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巧珍,今年58岁,初中文化,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县城女人。这一辈子,说起来没什么大起大落,就是普通人家。
年轻时在县城棉纺厂上了十几年班,后来厂子改制,待在家里,靠着老伴赵永贵在镇上水泥厂干点零活,勉强维持日子。
我们有一个独子,叫赵一鸣,读书不算出色,但性子厚道、为人实在,是我们两口子的盼头。
小县城生活平淡,房子是八十年代盖的老宅,两层,虽然旧,也算宽敞。
儿子一鸣前年结了婚,媳妇是邻镇姑娘,小两口日子刚刚起步,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一鸣去年秋天查出白血病,半年不到,人就没了。
那段时间,我和老伴几乎哭断了肠,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都熬过来了,就是这事,撕心裂肺。
儿子走后,家里一下空了下来,只剩我和老赵相依为命。
我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年轻时,偶尔想想以后,也就盼着老来安稳,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可最近,侄子赵小军和他媳妇刘丽,突然变得殷勤起来,三天两头上门,给我和老赵送菜、做饭、嘘寒问暖,说得比亲儿子还贴心。起初我们觉得亲戚走动也是好事,可渐渐地,那种过头的热情,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02
侄子赵小军是老赵大哥家的儿子,和我们一向来往不算多,平时过年过节才见个面。
小军结婚早,有一儿一女,一家人住在城郊,日子紧巴,但也还过得去。自从我儿子一鸣走后,他和媳妇刘丽突然变得“孝顺”了许多,逢年过节一准儿上门,平日更是隔三差五提点鸡蛋、蔬菜,有时还主动帮我们收拾院子、修理水管。
有一次,刘丽特意给我送来一大袋新鲜蘑菇,说是自己家亲戚山里采的,让我们补补身子。我感激地收下了,但心里总觉得这份情谊来得太突然。要知道,之前她连过年都只是象征性地来一趟,从没如此殷勤。
“婶子,您和叔身体都要注意,别舍不得吃,想吃啥就跟我们说,不够我们再买。”刘丽边收拾厨房边絮絮叨叨,我虽嘴上应着,心里却越来越纳闷。
老赵是个憨厚人,见小军夫妻这么勤快,心里还挺高兴,逢人就夸侄子懂事。可我女人心细,想得多,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大半夜我问老赵:“你说小军这是咋了?以前咱家有啥大事,他都不上心,这会儿怎么变了个人?”
老赵叹口气:“人家也许是看咱老了,孩子没了,想着多照应。”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疑神疑鬼。
可没过多久,小军夫妻的真实目的就慢慢浮出水面。
那天傍晚,吃过饭,刘丽主动和我一起刷碗,嘴里试探着问:“婶子,这房子多宽敞啊,您和叔住着,真羡慕。将来要是有个孩子守着就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吭声。
第二天,小军又带着孩子来串门,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刘丽拉着我坐下,话里话外又开始绕房子的事。“婶子,咱这房子以后得有人住才不冷清,您和叔身体都不方便,咱家小军以后多照应照应您。其实,房子有个小孩闹腾,才有生气。”
我听明白了,他们嘴上说关心,其实是盯上了这套老宅。儿子没了,房子就成了我们老两口唯一值钱的东西,小军夫妻打得是这主意。
一个周末,小军特意把老赵叫到院子里,说要帮忙修门。两人干活时,小军突然开口:“叔,要不以后我和丽子搬过来和你们住?我们能照应你们,房子也热闹。”
老赵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答应了一句:“再说吧。”
晚上我问老赵:“你咋想的?真让他们住进来,咱俩还有啥安生日子?”
老赵皱着眉头:“我也就随口一说,哪能让他们搬进来?一鸣这房子,咱得守着。”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越发警觉。
第三天,刘丽又带着几个亲戚来家里,说是给我们热闹热闹。席间,她故意在众人面前提起:“婶子,您现在没儿子,家里空得慌。以后要是我们搬过来,您和叔也有依靠,将来房子也有个归属,亲上加亲,多好。”
亲戚们面面相觑,有人还顺着说:“巧珍啊,小军懂事,是个孝顺孩子,你们老了,有个人照顾也好。”
我忍不住了,冷冷地回了一句:“小军是亲侄子没错,但房子是我和老赵的,咱们还没老糊涂。”
刘丽有些尴尬,赶紧圆场:“婶子,您别误会,我们就是想着多照应照应,没别的意思。”
可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种献殷勤不是无的放矢。
老赵那晚也和我彻底敞开了心扉:“巧珍,这房子是咱一辈子的心血,不能随便给别人。小军是亲戚,咱能帮就帮,房子的事,不能糊涂。”
第二天,小军夫妻又来,表现得比以往还热情,甚至带来一份“房屋共住协议”,说想一起住,等我们百年后房子直接归他们。
我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小军,丽子,你们是亲戚,咱们也不是外人。可你们这份协议,啥意思?我和你叔还活着呢,你们就惦记上我们的房子了?”
刘丽脸色一下就变了,嘴里还硬撑着:“婶子,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们,房子以后总要有个归属……”
我打断她的话:“归属?我和你叔还有几年好活?你们就这么等不及了?小军,你要孝顺,咱们高兴,可要是冲着房子,你们还是省省吧!”
老赵也沉下脸说:“小军,这房子一天是我和你婶子的,就一天不能让别人惦记。你们要是还认咱是叔婶,就别再提房子的事。”
小军夫妻见我们态度坚决,脸上很难看,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匆匆走了。之后很长时间,他们再没主动上门。
03
儿子走后,我和老伴的日子恢复了往常的清静。虽然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但至少家里没有了勾心斗角的气氛。偶尔邻居来串门,都会劝我:“巧珍,亲戚亲归亲,房子的事可不能糊涂。”
我苦笑着答:“人心隔肚皮,这世道,什么都靠不住,能靠的只有自己。”
其实,侄子夫妻的那一番殷勤,让我彻底看清了人情冷暖。以前觉得亲戚就是亲戚,血浓于水,可事实证明,利益面前,什么都能变味。老伴也说:“咱们这一辈子,吃苦受累不怕,最怕的就是老来被算计。”
自那以后,我比以前更看重自己的小日子。院子里种点菜,和老赵一起遛狗、晒太阳,偶尔去镇上走走,和老姐妹们聊聊天。虽然儿子不在了,但我明白了,房子是家的根,也是老两口的底气。无论以后日子怎么变,我们都不会再让别人趁虚而入。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想起一鸣,心里还是疼。但我也学会了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亲情固然重要,但底线也要守住。正如我和老赵那晚说的:“人活着,得有点自己的主意,不能啥都听别人的。”
侄子夫妻的事,算是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老两口虽没什么大本事,但绝不会让别人轻易拿走我们最后的依靠。房子,我们会守住,日子也会好好过下去。
人生到头来,靠得住的,还是自己。亲情若有,感恩;若无,也不必强求。守好自己的家,守住底线,就是对儿子最好的告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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