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
九月的风里
藏着一份特别的温暖
是他教你整理警容时粗糙的手掌
是你第一次出警时
他藏在后视镜里的目光
是他陪你整理卷宗时熬红的双眼
是你独立办案那天
他拍在你肩上的那声“不怕！加油”
是你即将出门抓捕坏人
他眉头紧锁却只说出“注意安全”
“想啥呢？快联系报警人！”
“手机揣兜里，认真守好！”
“调解的时候要用心”
“你这个文件的格式有点问题”
对你来说
他的课从来没有课本里的公式
却有着你学也学不完的“生动”
他一步步教会你
如何以警察的身份面对世界
然后
永远像靠山一样站在你的身后
直到你一次一次的“ 闯关成功 ”
他教我摸警徽
粗粝拇指刮过我掌心
“真货磨手，假货割手——
就像好人疼在皮肉
坏人痛在骨头。”
现场第一次见腐尸
我扶着墙干呕
他往我嘴里丢了一颗生大蒜
“吐了就得咽回去
不是羞辱你， 是要你记住——
以后你接触的
可能比这味道更冲。”
警车颠簸在出差的省道
他总哼走调的“水手”
雨刮器划开黄昏时
他突然说： “十几年前追逃犯
这破车在大雨里熄火
后来每回下雨
就想起那天推车挽着裤脚。”
凌晨三点值班室的烟
熏的他眯着一只眼
掰开冷烧饼夹了一勺“老干妈”
“胃里有粮，心里不慌
遇上哭爹喊娘的
一口吃的抵过十句安抚。”
审讯室的单向镜有道裂痕
他总用指节叩裂痕左上角
“这后面站着二十年前的我自己。”
监控盲区里教我看人
“抖腿的不一定心虚
摸鼻梁的肯定撒谎。”
二十年过去
他退休那天把笔记本塞进我抽屉
磨薄的边缘映着晨光
突然想起那个午后
“新人守则第一条……”
他弹飞烟灰笑了笑
“给老子平安退休！”
后来，我也带新人
在同一个更衣室说同样的话
只是每当警笛响起
总看见某个老家伙靠在车边
用生锈的打火机点“磨砂”
烟火明灭间
朝所有奔赴星夜的人，轻轻颔首
（献给所有在黑暗中的执灯人）
签 发：杨 文
审 核：任 珂 付春华
编 辑：李思雨
来 源：南明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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