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女孩的“走出与看见”

本报记者 吴铎思 本报实习生 姜珊

日前在新疆喀什举办的“石榴花开，青春绽放”全国青少年女子足球民族团结友谊赛中，一支来自四川大凉山，由布拖中学学生为主组成的女足队伍备受关注。这群彝族女孩正以足球为翼，冲破群山的阻隔，在更广阔的天地里书写成长的故事。其中，13岁的彝族球员比曲么日牛不仅球技出色，更积极与各地球员交流互动，充分展现了团结友爱的精神，最终荣获了本次赛事的“民族团结奖”。

泥土里长出的足球梦

“都是从凉山镇布拖县各乡镇选出来的娃娃。”教练李兴元的话语里带着对这群女孩的疼惜。球队组建之初，他用一个多星期走遍学校每个班级，从100多个适龄女孩中筛选出有运动潜力的苗子。彼时，家长们的态度成了最大阻碍——有人觉得“女孩子踢球没用”，有人担心耽误农活，还有人因孩子个子小而反对。

与当地很多孩子一样，小时候的比曲么日牛就因踢足球遭遇过父母的反对。“10岁刚开始踢球时，爸妈说我个子太小，坚决不同意。”她一次次向父母讲述对足球的热爱，终于让家人松了口。而这样的坚持，在球队里并非个例。暑假马铃薯收获季，16名初选队员中有3人因回家帮忙干农活退出，最终剩下13人坚守到了踏上新疆的赛场。

对这群女孩而言，足球不仅是脚下的皮球，更是通往外界的钥匙。今年的凉山州首届青少年足球联赛是她们第一次走出县城参加的比赛。这些来自布拖县的彝族女孩，此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仅是西昌。正是足球，让她们的足迹一跃跨到了数千公里外的新疆。

第一次“飞”出大山

此次新疆之行，成为许多人生命中诸多“第一次”的集合：第一次出西昌，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见到雪山与草原，第一次交到其他民族的好朋友。

“看到飞机在天上飞时，心里直发痒。”比曲么日牛至今记得登机时的悸动。空乘递来的热饭、舷窗外不断缩小的山影，都成了她日记本里描摹的细节。

在赛场上，她们在与各地队伍的竞技过程中，感受到了对手在身高体能、作战技术素养等方面呈现的优势，这引发了她们的深刻触动。

李兴元说：“孩子们这次来比赛见到了不同的选手，她们跟我说回去要好好训练，变得更强。有机会再出来和这些小朋友们一起打比赛，一起交流学习。”

赛场之外同样鲜活。大凉山的姑娘们刚踏上喀什，就被这座城市独特的风情所吸引。在喀什古城游学时，俄的么次扎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一切，“这里房子像童话里的，还有好多没见过的水果。”

此次赛事也让她们首次与全国各地各民族伙伴展开面对面交流，在朝夕相处中建立起深厚友谊。女孩们与来自各地球队的伙伴合影，一起踢足球，分享彼此的故事。“我结交了很多民族的好朋友，她们都太热情了。”吉安么小英说，“交到新朋友的感觉，比赢球还开心。”

成长在绿茵与远方

这次喀什之行，对大凉山女足队的姑娘们来说，是一次足球之旅，更是一次成长之旅、友谊之旅。正如比曲么日牛所说：“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也明白了足球的意义不仅仅是比赛，更是连接人与人之间的桥梁。”

足球带给女孩们的，远不止地理空间的拓展。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她们不仅练出了脚下的技术，更磨出了不服输的韧劲——那些曾因农活中断训练的女孩，返校后主动加练补上进度；面对家长的不解，她们用赛场表现一点点争取支持。

此次新疆之行，让“团结”二字在女孩们心中愈发清晰。“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更懂彼此了，友谊第一比什么都重要。”拿俄么沙外说道。赛场上的配合、生活中的互助，让这支队伍从松散的群体凝聚成紧密的整体。而这份凝聚力，正成为她们对抗困难的力量。

谈及未来，比曲么日牛的眼神格外坚定：“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教练，把自己的知识教给学生，让更多山里的孩子走出大山。”这或许正是足球赋予她们的终极意义——不仅自己借足球“飞”出群山，更想成为照亮后来者的光。

来源：工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