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娟,结婚三年,女儿刚满五个月。老公王磊是工地技术员,常年在外跑,一个月回一次家,家里大小事基本靠我和我妈扛。我还有个男闺蜜,叫张昊,打小学就在一个班,后来又一起读初中高中,关系铁得跟亲兄妹似的,我结婚时他还当的伴郎。
按说我这日子该是踏实的——老公能挣钱,女儿白胖可爱,我妈身体也硬朗,帮着带孩子。可哺乳期的日子是真熬人,女儿夜里两小时醒一次,我每天顶着黑眼圈喂奶、换尿布,连洗个安生澡的时间都没有。王磊每次视频都说“辛苦你了”,可隔着屏幕的安慰,哪抵得上身边有个人搭把手?
那天是张昊生日,他提前一周就跟我说:“娟儿,我生日咱出去聚聚,我叫了几个老同学,都是你认识的,你也别总闷在家里带孩子,透透气。”我一开始犹豫,说:“我还在喂奶呢,走不开。”我妈在旁边听见了,劝我:“去吧去吧,孩子有我呢,我提前把母乳吸出来存着,你出去放松半天,别憋出病来。”
架不住张昊催,也实在想逃离满屋的奶粉味和尿布味,我答应了。生日前一天,我特意把女儿喂饱,吸了三袋母乳存进冰箱,跟我妈反复交代:“妈,要是孩子哭了,先喂冷冻的母乳,加热的时候记得用温水,别用开水烫。”我妈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知道,你当我是第一次带孩子?赶紧去,玩得开心点。”
张昊生日那天是周六,下午四点,他开着车来接我。我特意换了身孕前穿的连衣裙,化了点淡妆,看着镜子里没那么憔悴的自己,心里竟有点久违的轻松。上车的时候,张昊吹了声口哨:“哟,娟儿,这才对嘛,当了妈也得有自己的样子,别整天跟个黄脸婆似的。”我瞪了他一眼:“你才黄脸婆呢,我这是带孩子累的。”
我们约在市区一家烧烤店,包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都是高中同学,有两个还带了对象。刚坐下,有人就打趣:“娟儿,可算把你盼来了,自从你生了孩子,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我笑着坐下,张昊把菜单推给我:“想吃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一开始我还拘谨,只喝了点果汁,吃了几串烤蔬菜。可架不住大家劝,加上聊起高中时的趣事,气氛越来越热,张昊递过来一瓶啤酒:“少喝点没事,就一瓶,解解乏。”我犹豫了一下,接过瓶子,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那种放松的感觉,比在家喝多少红糖水都管用。
这一喝就没刹住车。后来又开了几瓶啤酒,有人还点了白酒,说是“生日得喝白的才热闹”。我也跟着喝了不少,脑子慢慢晕乎起来,什么哺乳期不能喝酒、要早点回家的事,全抛到九霄云外了。张昊看我喝得脸红,劝我:“娟儿,别喝了,再喝该醉了。”我摆摆手:“没事,我还能喝,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吃到晚上九点多,有人提议去KTV唱歌,我第一个响应:“走!我好久没唱歌了!”张昊拉了我一把:“娟儿,你真别去了,太晚了,你妈该担心了。”我甩开他的手:“怕啥,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掏出手机,手都有点抖,拨通我妈的电话,含糊着说:“妈,我跟同学去唱歌,晚点回去,你别等我。”我妈在电话里还劝我早点回,我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到了KTV,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震得人耳朵疼。大家抢着点歌,我也点了首以前常唱的《后来》,拿着话筒扯着嗓子唱,唱到动情处,眼泪都下来了——一半是因为歌,一半是因为心里的委屈,觉得带孩子太累,老公不在身边太孤单。张昊坐在我旁边,递了张纸巾给我:“哭啥,多大点事,有啥委屈跟我说。”我接过纸巾,靠在他肩膀上,絮絮叨叨说带孩子多累,王磊多不体贴,说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说的啥。
后来我又喝了不少酒,彻底醉了,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张昊摇醒:“娟儿,醒醒,该回家了,都凌晨一点了。”我睁开眼,包厢里只剩我们俩,其他人不知道啥时候走了。我挣扎着站起来,腿软得站不稳,张昊扶着我:“我送你回去。”
坐在车里,冷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点,突然想起女儿:“完了,我女儿还在家,我妈肯定急坏了。”张昊一边开车一边说:“别急,我刚给你妈发了消息,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让她别担心。”我点点头,又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张昊把我扶下车:“到你家楼下了,我送你上去。”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上去。”可我刚走两步,就胃里翻腾,蹲在路边吐了起来,吐得昏天暗地。张昊拍着我的背,递了瓶矿泉水给我:“漱漱口,你这样怎么上去?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我实在没力气拒绝,任由他扶着我进了单元楼,上了电梯。到了家门口,我摸出钥匙,手抖得插不进锁孔,张昊接过钥匙,帮我开了门。屋里没开灯,只有客厅小夜灯亮着微弱的光,我妈肯定早就睡了。我踮着脚想往里走,却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张昊一把抱住我。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我妈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我脑子“嗡”的一声,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赶紧推开张昊:“妈,你咋还没睡?”
我妈没说话,走到我面前,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声音都在抖:“李娟!你还有脸问我咋没睡?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看看你喝的这德性!你怀里还揣着孩子呢!你配当妈吗?”
这一巴掌打得我脸火辣辣地疼,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张昊赶紧上前:“阿姨,您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劝娟儿喝的酒,您别怪她。”我妈指着门口:“你别替她说话!张昊,我知道你们俩从小关系好,可她现在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你赶紧走!”
张昊还想解释,我推了他一把:“你先走吧,这事不怪你,是我的错。”张昊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走了,关门的时候,还回头望了我一下。
张昊走后,我妈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叹气:“娟儿啊,你让我说你啥好?孩子才五个月,还在吃奶,你出去喝到凌晨一点多,还让个男人送回来,你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你就不怕孩子饿肚子?”
我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妈,我错了,我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回来这么晚。”
“你错了?你知道孩子今晚哭得多厉害吗?”我妈声音哽咽了,“存的母乳喝完了,孩子不肯喝奶粉,哭了快两个小时,嗓子都哭哑了,最后累得睡着了,睡不安稳,一有点动静就醒。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张昊打电话,他也不接。我这心啊,揪得疼,生怕你出啥事,又怕孩子有事。”
我赶紧跑到卧室,女儿躺在床上,小眉头皱着,嘴角还挂着泪痕,呼吸有点粗。我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她好像感觉到了,小嘴动了动,哼唧了一声。我眼泪更凶了,心里又悔又疼——我怎么就这么糊涂,为了自己快活,把孩子扔在家里不管?
我妈跟进来,递给我一杯温水:“喝点水,醒醒酒。以后别再这样了,你是当妈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我接过水杯,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做这种糊涂事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以后好好带孩子,弥补女儿就完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王磊突然回来了。他本来是下周才回来的,因为工地提前完工,想给我个惊喜,没提前打电话。
他一进门,看见我妈脸色不好,我眼睛红肿,就问:“妈,娟儿,咋了?出啥事了?”我妈没说话,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王磊又问了一遍,我妈才叹了口气,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还特意说了张昊送我回来的事。
王磊听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着我的眼神,又冷又失望:“李娟,你真行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挣钱,你在家带个孩子还嫌累,出去喝酒喝到半夜,还让别的男人送回来?你把我当啥了?把这个家当啥了?”
我赶紧解释:“王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张昊就是朋友,昨天是他生日,我才去的,喝多了也是意外。”
“意外?”王磊提高了声音,“凌晨一点多回来是意外?让男人送回家是意外?孩子哭到嗓子哑也是意外?李娟,你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孩子吗?”
他越说越激动,我妈在旁边劝:“王磊,你别激动,娟儿知道错了,她以后不会了。”
“知道错了就行了?”王磊指着我,“我女儿才五个月,她就这么遭罪,我在外面担心你们娘俩,她倒好,出去潇洒!”
那天我们吵得特别凶,王磊说我不顾家,说我跟张昊关系不正常,我百口莫辩,只能哭着解释。最后王磊收拾了东西,说:“我没法跟你一起过了,我先去工地住,你好好想想吧。”他走的时候,连女儿都没看一眼。
王磊走后,我日子更难了。我妈虽然没再骂我,可也总是唉声叹气,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女儿好像也记仇似的,以前我一抱就笑,现在我抱她,她总是扭着头,要找我妈。我每天看着女儿,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扇自己嘴巴,恨自己当初为啥那么糊涂。
更糟的是,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小区里的人知道了,到处都有人说闲话。有次我带着女儿在楼下晒太阳,听见两个老太太议论:“就是她,孩子才五个月,就出去跟男人喝酒到半夜,真不害臊。”“听说她老公都跟她闹离婚了,也是,换成谁能忍?”我听见了,只能抱着女儿赶紧回家,关上门,躲在屋里哭。
张昊也知道了这事,给我打电话,想跟我道歉,还想帮我跟王磊解释。我没接他电话,也没回他消息——我知道这事不怪他,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少联系为好,免得再让人说闲话。
过了半个月,王磊还是没回来,也没给我打电话。我实在忍不住了,给他打了个电话,哭着跟他说:“王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回来吧,孩子想你了。”
王磊沉默了好久,才说:“李娟,我不是不原谅你,我是没法原谅你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你知道我那天看见女儿嗓子哑了,多心疼吗?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只能靠你,可你却不管她。”
“我真的改了,王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哭着说。
“机会我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王磊说,“我想冷静一段时间,你也好好想想,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妈,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妻子。”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尽心尽力照顾女儿,按时喂奶、换尿布,陪她玩,给她唱歌。我妈看我变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偶尔还会跟我说:“王磊也是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会回来了。”
我也不再抱怨带孩子累,不再羡慕别人能出去玩——因为我知道,当妈就是这样,要放弃很多自己的喜好,承担起责任。那场狂欢夜,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打醒了我,让我明白,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小姑娘了,我是一个妈妈,一个妻子,我的肩上扛着一个家。
又过了一个月,王磊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我正在给女儿喂奶,女儿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伸出小手想抓他。王磊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动作有点生疏,却很温柔。他看着女儿,笑了笑,然后看向我:“娟儿,我回来了。”
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点了点头:“欢迎回家。”
王磊没再提那天的事,我也没提。但我知道,那件事就像一道疤,刻在我们心里,提醒着我以后再也不能犯同样的错。后来,我跟张昊也恢复了联系,但只是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再也没单独见过面——我们都知道,要避嫌,要守住各自的家庭。
现在,女儿已经一岁多了,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了。每天下班回家,王磊都会先抱起女儿,亲她一口,然后帮我做饭、洗碗。我妈也经常说:“现在这样多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有时候,我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会想起那场狂欢夜——那真是我一辈子的教训。它让我明白,人生没有那么多“就一次”,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幸好,我还有机会弥补,还有机会好好守护我的家。以后的日子,我只想好好带孩子,好好跟王磊过日子,再也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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