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26岁的李雪婷双膝重重跪下,她面色苍白,泪水顺着凹陷的脸颊无声滑落。病房门外,她的丈夫张明正与医生低声交谈,手中拿着一份放弃治疗的同意书。
"老张,你再考虑考虑吧,你媳妇还年轻啊。"医生欲言又止,目光不忍地瞥向门外跪着的李雪婷。
"明哥,求你了,我还不想死!"李雪婷哽咽着爬到丈夫脚边,手指颤抖着抓住他的裤腿,"我们结婚才两年,我还想陪你过一辈子啊!"
张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妻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抽出腿,转身走向电梯口,只留下一句"我会处理好"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散。
六个月前,正当李雪婷和张明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纸诊断书打破了这对年轻夫妻的梦想——晚期卵巢癌,医生说即使治疗,生存期也不会超过一年。
而现在,丈夫竟然要放弃她最后的希望,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雪婷和张明是在一次乡村联谊会上认识的。那时的李雪婷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笑容明媚得让整个夏天都为之动容。农村出身的张明踏实能干,在县城开了家小小的五金店,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舒坦。
两人相恋半年便结婚了,婚后生活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而美好。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婚后第二年春天,李雪婷开始频繁腹痛,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是晚期卵巢癌。
"小李啊,你先别急,现在医疗条件好,有希望的。"主治医生王大夫安慰道,办公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窗外的杨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治好她。"当时张明握着妻子的手坚定地说。李雪婷记得丈夫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老茧,那是常年干活留下的印记。
然而,随着治疗的深入,高昂的医疗费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这个普通家庭身上。张明的五金店被迫转让,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病床上的李雪婷看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眼下的青黑,心里不是滋味。
"明哥,要不咱不治了吧,家里钱都花光了。"一天夜里,李雪婷握着丈夫的手小声说道。
"胡说什么呢!"张明呵斥道,眼眶却红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就在这时,医院通知他们有一种新药可能对李雪婷的病情有效,但需要三十万元。这个数字几乎让张明窒息,他所有的积蓄和能借到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
李雪婷从病房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老人们慢悠悠地晨练,他们中有些人也是癌症患者,但已经活了七八十岁。而她,才二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啊!院子里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风吹过时,花瓣轻轻飘落,像是对生命的无声哀叹。
一天早上,张明神色疲惫地出现在病房。
"明哥,你去哪儿了?一夜没回来。"李雪婷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去借钱了。"张明眼神闪烁,避开了妻子的目光。
李雪婷知道丈夫在撒谎,但没有戳破。自从生病后,她变得敏感而细腻,能感受到丈夫内心的挣扎。她注意到张明经常接到一些陌生电话,接完电话后,他的情绪总是格外低落。
直到那天,李雪婷偶然听到丈夫在走廊上的对话。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上钱。"张明压低声音说,语气中透着恳求。
"老张,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这都三个月了。你媳妇那病,听说费用像无底洞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对方是个中年男子,声音粗犷。
"清泉哥,再宽限一个月,我..."
"行了,我也是看在你爸当年帮过我的份上。你好自为之吧,别等咱们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李雪婷捂住嘴,心如刀绞。原来丈夫为了给她治病,已经借了高利贷!
当晚,她假装睡着,听到张明坐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无声地抽泣。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照出一片斑驳的光影,就像他们支离破碎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王大夫来查房,告诉他们新药已经到了,可以开始使用。李雪婷惊讶地看向丈夫,张明只是勉强笑了笑,说:"老婆,好好治,别想那么多。"
当张明去办手续时,李雪婷偷偷翻看了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她看到了一条短信:"明天晚上必须还钱,否则后果自负。"发信人是"清泉哥"。
李雪婷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了丈夫的艰难处境。丈夫不是不爱她,而是被逼到了绝路。如果继续治疗,不但救不了她,还会把丈夫也拖下水。
当张明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时,他怔住了——李雪婷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干什么?"张明快步上前。
"明哥,我都知道了。"李雪婷抬起头,眼中盈满泪水,"咱不治了,我不能看着你为我去死啊!"
"胡说什么!"张明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那药三十万,我已经凑齐了!"
"然后呢?后面还要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李雪婷苦笑,"我知道你借了高利贷,清泉哥已经在威胁你了。明哥,我不值得你这样..."
张明沉默了,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肩膀塌了下来。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啊..."他哽咽道。
就在这时,王大夫匆匆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张先生,李小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王大夫深吸一口气,"我们重新检查了李小姐的病理切片,发现之前的诊断可能有误。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这种新药可能并不适合她。"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走廊上的脚步声和远处的广播声隐约可闻。
"什么意思?"张明问,声音嘶哑。
"意思是,即使用了这种药,效果也非常有限。我建议你们..."王大夫欲言又止。
"放弃治疗,是吗?"李雪婷轻声问。
王大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们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早上,张明会站在医生办公室外,手里拿着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他不是不爱妻子,而是被现实击垮了——无效的治疗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债务。
一周后,李雪婷回到了老家的小院子。
院子里的风铃被晚风轻轻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李雪婷知道,前方的路仍然充满未知和艰辛,但有丈夫的陪伴,哪怕只是多活一天,也是对生命的珍视和对爱的坚守。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再恐惧。因为她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放弃,而是在绝境中仍然坚持希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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