈你吧!老板不做,接下来干嘛?”
“我还想到东北,人少,清静,去读读书,写写东西,有空去报恩寺念念佛经。”
“真好!”
“真好你也来?”
“好啊!海林有没有尼姑庵?”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 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 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 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这是电视剧《天道》中男主人公丁元英写给方丈的词,你听清没?修行都是痴人说梦,还未去修就先区分男女,那就更不要去修了。”
霍洁笑着对郑俊道:“我不够格,那你更不够。”霍洁难得开心一笑。
“我听说河南省信阳市罗山县有一座寺庙是灵山寺,这座寺庙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在唐、明两朝,还被冠以"国寺"。作为千年古刹的灵山寺,香火旺盛。这座寺庙里和尚和尼姑一起修行的,如此"男女同住"的寺庙,全国第一,而且是独此一家!要不你去那修去?”郑俊见霍洁心情向好,也就和她开起玩笑道。
“是不是你想去的?”
“有你我无需修行。丁元英都说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只要悟到,红尘就不染。”
“你慢慢悟吧,我不能陪你,下周要月考,这是第一个月测试,我得准备资料,周一让学生练一练。”
霍洁起身欲去,郑俊拉着不放,霍洁轻推,“听话,刚上班,第一个月,我压力很大,你心情我理解,有机会再见,都在云湖。”
郑俊松开手,目送霍洁离去。自己则久久未离开。
他慢慢品着茶,说他有心事,空如眼前茶澄清;说他无心事,又见眼前茶气袅绕缕不清。
他坐了好一会,才慢慢掏出手机,韩县长难得周日偷得半日闲,郑俊却给他打电话,想到郑俊对自己工作支持很大,人也不错,所以韩县长一直很尊重他。
“吆,郑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有事吗?”
“谢谢县长大人还记得我。”
“瞧你说的,我谁敢忘也忘不了你这个财神爷啊!”
“得得得,您就别拿我开涮,我现在就是一介草民,我想找你帮个忙,还一个人情。”
“什么事?尽管说,能办的,绝无二话。”
“县长,够爽快,这样,我们到‘鱼你有约’饭店,边吃边聊。”
“行,今天我招待你,也算补上次没有为你送行的酒。”韩县长真诚对郑俊道。
“那些俗礼我们不拘,请您办事,哪能让你破费,我到了告诉你包间号。”郑俊挂了电话,到去了皇驾前台付了款,就开车去了鱼你有约饭店。
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恰逢中秋连着国庆的小长假,郑俊和霍洁虽然同在一个小县城,却并未见面,但微信还是保持联系的。
国庆长假,霍洁要回省城,郑俊想送点礼品给她,而且他还惦记着陆晓芙在关键时刻仗义相助的情谊,于是他打起老婆从欧洲抄回来的那些东西。
“亦玫,中秋节我还有两个人情没维持,家里有没有适合的礼品。”
“你自己看着办呗,男的有酒,女的有化妆品。”老婆的话,正中他下怀。
陆晓芙今年研究生毕业,尚未就业,国庆放假,她在家迎接妈妈的归来。虽然已经成人,可没妈在身边,一个月就把家作塌得像放牛场,灶台狼藉一片,没刷的碗,锈了的锅,干黄的葱,满锅台撒得是盐;
冰箱里,霉了的包子,烂了的青菜,还有长了毛的剩菜;
地上,垃圾桶是满的,里面污水四溢,臭不可闻;
地面,窗台,茶几,桌上都落满灰尘;
唯一看到一丝亮活的便是阳台晾着刚洗的衣服,就这,衣服还有袖子一只翻了一只没翻。
“陆晓芙,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看看,这还像个家吗?”
“怎么不像?我看挺好的啊!”她边嬉皮笑脸边把垃圾桶边垃圾用手捡起来放在垃圾桶,她用手压一压,不料恶臭就冒了上来。正当陆晓芙蹙鼻要躲开,“你不能拎倒掉吗?已经臭了,你还准备放到几时?”霍洁冲她喊道。
正在陆晓芙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去拎垃圾袋。霍洁连忙喊道:“快别拎,直接端到楼下垃圾桶倒了,不然里面臭水到处都流是的。”
霍洁顾不上休息,立马换上家居装,套上套袖,先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而后清理冰箱和锅台,清现出的垃圾让陆晓芙一趟一趟送到楼下垃圾桶。接着把锅台,锅碗瓢盆筷子又清洗一遍。当她把窗台,桌椅,电脑等擦拭干净,她已经累得不行,跌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便指挥女儿拖地,陆晓芙本不愿情,见她妈累成那样,咬着牙拖了起来,由于心不在蔫,“看你干比我自己干都费劲。”霍洁气得直摇头。
“我看你今后你嫁给人家这日子怎么过?”不无担心道。
“我才不结婚呢?”
“不结婚就不过日子了?”
“我可以雇保姆啊!”霍洁被她怼得直接无语。
晚饭后,霍洁对陆晓芙道,“车里还有东西你拿上来。”
陆晓芙把车内郑俊送的两袋化妆品一起提了上来,上来直接闯进她妈房里:“妈,这是谁送给你的?”
“干嘛?”
“这学生家长也够拽的,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刚去上班一个月,学生都没认全,还家长?几个小瓶能贵重到什么地方?小瓶漂亮倒是真话。”
“我的好妈妈,这几个小瓶少说得上万!”
“什么?有这么值钱?”霍洁惊讶地问。
“这是谁出手这么大方?不会有谁看上你了吧?”
“死丫头,这是你自己挣的。”
“我挣的?”陆晓芙一头雾水。
“是郑俊感谢你为他仗义执言,特意感谢你的!”
“老郑啊!有钱人就是豪横!和跟在李和伟手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吃他大户吃谁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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