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2月25日清晨,营口警备司令部会议厅内暖气蒸腾。
当时在场的是七位国民党军政要员,他们懒散惯了,都斜靠在太公椅上,一脸舒适的样子!
突然,铁门轰然洞开,十余名持枪卫兵鱼贯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会场的中央,军政要员们被吓得不轻。
他们抬头望向门口,那是警卫队长伟岸的身影,他厉声喝令:都不许动!
时任国民党新编五十八师师长的王家善,这时候缓缓起身。
他将头上印着青天白日灰的军帽摘下,然后重重的拍在了作战地图上!
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家善是想将在场的七名国民党军政要员一锅端吗?
热血青年王家善
1903年,王家善出生于沈阳城南的一个贫民窟。
他年少时期在奉天讲武堂里,目睹了张作霖卫队当街鞭打商贩。这种画面让他萌生了强兵救国的信念。
1928年在东北易帜后,热血青年王家善怀揣着三民主义加入了东北军。
在九一八事变中,他又目睹了长官不战而退的屈辱,觉得自己是不是跟错了队伍?
1933年,在长城抗战时期,他已经升任营长,收到命令说要去率部死守冷口关。
他在战场上不畏强敌,曾亲自用刺刀穿透了6个日军后身负重伤。
这些战场上的经历,让他逐渐明白——真正的军人应该为民族的存亡去战斗,而不应该为了派系的私利付出生命!
1937年,在全面抗战爆发后,王家善因为在忻口会战中的突出表现,被提前晋升为少将旅长。
但他坐的位置越高,心里越害怕。害怕的点是因为他发现国民党军队内部腐败成都太过严重,严重到让他看不到希望。
在王家善的个人回忆录中,他尤其提到了1940年的冬天。
他说自己曾亲眼看见第5战区军需处长将5车棉衣转卖黑市,而在前线打仗的士兵们没了这些物资补给,因为冻伤而无法战斗的士兵多了三成!
1943年渝中会战,王家善又亲眼看见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领到美系的装备。王家善那时候已经担任师长,他的杂牌军还在使用汉阳造!
这些在国民党内部任职的记忆,就像是一根根的毒刺,不仅深深的扎进了这位职业军人的心里,那种疼痛感也让他头脑开始清晰。
清晰的去思考自己和将士们在战场上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应不应该发生改变?
改变信仰的决心
1945年日本投降,王家善还在国民党内部任职。
后来他被派去东北接收日伪资产,到了长春之后,他又亲眼目睹接收大员们争抢日伪房产,他觉得这一幕是形容不出来的一种丑态!
在回忆录中,王家善提到:那时中统特务强占了日本工程师的宅邸,还将对方怀孕的妻子推下了楼梯,导致那个女人流产。
王家善的部下请示他如何去处理在长春没收的敌军医疗物资,他心里非常犹豫,最后还是咬着牙签下了“悉数移交红十字会”的批条!
按规定来讲,他需要把没收的医疗物资上交给国民党上级,但他又知道上交了之后上级只会贪污扣押。
他签了批条说要把没收的物资移交给红十字会,以为这样可以救到更多需要帮助的百姓。
但他的这个决定,也为后来成为政敌攻击他通共的一个把柄!难道在腐败体制下,一个将士就不能打破忠诚困局吗?当然可以。
1947年的秋天,王家善奉命去驻守营口。
名义上,当时的他是可以手握新编58师的兵权的,但实际上他能够指挥的不过就是两个残缺的步兵团,而且装备非常落后,作战能力很差。
南京方面向他承诺说,日后会给他补给20门美国制造的山炮,但这个承诺一直都没有兑现,可蒋介石的嫡系交警总队当时还戴着全套美式装备进驻了西炮台。
更让王家善意想不到的是,参谋长戴志德作为军统耳目,竟然连厕所用多少卷手纸都要向南京去密报。
腐败,处处都是充斥着腐败!腐败是什么味道?就是腐臭的味道,这种臭味只会让害虫觉得是天堂,但会让正常人忍受不了!
营口这座城市在当时对于王家善来讲已经成为了腐败的缩影,海关关长每个月向上海汇去80根金条,警察局长在公开拍卖鸦片的专卖权。
就连当时国民党野战医院的盘尼西林都出现在了黑药房。
王家善表示自己最痛心的时间是在1947年的除夕夜。当时有三个士兵因为偷吃马料,被宪兵队给吊死了。
他们是自己的同胞,但是下手怎么会那么狠呢?如果这三个士兵不是因为饿极了,他们怎么不去吃人的东西,就非要去偷吃马料呢?
在这三个士兵被宪兵队吊死的当天晚上,国民党的警备司令部的年夜饭,仅仅一桌就摆出了24道山珍海味!
注定的胜利
随着东北民主联军三下江南,王家善明白他所驻守的那个营口,早就已经成为了孤岛。
而他还能够在国民党旗下担任师长,是因为在作战时刻,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国民党上级调到战场上去当炮灰!
1948年1月,营口城内的粮价暴涨了40倍,守军每日口粮被迫下降,减为6两高粱米。
当王家善申请开放粮仓的时候,戴志德却掏出了国防部的密电,他一再向王家善强调:非常时期军粮不得挪用!
可第2天,仓库管理员被发现溺亡在辽河。军粮不放给老百姓吃,也不给自家的士兵食用,在过了一晚之后,30吨的救命粮就这样不翼而飞。
它们进了谁的口袋?进了国民党当局贪官的口袋!在这样一个血色的清晨,王家善最终做出了抉择。
2月23日,戴志德收到了最后的通牒。密报上说嫡系交警总队将接管城防,他所率领的58师将调往锦州去整编。他知道这是进一步对他削权的一个信号。
那些曾被当作炮灰的杂牌军结局,他可不是没有看过。没有一个杂牌军将领的下场是好的,他知道,自己也一样如此。
当天晚上,他秘密约见了潜伏在城内的辽东军区联络员。窗台上三盆君子兰的位置,就是他们改变历史的一个暗号。
在起义的前一天晚上,王家善还额外做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将戴志德安插的12名军官调往了海防哨所。
第二件事情是命令警卫连,在军械库领取双倍的弹药。第三件事情,他亲自派亲信控制通往南京的电信局。
2月25日早晨7:00,7名军政要员刚刚起床,他们可不像普通士兵那样需要晨练。
刚吃完饭之后,这七名军政要员步入会议室。但他们懒散惯了,都没有在路过走廊时发现卫兵都已经被换成了山东籍的老兵。
这些老兵的家乡早,已在半年前解放,解放这个词,真好听!
在会议上,王家善是需要率先上去做情况汇报的。他开场的第一句话是:诸君可知,这栋楼的地基下面埋着什么呢?
几位军政要员一脸错愕,没有人去接王家善的问题。他就只好自己揭开谜底:1946年在修建这栋楼的时候,有27名民夫累死在这个地方。
他们的尸体直接被浇灌在水泥柱里面,做成了桩!
然后他猛地将桌上的茶杯碰倒在地,埋伏在旁边的士兵收到暗号之后破门而入。
他们仅仅只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戴志德拔枪反抗就率先被当场击毙,其余的军政要员也悉数束手就擒!
当天上午10:00,营口城门举起了一面鲜艳的红旗。
五十八师4000将士集体倒戈,他们与攻城部队里应外合,这场战役虽然没浪费一颗子弹,人们也没有看到任何的硝烟,但是它同样危机四伏。
但它的胜利是注定的事情,因为军政要员的腐败、懒散,让他们早已没了军人的敏锐!
这场战役不仅切断了国民党的海上退路,更让当时的长春、沈阳守军一步步陷入了绝境。
讽刺的是,南京《中央日报》在这件事之后的第3天还在头版上宣称:王逆嘉善部叛变,系共匪造谣!
国民党当局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在当时看来,人们已经见惯不怪了!
王家善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他可能是一位挣扎于时代洪流中的军人,他在血色黎明中找回了失落的信仰。
而国民党政权用腐败编织的罗网,又怎么可能会困得住一个向往光明的人心呢?
参考资料:
1、王家善(中国人民志愿军师长) - 百度百科
2、“五大起义”四次发生在辽宁——人民网2014年12月17日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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