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妈，我在美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电话里传来女儿王美华久违的声音。
王秀芳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女儿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美华，妈想去看看你。"王秀芳的声音哽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王美华才轻声说："妈，您真的要来吗？"
王秀芳看着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女儿的笑容还停留在二十二岁。
二十年了，她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过得好不好，她一无所知。
01
王秀芳放下电话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女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老王，美华终于给你打电话了？"邻居老李从阳台上探出头来。
"是啊，她说让我去美国看她。"王秀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老李叹了口气："这孩子当年走得那么匆忙，连婚礼都没办就出国了。"
"你说她这些年过得好吗？"王秀芳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二十年前，王美华突然告诉她要和一个美国人结婚，然后立刻出国。
当时王秀芳还以为女儿是遇到了真爱，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同意了。
可是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女儿从来没有回过家，连电话都很少打。
王秀芳曾经托人打听过，但女儿似乎刻意回避与家里的联系。
"妈妈心里一直有个疙瘩。"王秀芳对老李说道。
"什么疙瘩？"老李好奇地问。
"美华走之前的那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王秀芳回忆着。
"而且她走得太急了，连我都没见过那个美国男人。"
老李点点头："确实奇怪，一般结婚都要见见家长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美华不愿意多说。"
王秀芳走进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女儿这些年寄来的所有照片，总共不到十张。
每张照片上，王美华都笑得很开心，但王秀芳总觉得那笑容有些勉强。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照片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丈夫。
"这次我一定要见见我的女婿。"王秀芳暗下决心。
她要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女儿二十年不愿回家。
王秀芳开始准备出国的手续，虽然她从来没有出过国，但为了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
办护照、签证、买机票，每一步都让这个六十岁的老人感到陌生和紧张。
"美华说她会来机场接我。"王秀芳对老李说。
"那就好，你终于能见到你女婿了。"老李笑着说。
可是王秀芳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隐瞒了。
她想起女儿电话里那种欲言又止的语气，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02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王秀芳紧紧握着扶手。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心中五味杂陈。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王秀芳一直在想女儿的事情。
她记得美华小时候最喜欢依偎在她怀里听故事，那时候母女俩多么亲密。
"妈妈，我长大了要一直陪着你。"那时候的美华总是这样承诺。
可是现在，女儿已经二十年没有回过家了。
王秀芳拿出随身带的那张全家福，仔细端详着女儿年轻时的模样。
美华那时候刚从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突然有一天，女儿回家告诉她要结婚出国。
"妈，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愿意带我去美国。"
王秀芳当时就觉得奇怪："美华，你们认识多久了？"
"时间不长，但我们很合适。"女儿的回答很模糊。
"那什么时候带他回家让妈妈看看？"王秀芳追问。
"他比较忙，而且我们准备很快就出国。"女儿总是找借口回避。
王秀芳现在想起来，女儿当时的表情很不自然。
而且在准备出国的那段时间，美华经常半夜接电话，声音很紧张。
有一次，王秀芳无意中听到女儿在电话里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当时她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现在想来却觉得蹊跷。
飞机上的广播响起，提醒乘客即将到达目的地。
王秀芳的心跳开始加速，马上就要见到分别二十年的女儿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镜子照了照。
六十岁的她已经满头银发，脸上也爬满了皱纹。
"美华会认得出我吗？"王秀芳心中忐忑不安。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要见到那个神秘的女婿了。
飞机降落了，王秀芳跟着人群走出机舱。
她的腿有些发软，不知道是因为长途飞行还是因为紧张。
在出口处，王秀芳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时美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妈！"美华看到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母女俩紧紧拥抱在一起，二十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
"美华，妈想死你了。"王秀芳泣不成声。
"妈，对不起，这些年让您担心了。"美华也哭得很伤心。
03
在回家的路上，王秀芳仔细打量着女儿。
美华瘦了很多，眼角也有了细纹，但气质比以前更加成熟。
"美华，你过得好吗？"王秀芳关切地问。
"还好，妈，您不用担心我。"美华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王秀芳注意到女儿开车时手有些颤抖，而且不时地看后视镜。
"美华，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妈，可能是太激动了。"美华勉强笑了笑。
但王秀芳能感觉到女儿有什么心事。
"你丈夫呢？他怎么没来接我？"王秀芳试探性地问。
美华沉默了一会儿："他在家里准备晚饭，一会儿您就能见到他了。"
王秀芳感觉女儿提到丈夫时，表情变得更加紧张。
"美华，你们的感情好吗？"
"妈，您别担心，我们很好。"美华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回家？"
这个问题让车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美华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半天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很复杂，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美华最终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复杂？"王秀芳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等见到他，您就明白了。"美华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王秀芳感觉女儿好像在害怕什么。
车子拐进了一个安静的住宅区，房子都很漂亮。
"美华，你们住得不错啊。"王秀芳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是的，这里环境很好。"美华的回答很机械。
王秀芳注意到女儿的眼中没有一点自豪，反而有些黯淡。
车子停在了一栋两层小楼前，院子里种着很多花。
"到了，妈，这就是我的家。"美华说。
王秀芳下了车，打量着这栋房子。
房子确实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压抑。
"美华，你在这里真的快乐吗？"王秀芳忍不住问。
美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妈，快乐是什么？"美华的话让王秀芳心中一紧。
"美华，你这话什么意思？"
美华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家门。
"他应该在厨房，我们进去吧。"
王秀芳跟着女儿走进房子，心跳得很快。
马上就要见到那个让女儿二十年不回家的男人了。
房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他在做中国菜，说要欢迎您。"美华解释道。
王秀芳感觉到女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美华，你到底在怕什么？"
04
美华带着王秀芳走向厨房，每一步都显得很沉重。
"妈，有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您。"
王秀芳停下脚步，看着女儿："什么事情？"
"关于我为什么要出国，关于我的丈夫。"美华的声音在颤抖。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美华，你妈妈到了吗？"
这个声音让王秀芳感到一丝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到了。"美华回答，声音很轻。
"那快请她进来，我很想见见我的丈母娘。"
王秀芳注意到这个男人说的是流利的中文，而且没有外国口音。
"美华，你丈夫是中国人？"
美华点点头，眼中满含泪水："是的，妈，他是中国人。"
"那为什么当年要说他是美国人？"王秀芳更加困惑了。
"因为...因为如果我告诉您他的真实身份，您一定不会同意的。"美华哽咽道。
"他到底是谁？"王秀芳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厨房里的声音又响起："美华，别让你妈妈久等了。"
这次王秀芳听得更清楚了，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
美华深吸了一口气："妈，我们进去吧。"
"不，你先告诉我他是谁！"王秀芳抓住女儿的手。
"妈，二十年前的事情很复杂。"美华试图回避。
"到底什么事情？"王秀芳的声音提高了。
美华看着母亲，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妈，您还记得张志强吗？"
"张志强？"这个名字让王秀芳感到震惊。
张志强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是她曾经的初恋。
二十多年前，他们曾经相爱过，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
"你说的张志强，是我以前的同事？"王秀芳的声音在颤抖。
"是的，妈。"美华点点头。
王秀芳感觉天旋地转，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是说，你的丈夫是张志强？"
"是的，妈。"美华的声音很小。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你们怎么会..."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王秀芳时，他的表情也很复杂。
"秀芳，好久不见。"张志强说道。
王秀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确实是张志强，虽然已经老了很多，但她依然能认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秀芳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秀芳，我知道你很震惊，但请听我解释。"张志强说。
"解释什么？你为什么会是我女儿的丈夫？"
美华站在一旁，眼泪不停地流："妈，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告诉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秀芳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05
王秀芳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妈，您先冷静一下，听我们解释。"美华在一旁安慰着。
"解释？你们还能怎么解释？"王秀芳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张志强走过来，想要坐下，但被王秀芳制止了。
"你别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秀芳，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志强说。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
美华擦了擦眼泪："妈，二十年前，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遇到了他。"
"然后呢？"王秀芳冷冷地问。
"当时我不知道他和您的关系，我们只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美华继续说。
"他没有告诉我他认识你，我也没有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张志强接过话："是的，我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
"那你知道后为什么不停止？"王秀芳质问。
"因为我们已经相爱了。"张志强说。
"相爱？你配说这个词吗？"王秀芳愤怒地站起来。
美华赶紧拦住母亲："妈，请您听我说完。"
"当我知道他是你的前男友时，我也很震惊。"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王秀芳问女儿。
"因为我怕您不会理解，我怕您会阻止我们。"
王秀芳想起二十年前女儿匆忙出国的情况，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你们就撒谎说他是美国人？"
"不是撒谎，是...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美华为自己辩解。
"避免伤害？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张志强开口道："秀芳，我们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们真的相爱。"
"而且我们也考虑过分开，但..."
"但是什么？"王秀芳打断了他。
"但是美华已经怀孕了。"张志强说出了真相。
这句话让王秀芳再次震惊，她看向女儿："你怀孕了？"
"是的，妈，当时我怀孕了，所以我们必须结婚。"美华点头承认。
"那孩子呢？我的外孙呢？"王秀芳急切地问。
美华和张志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沉默了。
"孩子怎么了？"王秀芳感觉到了不对劲。
"妈，孩子...孩子没有保住。"美华哽咽道。
王秀芳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们到美国后不久。"美华流着眼泪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张志强回答："因为我们觉得已经伤害了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而且我们在这里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王秀芳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失望、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06
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王秀芳努力消化着刚才听到的所有信息。
"二十年了，你们就这样骗了我二十年。"王秀芳的声音很平静，但更让人心疼。
"妈，我们不想骗您，我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美华小声说道。
王秀芳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花园。
"你知道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妈..."美华想要走过去，但被王秀芳阻止了。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吗？想你过得好不好，想你的丈夫对你好不好。"
"我甚至幻想过有一天去参加你孩子的婚礼。"王秀芳的声音哽咽了。
"但是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张志强开口："秀芳，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痛苦了。"王秀芳转身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这些年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女儿才不愿意回家。"
"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美华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妈，您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们。"
"是我们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王秀芳看着女儿，心中的愤怒慢慢转化为心疼。
"美华，你这些年过得快乐吗？"
美华摇摇头："不快乐，妈，我一点都不快乐。"
"每天晚上我都会想起您，想起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回来？"王秀芳问。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张志强走过来："秀芳，这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年我知道美华是你女儿，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和她在一起？"王秀芳打断他。
"那你现在后悔吗？"
张志强沉默了，他看了看美华，然后说："我不后悔爱上美华，但我后悔伤害了你。"
"我们应该一开始就和你坦白。"
王秀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吗？"
美华和张志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是的，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美华说。
"那就够了。"王秀芳的话让他们都很意外。
"妈，您...您不生气了？"美华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吗？"王秀芳苦笑道。
"我已经失去了二十年的时间，不想再失去剩下的时间了。"
张志强激动地说："秀芳，你能原谅我们吗？"
"原谅不原谅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王秀芳走到女儿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美华，妈妈只要你过得好。"
"妈..."美华扑进母亲的怀抱，母女俩紧紧相拥。
07
晚饭时，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依然有些沉重。
张志强做了很多王秀芳爱吃的菜，都是以前她爱吃的口味。
"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王秀芳看着满桌的菜，心情复杂。
"有些事情，一辈子都忘不了。"张志强说。
王秀芳尝了一口菜，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
"手艺还是那么好。"她淡淡地说。
美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妈，您还生我的气吗？"
"生气又能怎样？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王秀芳说。
"但是妈妈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隐瞒了。"
"不会了，妈，我保证。"美华认真地说。
"那你们为什么一直不要孩子？"王秀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美华和张志强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美华才说："妈，我们...我们要不了孩子。"
"什么意思？"王秀芳不解。
"当年流产后，我的身体受到了损伤。"美华低声说道。
"医生说我很难再怀孕了。"
王秀芳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阵痛楚。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让您担心，也不想让您知道我们的痛苦。"美华说。
"这也是我们不敢回国的原因之一。"
张志强接过话："我们觉得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外孙。"
"什么对不起不对不起的，这是命运的安排。"
王秀芳放下筷子，看着他们："你们考虑过领养孩子吗？"
"考虑过，但...我们总觉得时机不对。"美华说。
"什么时机？你们都四十多岁了，还等什么时机？"王秀芳有些急了。
"妈，我们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
"习惯？"王秀芳摇摇头，"你们这是在逃避。"
"逃避什么？"张志强问。
"逃避责任，逃避生活，逃避面对现实。"王秀芳说得很直接。
"你们因为当年的错误，就把自己困在了过去。"
美华低下头："妈，我们也想改变，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从现在开始，从回家开始。"王秀芳说。
"回家？"美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
"是的，回家，回到你出生的地方。"
张志强说："秀芳，我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
"那又怎样？根还在中国，在上海。"
王秀芳看着他们："你们在这里快乐吗？真的快乐吗？"
美华和张志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答案。
08
第二天，王秀芳提出要看看他们在美国的生活。
美华带着母亲到处转转，张志强去上班了。
在商场里，王秀芳看到美华和其他华人交流时总是很拘谨。
"美华，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有一些，但不是很亲密。"美华回答。
"为什么？"王秀芳觉得奇怪。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吧。"美华解释道。
"什么特殊？"
美华犹豫了一下："妈，其实我们...我们没有正式结婚。"
"什么？"王秀芳震惊了。
"我们只是同居，没有办理正式的结婚手续。"美华小声说。
"为什么？"王秀芳不理解。
"因为张叔叔在国内还有家庭。"美华说出了另一个秘密。
王秀芳感觉自己又被雷击了一般。
"你说什么？他还有家庭？"王秀芳的声音在颤抖。
"是的，他有妻子和孩子。"
王秀芳站在商场里，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所以你这二十年，一直是..."
"是的，妈，我一直是他的情人。"美华流着眼泪承认了。
"而且他的家人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王秀芳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她扶着墙壁才站稳。
"美华，你这是在糟蹋自己！"
"妈，我知道，但我爱他。"美华哭着说。
"爱？这是爱吗？这是在害自己！"
王秀芳想起刚才张志强说的那些话，现在一切都变得更加荒谬。
"他昨天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
"不是骗你，那些感情都是真的。"美华为张志强辩护。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不能改变。"
王秀芳看着女儿，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美华，你醒醒吧！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
"妈，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能怎样？"美华绝望地说。
"当然能怎样！你还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美华的手机响了，是张志强打来的。
"美华，你们在哪里？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美华看着母亲，犹豫要不要接电话。
王秀芳冷冷地说："接吧，看他还要说什么谎话。"
美华接起电话："我们在商场，怎么了？"
"你回来吧，我妻子...我妻子来了。"张志强的声音很紧张。
电话里传来的话让美华和王秀芳都震惊了。
"什么？她怎么会来？"美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出现在门口。"张志强说。
"而且她好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王秀芳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美华，现在你知道这种生活的后果了吗？"
美华挂了电话，整个人都在颤抖。
"妈，我们回去吧。"
"不，我们不回去。"王秀芳坚决地说。
"我们现在就去机场，回上海。"
"妈，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美华说。
"他有妻子管他，不需要你。"王秀芳冷冷地说。
就在母女俩争执的时候，王秀芳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看着女儿，准备说出一个连张志强都不知道的秘密。
"美华，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王秀芳的表情变得严肃。
"什么事？"美华感觉到了母亲语气的变化。
王秀芳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秘密她埋藏了二十多年。
"关于你的身世，关于你的亲生父亲..."
09
"妈，您说什么？"美华感觉自己听错了。
王秀芳看着女儿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必须说出真相了。
"美华，张志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王秀芳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美华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这...这不可能！"美华的声音在颤抖。
"这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他。"
王秀芳扶着女儿坐下："二十多年前，我和张志强相爱了，然后我怀孕了。"
"但是当时他已经和别人订婚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后来我嫁给了你爸爸，但没有告诉他你不是他的孩子。"王秀芳继续说道。
"你爸爸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直到去世都不知道真相。"
美华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所以我这些年...我和我的亲生父亲..."
"是的，你们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王秀芳的声音也在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早点告诉我？"美华痛苦地问。
"因为我以为你们永远不会见面，我以为这个秘密可以永远埋藏。"
王秀芳握住女儿的手："美华，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如果我当年告诉你真相，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美华想起这二十年的生活，想起她和张志强的感情，感觉天都要塌了。
"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他？"
"离开他，离开这里，和我回家。"王秀芳坚定地说。
"但是我爱他..."美华哽咽道。
"那不是爱，那是一种错误的感情。"王秀芳说。
"真正的爱不会让人痛苦二十年。"
美华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张志强打来的。
"美华，你快回来，情况很复杂。"
美华看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接。
王秀芳接过电话："张志强，是我。"
"秀芳？你们在哪里？"张志强的声音很着急。
"我们不会回去了。"王秀芳说。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张志强问。
"因为我告诉了美华真相。"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张志强颤抖的声音："什么真相？"
"关于美华身世的真相。"王秀芳说。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是重重的叹息声。
"你是说...美华她是..."
"是的，她是你的女儿。"王秀芳确认了他的猜测。
"这怎么可能？"张志强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忘了吗？"王秀芳问。
"我...我一直不知道你怀孕了。"
美华从母亲手中接过电话："张...爸爸，我们见面谈吧。"
这声"爸爸"让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
10
三个人重新坐在那个客厅里，但这次的气氛完全不同了。
张志强看着美华，眼中满含着复杂的情感。
"美华，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张志强的声音很沉重。
"如果我知道秀芳怀孕了，我一定不会离开。"
王秀芳冷冷地说："但是你选择了别人。"
"是的，我选择了别人，这是我一生的错误。"
美华看着这个男人，努力把他从恋人的角色转换成父亲。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归属感，原来是因为这个。"
"美华，我们都被命运捉弄了。"张志强说。
"不是命运，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王秀芳纠正道。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张志强的妻子又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美华紧张地问。
张志强站起来："我去应付她，你们先休息。"
"不用了。"王秀芳站起来，"让她进来吧。"
"秀芳，这样不好。"张志强担心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到王秀芳和美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是谁？"她问。
"我是王秀芳，她是我女儿美华。"王秀芳平静地介绍。
张志强的妻子看了看大家，然后对张志强说："这就是你在美国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志强试图解释。
"那是什么样？"她的声音很冷。
王秀芳走过去："这位女士，有些事情需要澄清。"
"美华是张志强的女儿，不是他的女人。"王秀芳直接说出了真相。
"什么？"张志强的妻子震惊了。
"二十多年前，我和张志强有过一段感情，美华是我们的孩子。"王秀芳继续解释。
"但是当时张志强不知道我怀孕了，所以美华从小由我抚养。"
张志强的妻子看着美华，然后又看着张志强："这是真的？"
"是真的。"张志强点头承认。
"那你们这些年..."她还是不相信。
"我们确实在一起生活，但那是一个错误。"美华说。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真正的血缘关系。"美华继续解释。
"现在我们知道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王秀芳看着所有人："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美华会和我回上海，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张志强想要说什么，但被王秀芳制止了。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就好好珍惜吧。"
"至于美华，她需要时间来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开始生活。"王秀芳继续说。
"作为父亲，你能给她的最好礼物就是放手。"
美华站起来，走到张志强面前："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虽然我们的关系是错误的，但您对我的好我会记住。"
"美华..."张志强想要挽留。
"让我走吧，这对大家都好。"美华坚定地说。
三天后，王秀芳带着美华回到了上海。
站在浦东机场，美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妈，我回来了。"
"是的，你回来了。"王秀芳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开始。"
在回家的路上，美华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妈，我想重新找一份工作，重新生活。"
"好，妈妈支持你。"王秀芳微笑着说。
"你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美华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二十年的错误生活结束了，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半年后，美华在上海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她也开始尝试着与人交往，重新建立社交圈。
"妈，我觉得我找回了自己。"美华对王秀芳说。
"那就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女儿。"
王秀芳看着女儿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欣慰。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但最终，她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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