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安乐死”这三个字,不少人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老人或病人静静地躺着,周围是家人温柔的陪伴,医生轻轻地调好仪器,几分钟后,病人仿佛进入了梦乡,安详又宁静。
这样的画面,确实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是一种充满尊严、没有痛苦的离开方式。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那些“走得安详”的外表背后,是否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挣扎与折磨?
我国虽然禁止安乐死,但在上世纪80年代,还是发生过一次,1984年陕西汉中的一间病房里,病人夏素文躺在病床上,腹部异常肿胀,呼吸困难,每次翻身都像被刀割了一样痛。
她被诊断为肝硬化腹水,医生摇头,家人心碎,她的儿子王明成接到电话后,立刻从外地赶回,连夜守在病床边。
两年后,夏素文病情加重,她对儿子说,自己不想活了,请求王明成帮她解脱,王明成强忍眼泪,找到主治医生蒲连升,一个劲儿地请求给母亲结束痛苦。
蒲连升一开始坚决不同意,说医生的职责是救人不是送人走,可王明成四次三番地求他,还签下免责声明,那一晚,蒲连升终于动摇了。
他给夏素文注射了一支药剂,几分钟后,夏素文离开人世,神情平静,这是中国第一例公开的“安乐死”,但代价却是沉重的。
夏素文的大女儿得知真相后,愤而将医生告上法庭,很快,蒲连升和王明成都被关押,法院开始审理,这场官司一打就是五年,1991年,蒲连升被判无罪释放,但医生的名誉彻底毁了。
英国男子西蒙,2015年被查出患有渐冻症,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两年。
众所周知,渐冻症是一种残酷的病,身体逐渐瘫痪,最后连吞咽和呼吸都做不到,人活着却像被困在冰块里。
西蒙决定去瑞士安乐死,他拍下了纪录片《How to Die: Simon’s Choice》,记录了自己最后的旅程,他在生日那天躺在安乐死诊所的床上,亲手推动了输液开关,几分钟后,他平静地走了。
但镜头里,他的母亲几乎昏倒,妻子哭得撕心裂肺,而这部片子一播出,舆论哗然,有人赞他有勇气,也有人质疑。
2018年,日本女性小岛美奈也选择了去瑞士安乐死,她患的是多系统萎缩症,一种慢性神经退化疾病,她在病情迅速恶化前,决定提前结束生命,在临死前几天,她和姐姐在瑞士旅游,拍下了最后的纪录片。
按下注射按钮的那一刻,小岛美奈脸上带着笑,四分钟后,她停止了呼吸,姐姐站在一旁,泪流满面,回国后,她说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心里的遗憾和痛苦无法用语言表达。
台湾的傅达仁,是知名的体育主播,2018年,他在瑞士实施安乐死,过程极为公开,他穿上礼服,录了一段124秒的视频,向朋友和观众道别。
他在视频里面带笑容,看似潇洒,可谁能知道,他在做出这个决定前,经历了多少夜不能寐的挣扎?
纵观这些案例,不难发现一个共同点,他们的选择表面平静,实则背后是巨大的身心痛苦与挣扎。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去了一个地方—瑞士,因为瑞士是目前少数几个允许“外国人安乐死”的国家。
瑞士的“解脱组织”已经有超过11万名成员,每年协助上千人结束生命,可看似“合法”的背后,依然充满争议。
组织提供的方式包括药物注射、气体窒息,甚至还研发出“安乐死胶囊”,患者躺进去按下按钮,舱内充满氮气,几分钟内死亡。
听上去“安乐”,但真实的过程远没有那么理想,以药物注射为例,很多使用的是氰化物,这种药剂剧毒且致死过程迅速,但伴随的却是头痛、窒息、器官衰竭,甚至脸部发紫,口中散发出苦杏仁味,死状十分惨烈。
还有人使用安眠药和麻醉剂组合,先让人昏迷再让呼吸停止,很多人以为昏迷就不痛了,其实过程中肌肉抽搐、面部扭曲、呼吸困难,死前的几分钟依然是挣扎。
在荷兰,安乐死早已合法,2003年就有7000多例合法实施,但即便如此,社会争议从未停止。
有人担心这会被滥用,甚至成为谋财害命的工具,一旦制度启动,谁来监管?谁来判断一个人“真的想死”?
在中国,这条路还远未开放,法律明确规定,安乐死属于故意杀人,就像蒲连升医生的案例,即使出于同情也难逃法律制裁。
国家强调,生命权神圣不可剥夺,不能因为痛苦就轻易终结,也不能把决定权交给别人。
1988年,中国某电台播出安乐死专题讨论,结果近九成听众支持合法化,说明国人并非对安乐死完全排斥,只是担心滥用,担心背后隐藏的黑暗。
有人说,安乐死是对人性尊严的尊重,也有人说,那只是逃避痛苦的手段,可无论出于哪种理由,都不能忽视它背后的法律、伦理、心理、社会影响。
今天的技术发展也让安乐死更加“科技化”,比如“安乐死过山车”,通过高速旋转让人脑部缺氧快速死亡,虽然还未投入使用,但这种设计的出现足以说明,现代人对“如何死”越来越在意。
但问题是,技术越先进,手段越多,人的心理准备反而越来越不充分,选择安乐死的人,真的都准备好了吗?他们的亲人,真的都理解了吗?
中国目前还没有开放安乐死,很多人因此觉得我们落后,其实恰恰相反,正因为我们更加慎重,才不轻易开启这扇门。
安乐死,不只是一个医学问题,更是一道社会、法律、伦理的综合难题。
每一个案例的背后,都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每一个“看似安详”的离去,都可能是一次深沉的挣扎。
人类对于死亡的理解,永远不该建立在技术和快捷的基础上,而应建立在尊重、理性与制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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