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的未婚夫,是金融圈声名赫赫的资本巨鳄——祁铭烽。
人如其名,他气质清冷矜贵,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疏离的禁欲感,仿佛高岭之雪,难以攀折。
回溯大学时代,我曾对他展开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求,却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拒绝的理由,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坦率:“恋爱会分散我的学习精力。”
嗯,很有格调,很符合他。
毕业后,祁铭烽在金融圈内声名鹊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我,则成了一名淹没在人海中的普通上班族,朝九晚五,波澜不惊。
我曾以为,我们的人生轨迹将如平行线,再无交集。
未曾想,命运弄人,一场由长辈安排的相亲,竟让我们意外重逢。
“江小姐,幸会,我是祁铭烽。”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黑色西装袖口下,一枚低调奢华的腕表若隐若现。
身为资深手控,我指尖微颤地与他交握,趁机偷偷感受了一下那温凉如玉的触感。
啊,这手……简直艺术品,让人想私藏。
与祁铭烽的相亲过程,堪比一场严谨枯燥的商业谈判,听得我昏昏欲睡。
因此,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的注意力几乎全被那双搁在桌面上、偶尔轻点桌面的手所攫取。
“江小姐,您认为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
祁铭烽指尖微顿,那淡青色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蜿蜒,美得惊心动魄。
“嗯嗯,很可行。”我目光焦着,敷衍应道。
他似乎松了口气,那张清俊斯文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
“那么,我们下个月去领证吧。”
我:……? 发生了什么?
于是,相识一个月后,我们草率地确定了恋爱关系,并迅速闪婚。
这其中,我那位恨嫁心切的母亲功不可没。
“瞧瞧我们家铭烽,长得一表人才,性子又好,真是越看越喜欢!”
“谢谢伯母夸奖。”
“哎呦,还叫伯母呢,该改口叫妈了!”
“谢谢妈。”
我:“……”
瞧瞧,这胳膊肘拐得,还没过门呢。
闺蜜林夕闻讯,火速杀到我家。
“江念念!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把这位男神搞到手的?”
“大概……一个月前?”
林夕狐疑地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分明在说:“狗都不信。”
“算上大学那会儿,满打满算也就三年。”
“真的?”
“真的。”
林夕用复杂得难以言喻的眼神将我扫视一遍。
“不愧是我家念念,有本事!一个月就把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拿下了,今晚必须庆祝!”
她搂着我的肩,“咔嚓”拍下合照,配文发圈:《震惊!祁总老婆竟在我身边》……经她这么一闹,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突然浮上心头。
祁铭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相亲市场上?难道……他那方面不行?
深夜归家,书房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他还在工作。
我蹑手蹑脚走进厨房,热了杯牛奶,犹豫片刻,还是敲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勾勒出祁铭烽专注的侧影。他眉眼低垂,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黑色耳机隔绝了外界声响,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性感。
诚不欺我。
他帅得让我心跳失序。
我屏住呼吸,轻轻放下牛奶杯,转身欲逃。
一只温热的大手却精准地扣住我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我轻松带进他怀里,跌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
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你、你还在工作呢,我……”
他摘下耳机,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
“工作哪有你重要。”
这情话土得掉渣,可我的心跳却诚实地漏了一拍。
他的下颌轻轻抵在我的肩窝,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颈侧敏感的肌肤,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我不安地动了动,膝盖却不小心蹭到了某个灼热坚硬的部位。
他闷哼一声,喉结滚动。
“别乱动……”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像被烫到般猛地弹起来。
“我……我去洗澡!你忙你的!”
在他低沉的、带着促狭的笑声中,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口气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看着镜中双颊绯红、眼神迷乱的自己,懊恼地捂住了脸。
没出息。
真是太没出息了。
我掬起冷水泼在脸上,试图浇灭那股莫名的燥热。
美色误人。
美色误人啊……
我一边碎碎念,一边伸手去解衬衫纽扣,指尖却因残留的悸动而微微发颤。
刚解开两颗,浴室门把手却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我愕然回头——
祁铭烽斜倚在门框上,不知何时悄然而至。
他不知何时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碎发垂落额前,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极具侵略性的暗芒。
他目光沉沉,像锁定猎物的猛兽,一寸寸扫过我因惊愕而微张的唇,因慌乱而起伏的胸口,最后定格在我解到一半的纽扣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他低沉缓慢的呼吸。
他向前迈了一步。
浴室空间瞬间变得逼仄。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侵占了我的感官。
“祁太太,”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刮过我的耳膜,“需要帮忙吗?”
祁铭烽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那件纯白的贴身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颀长而紧实的线条。
“怎么了?”他问,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我慌忙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的脚尖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种时候……
“我也要洗澡。”
他洗澡与我何干?我困惑地抬眼,却见他正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一起洗。”
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随即失控地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明知他多半是在逗我,可那份羞赧却如此真实,廉价得无处遁形。
“不……我喜欢一个人洗。”我强作镇定,声音却泄露了心底那只乱撞的小鹿。
祁铭烽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轻轻替我带上了浴室的门。
“好,洗好了叫我。”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温存的余韵。
……心底竟莫名地空了一下。等等,我失落个什么劲儿?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蒸汽氤氲。洗罢,我习惯性地伸手去够衣架上的毛巾。然而,在那片色彩斑斓、属于他的贴身衣物和袜子的“丛林”里翻找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我那印着海绵宝宝咧嘴傻笑的专属浴巾。
我心爱的小毛巾呢?我明明记得……!糟了!只顾着害羞,竟把它遗忘在阳台,正独自承受着西北风的“爱抚”……真是欲哭无泪。
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想就此在浴室里安家落户。但现实从不给人逃避的余地。
“祁铭烽!!!”我破罐破摔地喊道。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是他略带紧绷的声音:“念念?怎么了?没事吧?”
“麻烦……去阳台帮我拿一下那条蓝色的、印着海绵宝宝傻笑的浴巾……快点送进来……谢谢!”我一口气说完,舌头差点打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在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里,我的尴尬指数足以用脚趾在市中心抠出一套精装大平层(当然,是意念施工)。
门外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那笑声低沉悦耳,我几乎能想象他此刻弯起的眉眼有多好看。
可恶……地缝呢?谢谢,急需一条。
澡是洗完了,心情却跌到了谷底。我把脑袋深深埋进蓬松的被子里,化身绝望的鸵鸟。呜呜呜……妈妈,我想回火星……
“咔哒。”房门轻响。祁铭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他穿着一件严实的黑色浴袍,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包裹着,只露出一截引人遐想的漂亮锁骨。
视线相撞,他眸色倏地一深。
“盖好被子,别着凉。”他声音微哑。
我手忙脚乱地把被子裹成蚕蛹状,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失落?
洗完澡出来干嘛穿浴袍?围条浴巾多方便……在我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祁铭烽坐到了床边。
“念念,”他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声音放得很轻,“帮我吹吹头发?”
“!”我愣了一下,随即忙不迭地点头,“好……好!”
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抢”过吹风机,打开暖风,手指插入他微凉的发丝间,边揉边吹。手感……好得不像话。祁铭烽异常温顺,任由我摆弄,乖得像只大型犬。
人是挺可爱的,就是这头发……我心虚地瞄了瞄他头顶那撮顽强翘起的呆毛。我按下去,它弹起来;再按,再弹……倔强得如同小学作文里那棵“压不倒的小草”。
……没救了,躺平吧。
祁铭烽作势要起身去照镜子,我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腰。
“别别别……我老公宇宙第一帅!什么发型都帅裂苍穹!”我口不择言。
他身体瞬间绷紧。说实话,我主要是怕他看到镜子后血压飙升。
祁铭烽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一个利落的翻身,将我困在他身下。十指交缠,呼吸相闻。他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
“再叫一遍。”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厮磨。
“什……什么?”我脑子有点懵。
“你说呢……”他低语,气息灼热。
“老……老婆?”我试探着,声音发颤。
……后来的事,是在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求饶中进行的。我悔不当初。他不是不行,是太行了好吗!
祁铭烽温热的手掌替我揉着酸软的腰肢。在累得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恍惚听见他在耳边,带着餍足的笑意低语:
“为了这一天……我可是装乖装了……好多年……”
阳光慵懒地铺满褶皱的被单,暖意融融。
发丝传来细微的牵扯感,带着一丝酥麻。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猝不及防地撞进祁铭烽炽热的目光里。
“醒了?”他嗓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指间缠绕着我的乌发,一缕缕墨色缠绕在他修长冷白的指节上,视觉冲击力惊人。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怎么不去公司?”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刚醒的鼻音。
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掌心熨帖的温度。
“不想去。”他答得轻描淡写,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的发根。
“………”我一时语塞。行吧,你是总裁你说了算。
可我上班要迟到了!猛地掀开被子,脚还没沾地,就被他一把捞了回去。
“想去哪?”他手臂收紧,将我困在怀里。
“上班!迟到要扣全勤的!”我急得去掰他的手。
祁铭烽垂下眼睫,长指抚上我的颈侧,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那片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今天去不了。”他声音低沉。
“???”我瞪大眼睛。
“工装领子太低,”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颈窝下方,“遮不住。”
……我瞬间涨红了脸,张口欲驳,却被他以指腹抵住唇瓣。
“故意的。”他坦然承认,眼底藏着得逞的笑意。
“过几天要出差,”他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颈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多陪陪我,好不好?”漂亮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下舒展,带着无声的诱惑。
啧,总觉得他在蓄意勾引。耳根泛起的薄红出卖了他,大手却已悄然滑至我腰侧,指尖一挑,轻易解开了睡袍的系带。
“喂!祁铭烽你干嘛!”温热的躯体覆上来,我咬牙抬脚想踹他。
混乱间,祁铭烽精准地捉住我的脚踝,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他低头,薄唇印上我小腿细腻的肌肤,眼神烫得惊人。
“明知故问。”他低笑,气息灼热。
温存的时光总是短暂。
三日后,我亲自将他送至国际机场的安检口。
“每晚八点,我会准时打给你。”我轻声叮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袖口。
“消息要回,别让我等太久。”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还有,别总窝在被子里看手机,伤眼睛。”我无奈叹息,连这他都知道。
他垂眸看我,眼底情绪翻涌。
我踮起脚尖,替他理了理本已一丝不苟的领带,随即在他微凉的颊边印下一个安抚性的轻吻。
“好了,快进去吧,你的助理看起来要急疯了。”我推了推他。
一旁被晾了许久的助理,默默后退半步,摆出一副“您二位请继续”的恭敬姿态。
祁铭烽目光沉沉,锁在我脸上,那深潭般的眸子里,竟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抱一下。”他声音低哑,不容拒绝地张开双臂,将我狠狠按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他身上那股清冽矜贵的气息,混合着高级西装的淡淡冷香,此刻却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我心里一酸,难过悄然蔓延。祁铭烽身为跨国集团掌舵人,未来的聚少离多已是定局,这一次,或许仅仅是个开始。
然而,再被他这么抱下去,我恐怕真要窒息了。我艰难地动了动,试图汲取一丝新鲜空气。
“那个,亲爱的,你能不能……”话未说完,气息已有些不稳。
“好。”他应声,随即以指腹抬起我的下巴,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覆压下来。
吻得汹涌而毫无章法,带着一种近乎生涩的急切,仿佛要将离别的不安尽数倾注其中。他像是只听懂了我前半句的请求,固执地加深这个吻,掠夺着我的呼吸。
许久,他才缓缓退开,额头抵着我的,眼眶竟微微泛红。
“记得想我,念念……”他低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头晕目眩,只能像安抚大型犬般,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一定,乖,快去吧。”我柔声催促,心尖却像被什么揪着。
祁铭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瞥了一眼腕表。一旁的助理适时提醒:“祁总,还有三十分钟登机。”
我内心扶额,这助理真是深谙察言观色之道。
得,又要喘不上气了。我无奈地想。
时间在无声的拥抱中缓慢流淌,直到助理再次低声提醒,祁铭烽才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成那个清冷矜贵的祁总。纯黑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长腿迈开时,气场迫人。
他依旧是那座难以攀越的高岭之花,私下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败类。我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感叹,女娲的限量款手办,果然非同凡响。
推门归家,已是华灯初上。
偌大的房子少了祁铭烽的身影,连带着做饭的兴致也一并抽离。我瘫进沙发,点亮手机屏幕,林夕的消息恰好跳了出来。
粉红猪猪:宝贝,想找你玩。
【爱心】指尖轻点,电话瞬间拨通。
“喂,宝贝儿?”林夕慵懒的声线传来,夹杂着衣料摩挲的窸窣。
我刚要开口,一个委屈巴巴的男声便插了进来:“你叫谁宝贝?我不是你的小宝贝吗?”
林夕轻啧:“她是正宫,你是备胎。”
我莞尔,这可怜的小男友,想必是顾铎无疑了。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调侃道。
“别别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在哪儿?”林夕语速飞快。
“家。”
“等我!”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三十分钟后,门铃清脆。我趿拉着拖鞋,飞奔开门。
“我的念念宝贝,mua!想死我了!”林夕一个熊抱,热情地在我脸颊印下一吻,口红蹭掉半边。
我笑着递过拖鞋,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袋子。
“这是?”
“老张家的麻辣粉,绝了!”林夕眼睛放光。
她环顾四周,忽然蹙眉:“诶?你家祁大佬呢?”
“出差了。”
“羡慕!不像我家那位,跟块牛皮糖似的,齁甜齁甜,快给我腻歪吐了。”她撩起长发,露出颈侧一片暧昧红痕,“你瞅瞅,全是狗啃的!上辈子怕不是条金毛。”
我忍俊不禁,拆开袋子,麻辣鲜香瞬间窜入鼻腔,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嗦了几口粉,一个念头闪过。
“夕夕,”我试探着问,“顾铎的求婚……你还没答应?”
林夕夹粉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嗯。”
她垂眸,挑起一筷子裹满红油的粉丝,声音轻了几分:“你知道的,我不想结。我怕……怕他变成我爸那样,翻脸无情。”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岔开话题:“夕夕,吃完粉,看个电影?”
“对哦!最近有部新上的鬼片,口碑炸裂!我点些夜宵,边吃边看!”林夕瞬间来了精神,掏出手机,指尖在美团上翻飞。
看她兴致勃勃,我心里却打起了鼓:这搭配……是不是有点重口?
走廊灯光昏惨,惨白的窗帘无风自动。幽怨的吟唱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粘稠的血液正从破碎的镜面缓缓渗出。
“嘀嗒。”
“嘀嗒。”
血线蜿蜒,最终滴落在女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她的嘴角,倏地勾起一抹诡谲莫测的笑。
……我死死抱住林夕的胳膊,整个人缩成一团,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丝安全感。然而,当我鼓起勇气侧头一瞥——
她正捧着个卤鸡腿,啃得满嘴油光,津津有味。
我:“……”
林夕腾出手,胡乱揉了揉我的发顶,含糊不清道:“这片子……也就那样,别怕,姐罩你。”
“这鸡腿……真香!来一口?”她晃了晃手里的“凶器”。
我:“……”
看着屏幕上血肉横飞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摆手。
duck不必,我怕吐出来。
“啊啊啊——!”女主凄厉的尖叫划破耳膜,我心脏骤缩,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林夕瞥我一眼,淡定地换了个鸡爪继续啃。
“小时候柯南没看够?”她揶揄道,“这声儿,听着多亲切。”
行吧。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送走林夕,时针已逼近十一点。
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方才鬼片的余威未散,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窗外风声呜咽,撩动着窗帘,影影绰绰,瞬间勾起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
要不……刷几个沙雕视频压压惊?我颤巍巍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提示弹了出来。
全是祁铭烽。
……完了!我猛地想起他的叮嘱,指尖发颤地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江念念。”祁铭烽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愠怒,“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焦灼与责备交织。
“我错了……”我声音细若蚊呐,“跟林夕在家看电影……手机静音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嗫嚅着开口:“那个……祁铭烽,你到了吗?”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我试图缓和气氛,“对不起啊。”
祁铭烽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是我不好……刚才凶你了。”
我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道歉。
“我刚刚……语气太重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竟透出几分笨拙的委屈。
眼前仿佛浮现他垂下眼睫,清冷面容上带着一丝懊恼的模样,好看得让人心软。
“有吗?你没凶我啊。”我故意逗他。
“我有。”他坚持。
“你没有。”我反驳。
“我真的有。”他语气笃定。
……几个来回,像小孩子拌嘴。
“祁铭烽,你好幼稚啊。”我忍不住笑出声。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反问。
“网上都这么说,”祁铭烽一本正经,语气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认真,“如果老婆说没事,那就一定有事。”
……他这理由找的,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那一晚,我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哈欠,我迷迷糊糊地晃到冰箱前觅食。冰箱门一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除了一个孤零零的西红柿和一瓶落寞的豆瓣酱,空空如也。
看来,早餐得自食其力了。
洗漱完毕,稍作收拾,我揣上手机和钥匙下了楼。街角那家鸡蛋灌饼店香气四溢,但队伍也蜿蜒得令人望而生畏。
刚在队尾站定,身后便有人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
回头,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映入眼帘。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
我淡淡移开视线,晃了晃无名指上那枚闪着微光的钻戒。
“抱歉,已婚。”声音礼貌而疏离。
“……”他似乎噎了一下,无奈地拉下口罩,“江念念,认不出我了?”
“我,顾铎!”他自报家门。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讶道。
“林夕不是说,你恨不得24小时粘在她身上吗?”我狐疑地打量他。
“……”顾铎抓了抓头发,俊朗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我是想粘着……但她……把我赶出来了。”
他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求了三次婚,被拒绝了三次。”
“你跟她关系那么好……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帮我?”他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
“原因,你该知道的吧。”我轻声道,“林夕她爸……婚前甜言蜜语,婚后拳脚相加,给她心里留了道很深的疤。”
“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但这种事……强扭的瓜不甜,我实在插不上手。”我语气诚恳。
顾铎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姑娘,要点啥?”老板娘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一个鸡蛋灌饼,一杯豆浆。”我赶紧应道。
伸手掏手机准备付钱,屏幕却一片漆黑——没电了。
哦豁,尴尬了。
“那个……顾铎,”我试探着开口,“要不这样,你请我吃顿饭,我帮你……出出主意?”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
对不住了夕夕,你在外流浪太久了,该靠岸了。顾铎是个好人,他值得拥有你。
饱餐一顿后,我急匆匆赶到公司。一周没来,坐在熟悉的工位上,竟生出一丝陌生感。
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指尖悬在键盘上,愣是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嗡——”
手机轻轻震动。
拿起来一看,是祁铭烽的消息:“早饭吃了?”
心尖像被羽毛扫过,瞬间软成一滩水。
“吃了。”我回复,顺手发了个比心的小表情。
没过几秒,屏幕上跳出提示框:“祁铭烽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我左右张望一番,猫着腰溜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点下接通键,屏幕黑了一瞬,随即亮起——一幅足以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冲击着我的视网膜。
祁铭烽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庞占据了整个屏幕。他像是刚沐浴完,湿漉漉的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滚过性感的喉结,最终没入微微敞开的浴袍领口。
那颗点缀在锁骨处的淡青色小痣,在昏暗的光线下,平添了几分撩人的欲色。
我下意识捂住鼻子,生怕下一秒鼻血就要喷涌而出。
祁铭烽微微挑眉,那双清冷中透着禁欲气息的丹凤眼牢牢锁住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捂鼻子做什么?”他嗓音低沉,带着点刚出浴的微哑。
“咳……没什么,就觉得你……好看得有点过分。”我强作镇定,心跳却擂鼓般加速。
反手迅速锁上隔间门,这画面要是被人撞见,指不定以为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祁铭烽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促狭的弧度。
他慢条斯理地松了松浴袍腰带,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紧实的胸腹线条,这动作简直要命,魂儿都要被他勾走了。
“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脸怎么红了?”
“……”我无言以对,心里腹诽:他心里没点数吗?
“念念,我很想你……”他忽然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我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心尖却像被蜜糖浸透。
“我也是!拜拜了您嘞!”我故作凶巴巴地挂断了通话。
不行,再聊下去,非得被他这无声的撩拨彻底拿捏不可。
这人……真是闷骚界的翘楚。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回到工位,对着文档,满脑子却还是他刚才湿发滴水的画面,挥之不去。
祁铭烽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窘迫,消息又跳了出来:“害羞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怎么不理我……”后面还跟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得,今天这稿子算是彻底废了。
我无奈回复:“文案写不出来,头秃。”
祁铭烽却信心满满:“发过来,我看看。”
我半信半疑地将文件发了过去,心想他一个搞金融的理工男,懂什么文案?
然而,二十分钟后,我看着屏幕上被大刀阔斧修改过的文档,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他还真敢改……而且改得……居然挺像那么回事?
“怎么样?”他发来消息,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我默默回了个“6”,内心有点服气。
“你怎么想到这个切入点的?”我好奇追问。
他轻咳一声,回复道:“咳,回来……慢慢教你。”
慢慢教……这三个字在耳边萦绕,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让我忍不住又开始心猿
祁铭烽那句“慢慢教”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整个下午,对着电脑屏幕,文档上的字仿佛都带上了他低哑的尾音,搅得我心绪不宁。工作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最终只能草草收尾,提前溜号。
刚踏进家门,手机便“嗡”地一震。
祁铭烽:【项目提前收尾,明晚的航班。】
我眼睛一亮,指尖飞快:【几点落地?我去接你!】
他那边似乎在忙,隔了几分钟才回:【不用,落地很晚,你早点休息。到家我叫你。】
【不行!】我斩钉截铁,【我要第一时间看到你!】
【……好。】他最终妥协,发来了航班信息。
看着屏幕上那个抵达时间,我嘴角忍不住上扬。提前一天回来!这闷葫芦,倒是学会制造惊喜了。
喜悦还没消化完,手机又响了,是顾铎。
【念念姐!】他声音透着兴奋,【你上次说的‘主意’,我……我有点想法了!能见面聊聊吗?】
我看了眼时间,正好无事:【行啊,老地方?】
【嗯!我等你!】
所谓“老地方”,是大学城附近一家开了很多年的奶茶店,以前我和林夕常来。我到时,顾铎已经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两杯我最爱的芋泥波波奶茶。
“念念姐!”他见我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和一丝紧张。
“坐。”我接过奶茶,吸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说吧,什么想法?先说好,太离谱的我可不帮你。”
顾铎搓了搓手,眼神亮晶晶的:“不离谱!绝对不离谱!就是……我想给夕夕一个‘家’的感觉。”
我挑眉:“展开说说?”
“你看啊,”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夕夕不是怕结婚吗?根源是她觉得‘家’不安全,不可靠。那我……我就先给她一个‘家’,一个不需要结婚证,但能让她完全放松、有安全感的地方。”
“我租了个小院子!”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献宝似的递给我看,“离她公司不远,闹中取静。不大,但带个小院子,可以种花养草。我……我按她以前提过的喜欢的风格,简单布置了一下。”
照片里,是一个收拾得干净温馨的小院,原木色的桌椅,爬藤的绿植,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秋千椅。室内是暖色调的布置,布艺沙发,柔软的地毯,书架上塞满了书。
“我打算……明天带她去看看。”顾铎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就跟她说,是我朋友闲置的房子,借我们周末小聚。如果她喜欢……我就跟她说,这地方,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需要任何承诺。我就想……让她知道,有个地方,永远有盏灯为她亮着,有个人,永远不会赶她走。”
我看着照片,又看看眼前这个大男孩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他或许不够成熟,但这份笨拙的用心,却格外珍贵。
“想法不错。”我点点头,放下手机,“但顾铎,你要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林夕心里的伤疤很深,不是一个小院子就能抚平的。你需要耐心,需要时间,需要让她一点点重建对‘家’、对‘长久关系’的信任。急不得。”
“我知道!”他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不急,多久我都等。我就想让她知道,我跟她爸不一样。”
“行吧。”我吸了口奶茶,“明天什么时候?需要我打配合吗?”
“下午!下午阳光好!”顾铎眼睛更亮了,“念念姐,你……你能想办法把她‘骗’过去吗?我怕直接说,她有防备……”
我失笑:“行,包在我身上。”
和顾铎分开,天色已晚。我慢悠悠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把林夕“拐”去那个小院。走到小区门口,手机又响了,是祁铭烽。
【在做什么?】
【刚跟顾铎喝完奶茶,正回家呢。】我如实汇报。
【顾铎?】他语气似乎顿了一下,【聊什么了?】
【秘密。】我故意卖关子,【不过,跟你有关哦。】
【你明天不是回来吗?】我嘴角弯起,【有人想给你个惊喜,我得帮把手。】
祁铭烽:【……我的惊喜?】
【嗯哼。】我心情颇好,【祁先生,准备好接收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好。等你。】
挂断电话,夜风微凉,拂过脸颊。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想到明天祁铭烽的归来,想到顾铎那个充满心意的小院,想到林夕或许能因此打开一点点心扉……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期待感,悄然充盈了心间。
明天,似乎是个值得期待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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