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结束后,舞台的灯光缓慢熄灭。
台下却没有一个粉丝们起身,他们不停地呼唤着余施祁的名字。
“祁神、祁神、祁神……”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深深地看了眼大屏幕中的余施祁,转身朝外走去。
忽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一抬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这才发现,原来灵魂也是会哭的。
从体育场离开,我回到了城中村126号房。
家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换了一遍,唯独院外那几株葡萄树还在老地方扎着根。
晚风吹过,叶片在风里沙沙作响。
葡萄藤树交错缠绕,一串串青色的果子悬挂在枝头。
我抬手轻抚,却看到夜色中,一个妇人的身影在院门口徘徊。
我走去一看,那竟然是我妈。
三年不见,她的头发全白了,根本就看不出她今年才四十七岁。
她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像是积了半世的风霜,看起来雾蒙蒙的。
刚死时,我想过去看她,可我的灵魂却禁锢在尸体旁边,哪儿也去不了。
后来,我的灵魂能四处走动了,却根本无法靠近曾经去过的地方。
可没想到再次重逢,我妈苍老得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的胸口挂了块寻人启事的牌子。
“桑曼姝,女,25岁,失踪于2022年7月30日……”
我看着这块牌子,心猛的抽痛了一下。
“妈……”
刚喊出一个字,车灯闪过,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院子门口。
余施祁下车后,我妈立马上前,却被保镖拦住。
“施祁,曼曼有来找过你吗?”
余施祁看着她胸前的寻人启事,眉头轻蹙。
“当年是桑曼姝甩了我,您没必要为了帮她,来我面前上演苦肉计。”
我妈嘴唇翕动,声音沙哑的像破风箱。
“我没有演苦肉计,这三年我走了四万多公里,21个省份,34个区县,就是为了找她。”
“警察查证后说她目前的情况不构成失踪标准,没法立案。”
“我只是听说这些年你全世界各地巡演,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她。”
余施祁站在黑夜里,声音冷的像冰。
“你都见不到她,我怎么可能见得到?说不定这些年她早就给你找了个有钱的女婿,准备接你享福呢。”
听到这话,我妈的声音陡然大了一些。
“不可能,我的曼曼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我不让她和你交往,她说你是除了我以外对她最好的人,还说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她又怎么会找别人?”
说着,我妈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慌忙走去,想将她扶起来,手却径直穿过她的肩膀,直接透了过去。
我只好虚虚的环住她的背,将她虚抱在怀里。
“妈,我在这儿,您别哭。”
说是让妈妈别哭,可我的泪却穿过她的身体砸在地上。
原来变成灵魂最痛的,不是看不见摸不着,而是看着最爱的人哭泣却根本无能为力。
余施祁静静的看着她,静默一瞬后拨通了我的电话。
“桑曼姝,你让你妈挂着个寻人启事的牌子来找我,是几个意思?”
我看着我妈那双早已哭不出泪来的眼,心里疼的发颤。
“抱歉,不是我让她来的,这些年她是真的在找我。”
我的话说完,余施祁的脸色黑沉了几分。
“怎么?这三年你不跟我联系,难道跟你妈也断联了?”
我将手机攥紧,嗓音哽了几分。
“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也联系不了。”
若不是阎王给了我三天时间,我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游荡,更别说和他通电话了。
余施祁沉默了半秒,声音似一把寒刀直直刺入我的心间。
“那你现在还不是接了我的电话?”
“你不敢来看我的演唱会,难道你都不敢来接你妈回家吗?”
我看着夜风中眸光黑沉的余施祁,声音低的似要散在风里。
“余施祁,不是我不敢来,而是我已经死了。”
![]()
听到我的话,余施祁的眸光越加冷厉。
“桑曼姝,你为了骗我,竟然连诅咒自己的话都说的出来,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月光照在他脸上,似结了层清冷的霜,看起来只剩下清冽与疏离。
这时,我妈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余施祁身边。
“施祁,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余施祁将通话记录打开递到她眼前。
“我在和桑曼姝打电话,她说她死了,可您却说找了她三年。”
“你们母女俩为了骗我,却连个戏都演不明白。”
看着这串熟悉的号码,我妈的脸色“唰”的白了。
“不可能,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打这个号码,但一直都没打通过。”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可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余施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我不管你们母女俩打着什么主意,但我已经放下了过去,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看着我妈发白的发丝,顿了一瞬又说道。
“这栋房子我已经买了下来,如果桑曼姝来这里找我,我会托人告诉您。”
说完,他吩咐保镖将我妈送回去,转身进了院子。
看着妈妈落寞的背影,我想跟她离开。
然而我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吸力拉到了余施祁身边。
我望着我妈离开的方向,心口像被什么攥的发紧。
“妈,对不起,我说过要陪您一辈子的,可我却食言了。”
我爸死的早,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带大,她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些,我却死了。
还连累得她跋山涉水的,到处找一个再也回不来的我。
夜风卷着热浪吹到我身上,竟让我感到了一丝冷意。
在沙发上刷微博的余施祁忽然低声喃喃了一句。
“桑曼姝,原来这才是你让你妈来找我的真正原因。”
我走近一看,他的手机上是一条微博热搜。
#祁神更改应援色疑是为情所伤#
评论区里乌烟瘴气,全是他粉丝骂我这个前任的留言。
退出微博,他编辑了一条澄清声明置顶在了第一条。
我和前任是和平分手。
这段感情,我们两个人都付出了很多。
我们曾在凌晨三点的街头唱歌,也曾在暴雨天挤过同一把雨伞。
只是三观不合,走不长远。
以后,山还是山,路还是路。
我的一切,与她无关,请大家关注我的歌就好。
短短88个字,就让微博上对我的辱骂声少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余施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已经在微博上发了澄清声明,以后不要让你妈来找我了。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心却没有因此而好受多少。
我妈并不是因为我被辱骂而来找他,她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在哪里。
可是,阎王给我的手机只能联系到余施祁,其他人包括我妈都无法联系。
我陪着余施祁坐在沙发上,直到凌晨时分。
他毫无睡意,起身打开酒柜,想要喝酒。
却在玻璃柜中看到了一张褪色的便签纸。
施祁胃不好,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这是我三年前贴在这里的。
余施祁的胃不好,可他却喜欢小酌几杯,当做创作灵感。
我便在酒柜中留下了便签,想让他时刻记着我的叮嘱。
余施祁看着上面的字迹,将便签纸拿出来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桑曼姝,你都不要我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说完,他拿起酒瓶倒出来,喝白开水一样喝了起来。
我想劝他少喝点,喝多了又胃疼,可我却不知要怎么开口。
晨光熹微,东边的天际晕开一抹鱼肚白。
余施祁醉醺醺的从房间走出来,来到了葡萄架下。
青绿的果实上浸了晨间的清露,被光一照,亮晶晶的。
他伸手摘下一颗青葡萄送入口中:“真酸。”
话落,他直接将一整串葡萄扔到了地上。
又倏地红了眼,拽着葡萄藤猛地往后一扯。
“嗤啦”一声。
那些还泛青的小葡萄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滚了一地。
看着这一幕,我站在他面前朝他大喊。
“余施祁,不要……”
可他却根本就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像疯了一样,双手用力撕扯着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叶片簌簌落了他满身。
看着这一幕,我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这些葡萄树,我们用心浇灌了三年,又野蛮生长了三年。
好不容易才结果,眼看着就能吃了,他竟然要毁掉它。
我拦在葡萄树前面想要阻止他。
“余施祁,你以前说过,这些葡萄树要长一辈子,求你不要毁了它们。”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握着葡萄藤和铁爬架用力一拽,将那些葡萄藤扯得七零八落。
手掌刺进铁丝,鲜血流了一手,余施祁却毫无所觉。
我颤着手拿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余施祁,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余施祁收了手,嗓音沙哑:“你在哪?”
我望着一地狼藉,尽量放平声音。
“我在地下室,你来找我。”
文章后序
(贡)
(仲)
(呺)
欢阅 推文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