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酒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讲究。我头一回酿的时候还是跟福建一个老师傅学的,那会儿光是选米就折腾了好几天。糯米得选优质的,颗粒饱满的那种,杂质太多的不行。洗米的时候手法要轻,别搓得太狠,不然营养都流失了。浸泡时间看天气,夏天六小时足够,冬天得泡十个小时以上,直到米粒能用手掐断。
蒸米是关键环节,火候过了会粘牙,火候不够又夹生。最好用木甑子蒸,蒸汽均匀。记得有一次我偷懒用了不锈钢蒸锅,结果底层米糊了上层还没熟。蒸好的米要摊开放凉,温度降到三十度左右才能拌曲。温度太高会把酒曲烫死,太低发酵不起来。
红曲菌现在市面上都能买到,但质量参差不齐。我习惯用福建古田产的曲块,颜色正香味足。粉碎曲块的时候要戴口罩,那粉尘呛人得很。每斤米配多少曲有讲究,多了酒发苦,少了发酵不彻底。一般是一斤米配五到六克曲粉,具体还得看米的品质。
拌曲要均匀,每粒米都得沾上曲粉。手工拌虽然累,但比机器拌得好。拌好的米装进发酵缸,别装太满,留三分之一空间给气体。用纱布封口,别密封死了,发酵需要氧气。头三天每天要打开搅拌一次,这叫“开耙”。这时候能闻到淡淡的酒香,要是闻到酸味就得坏事了。
发酵温度控制在二十到三十度之间,夏天放阴凉处,冬天得裹棉被。发酵时间看情况,一般二十天左右,等到酒液澄清了就行。压榨这步挺费力气,以前用石锤压,现在用纱布手工挤也行。榨出来的酒液要静置沉淀,把底部的渣滓去掉。
陈酿才是真功夫,新酒口感冲,得放个三五年才好喝。用陶坛存酒最好,玻璃瓶也行但不能透光。存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每年要换一次容器。我有一坛存了八年的黄酒,颜色琥珀似的透亮,喝起来绵柔顺滑。
黄酒温着喝最好,加热到六十度左右,加颗话梅更提味。配菜不挑,红烧肉、清蒸鱼都行。冬天喝一杯浑身暖和,夏天冰镇着喝也爽口。自家酿的没添加剂,喝着放心。不过得提醒一句,酒后别开车,这酒后劲大着呢。
酿酒最怕心急,每个环节都得等着。温度不够就多等两天,发酵不充分就延长些时间。有时候看着没动静,其实里面正起着变化。去年有一缸酒发酵慢了半个月,开缸后反而特别香醇。所以说啊,好酒都是等出来的。
设备不用太复杂,家里有锅有缸就能做。要注意卫生,所有器具都得消毒。手上不能有油,不然整缸酒都会坏。我第一次酿的时候没注意,结果长了层白毛,只好全部倒掉。现在每次操作前都用白酒擦手,再没出过问题。
喝酒的人常说,自酿黄酒比买的够味。其实是因为新鲜,而且用料实在。市场上卖的为了量产,多少会加些别的东西。自己做的虽然费事,但喝着踏实。每年重阳节我开始酿新酒,来年冬天正好喝。这习惯保持了十几年,成了雷打不动的规矩。
要是头回尝试,建议先做小批量。五斤米就能出三斤多酒,够喝一阵子了。熟练了再加大分量,送朋友也挺好。去年我送了邻居两瓶,他后来专门跑来学做法。现在他家阳台摆满了酒坛子,比我还上瘾。
黄酒酿好了能存很久,越陈越香。不过一般人家等不了那么多年,两三年就被喝光了。真要存上十年八年的,得专门辟个地方藏酒。我师父那会儿地窖里全是酒坛,最老的比我还大二十多岁。开坛时满屋飘香,喝一口记一辈子。
其实酿酒就是个熟练活儿,做多了自然摸出门道。温度、时间、比例这些,书上写的只能参考。各地气候不同,得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我在南方酿的时候发酵快,到北方就得加长周期。现在固定了一套做法,每年微调下就行。
忘了说水质很重要,不能用自来水。氯气会抑制发酵,最好用矿泉水或者净水器处理过的水。我试过用山泉水酿酒,口感确实更清甜。不过城里人没这条件,用桶装水也行,别图省事直接用自来水。
搅拌用的勺子要长柄的,不然够不着缸底。木质的最好,不锈钢的也行,千万别用塑料的。我有回临时用塑料勺搅拌,结果酒带上一股怪味。后来专门去买了根柏木搅拌棍,用了这么多年都包浆了。
要是发现酒液表面起白沫,别担心那是正常现象。但要是长黑毛或者绿毛,赶紧整缸倒掉。发酵过程中会产生气体,能听到咕嘟声是好事。安静无声反倒要警惕,可能发酵停止了。这时候可以加点温,或者补点曲粉试试。
榨酒时别挤太干,留点酒糟能做菜。酒糟腌肉特别香,炒青菜也好吃。剩下的渣滓能当花肥,我家阳台的月季长得特别旺,估计是酒糟的功劳。什么都利用上,一点也不浪费。
喝黄酒最好配小菜,油炸花生米、卤豆干都不错。冬天围炉温酒,夏天冰镇畅饮,四季皆宜。我家那位以前不爱喝,自从尝了自酿的黄酒,现在比我还馋。每天晚上都得来二两,说是助睡眠。
其实酿成功了很有成就感,看着粮食变成美酒,神奇得很。每次开缸都像抽盲盒,味道总有细微差别。这就是手工酒的魅力,批量化生产做不到的。虽然费时费力,但值得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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