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盐阜消息:东台弶港的滩涂上,推土机正碾过泛着白碱的土地。这片1.93万亩的盐碱地,正经历着一场静默的蜕变 —— 土地平整、沟渠清淤、泵站筑基,工人们用铁锹丈量着盐城人与盐碱地千年博弈的新刻度。
从 “不毛之地” 到 “鱼米之乡”
盐城的土地记忆里,始终镌刻着盐与碱的烙印。683万亩沿海滩涂曾是 “连草都长不好” 的代名词,白色盐霜如同大地的伤疤,诉说着农耕文明在这里的挣扎。
1952年,新洋农业试验站在亭湖8000亩盐碱地上插下第一面旗帜。老一辈农技人员带着棉种蹲在田埂上,看着幼苗在盐渍中倔强生长,从此开启了盐城人与盐碱地的漫长对话。从最初的耐盐棉花,到后来的 “海上苏东” 围垦开发,再到如今的280万亩改良良田,占全省 70% 的围垦面积背后,是一代代人 “向盐碱要粮仓” 的执着。
科技之犁破开盐碱枷锁
在黄海原种场,5500亩改良田里藏着盐城人的智慧。耐盐玉米与水稻轮作的试验田,土壤检测仪显示的盐分数据比去年下降了近三成。“以前是‘开膛破肚’式洗盐,现在讲究‘微创治疗’。” 农技员指着田埂下的暗管系统,这些细密的管道如同大地的毛细血管,悄无声息地排走盐分。
这种 “改良 — 种植 — 管护 — 监测” 的全链条模式,让昔日泛白的土地有了新表情:大丰林场的3000亩林下,耐盐苜蓿正抽出新芽。这种被称为 “牛奶芯片” 的牧草,不仅让奶牛的乳蛋白含量提升了两个百分点,更以固氮降盐的特性,在盐碱地上种出了 “金牧草”。从今年3月至今,这片土地已贡献了1300万元的销售额,年底种植规模将扩至万亩。
盐碱地上的生态辩证法
盐城人早已明白:治理盐碱地不是消灭盐分,而是与盐分共生。在条子泥湿地边缘,2000亩藜麦迎风摇曳,紫红色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沿海滩涂40万亩淡水养殖区里,南美白对虾的尾鳍划破水面,它们的排泄物正在悄悄改良着土壤;而 “盐稻12号”“盐豆2105” 等30多个耐盐品种,更是作物与盐碱地达成和解的证明。
10月底,条子泥垦区,盐碱地上种植的水稻迎来丰收。 蔡亮 摄
江苏沿海地区农科所的档案室里,泛黄的奖状记录着技术突围的轨迹:“地块平整、水系配套、深耕晒垡、大水洗盐” 的快速降盐模式,盐土植棉技术的推广,每一项都曾让盐碱地颤抖。如今,这些技术正与生态理念融合,催生出 “种植牧草固碳降盐”“水产养殖改良土壤” 等新路径。
站在弶港的堤坝上远眺,昔日的盐碱滩涂正铺展出新图景:改良后的农田里稻浪翻滚,养殖塘中鱼虾欢跃,林带下牧草青青。这座用占全国0.61%的耕地,贡献着1%粮食、2%蔬菜、3%蛋类的城市,正用最朴素的方式诠释着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当夕阳为滩涂镀上金边,那些曾被认为 “永远长不出好庄稼” 的土地,正在盐城人脚下,生长出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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