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婆婆发了条朋友圈。
是老公跟一个小姑娘的合照。
配文是：“青梅竹马，可惜没走到一起，娶了那个腌臜货！”
腌臜货？这明显是在说我呀。
我可不是好惹的。
转手就把公公搂着一个阿姨的照片发到家族群。
还写道：“这么漂亮的阿姨，真希望是她能当我婆婆啊！”
群里的亲戚们好似猹进了瓜田。
开启了疯狂 “吃瓜” 的模式……
01.
在回故乡过年的途中。
我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
偶然刷到了婆婆的朋友圈。
瞬间看到一张老公小时候与一个小女孩的合照。
照片里两个小孩站在老旧的院子当中。
脸上绽放着极为纯真的笑容。
单单看照片倒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婆婆配的文字。
却让我心里猛地一沉。
感觉很不是滋味。
她写道：【娃娃亲，可惜没娶到人家。】
我瞬间怒火中烧，刚想朝着正在开车的张杰踹一脚。
但马上意识到这可不是能乱来的，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只能强忍着怒火，冲他发问：“你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
张杰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解释：“那就是小时候家里大人闹着玩的，很早以前的事了。那姑娘早就搬走了，你没必要为我小时候的事吃醋。”
我冷哼一声，接着翻看婆婆的朋友圈，发现有人评论了。
张杰大姑写道：【这是小时候的王瑶瑶吧，真好看。】
婆婆回复：【那是，多好的小姑娘。我家张杰真是没福气，他就配找那些不咋样的。】
看到 “没福气”“不咋样” 这些话，我的火 “噌” 地一下冒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骂人嘛！
我眼珠一转，心想，哼，谁不会拐弯抹角地怼回去？
不过，我先给婆婆发了条评论：【为啥没娶到，是人家不喜欢你这婆婆？】
刚发完，张杰的家族群里就有人 @我。
婆婆发消息说：【小悦啊，我就是闲得没事开个玩笑，你别跟我这老太婆计较吧？】
还把刚才那张朋友圈截图发到群里，特意把自己那句【只配找不咋样的】评论圈出来，又补了句【哎呀，手滑，不小心编辑了下图片。】
群里其他亲戚也跟着帮腔。
张杰大姑说：【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张杰媳妇心眼不会那么小。】
公公也附和：【大过年的，大家高兴高兴，一张照片说明不了啥，做我们张家儿媳得大气，得有肚量。】
后面公公还发了一大串长篇大论，我都懒得看。
听说他以前是村里老师，老爱在群里发鸡汤文，没想到今天用到我身上了。
说真的，婚前我就对张杰他妈没啥好感。
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念叨自己把张杰拉扯大多不容易，又生了二胎，多辛苦。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让我以后帮忙分担嘛。
没错，二十多岁的张杰，还有个十岁的亲妹妹。
当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把那句 “你的辛苦又不是我造成的，你的裤子也不是我脱的” 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想着，以后我和张杰在城里生活，跟她见面不多，就忍了这一回。
后来，知道我们买房子了，婆婆立马打视频电话过来，那副装模作样的劲儿就上来了。抹着眼泪说：“你妹妹初中想去市里读，可没房子没户口，这可咋弄啊？唉，别耽误了孩子。”
我见张杰还没反应，赶忙抢着说：“这房子学位就一个，是给我和张杰以后孩子留的。” 婆婆这才抽抽噎噎挂了电话。
经历了这两件烦心事，我打心底不想去张杰家过年了。可张杰在我跟前软磨硬泡，好说歹说，再加上年后我俩就要办婚礼，我琢磨婚礼的事儿总得跟他爸妈商量，这才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现在我算是清楚了，张杰他爸妈十有八九觉得我和张杰领了结婚证，彻底不掩饰了。新媳妇第一年上门，就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婆婆还在家族群里 @我。婆婆发消息说：【小悦啊，你要是看着不开心，我这就删掉。嘻嘻。】
都过去五分钟了，婆婆朋友圈那张照片还好好地在那儿。不但又多了几条评论，她还逐个点赞，顺便把我的那条评论删了。
公公也跟着凑热闹：【就因为一张照片胡乱猜疑，这可不像咱张家人的作风，哈哈。】
婆婆立刻接话：【小悦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她。嘻嘻。】还附上一个【抱抱.jpg】的表情包。
我在手机相册里翻找着，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边在群里回复消息：【没事的爸妈，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我没生气。】
婆婆马上回应：【小悦真懂事，我看好你哟！嘻嘻。】
公公也跟着夸赞：【这才是我张家儿媳应有的模样。哈哈。】
我琢磨着，这会儿公公婆婆看着手机，肯定满脸得意地笑着，心里想着给新媳妇的 “服从性测试”，他们大获成功了。
02.
我终于翻出那张照片，是前几天逛张杰老家论坛时无意间看到的。
博主原本是分享小镇上老爷爷老奶奶的幸福晚年生活，抓拍的照片里，公公脸正对着镜头。他的双手黑黝黝的，还紧紧搂着一个老阿姨的腰，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当时我跟张杰提了一下，他满不在乎地说：“那是我爸以前的同事，你别瞎想，老年人生活丰富点挺好。”
我没吭声，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这么漂亮的阿姨，如果是我婆婆就好了。【色色色.jpg】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评论了。
老公小婶留言：【看背影是万兰，保养得真好。】
听说老公小婶和婆婆向来合不来，这下可算抓住机会踩一脚了。
我赶忙回复：【哎，没福气的，可惜有人只能和不咋样的相伴一生。】
发完我就把手机调成静音，闭目养神，顺手把张杰的手机也拿过来设成静音模式。
眼看着离张杰老家越来越近，张杰兴奋极了，不停地念叨：“老婆，这可是你头一回在我老家过年，我爸妈肯定得好好招待你。”
我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张杰还在那儿说个没完：“我同事昨天还跟我诉苦，刚带媳妇回老家就跟他爸妈闹别扭了，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安生。我说咱这儿肯定不会，我媳妇懂事又孝顺。”
“懂事孝顺” 这四个字，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回想起和婆婆的两次冲突，张杰每次都是一副 “没啥大不了” 的样子，随便敷衍我几句就算了。
我扭过头，一脸严肃地问张杰：
“要是我和你爸妈闹矛盾了，你站哪头？” 我直截了当地问。
张杰一脸无所谓，随口答道：“你们怎么会闹矛盾呢，就算有，咱们年轻人也得多让着老人，再说了，我爸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紧紧盯着张杰，心里突然没了底。
我和他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我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家里条件不错。
张杰呢，是个小镇做题家，实打实靠读书闯出一条路，改变了命运。
当初我就看中他踏实上进，模样还帅气，不顾家里反对，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
我爸当时无奈地直叹气，劝我说：“闺女啊，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们成长环境差太多，以后矛盾少不了。”
我还拍着胸脯跟我爸保证：“只要张杰对我好，别的都不是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张杰相恋还不到一年，那会儿正热恋，一冲动，瞒着家里偷偷领了结婚证。
如今热恋的劲头过了，我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太草率。
张杰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累了，便专心开起车来。
我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公公婆婆打来的，微信消息也闪个不停。
婆婆发来消息：【小悦，这照片你从哪儿弄来的？赶紧删掉。【这样太丢人了，马上删掉。】
公公也跟着催促：【你妈正跟我吵呢，快删了，再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着这些信息，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哟，原来他们也晓得私聊啊。
家族群里更是炸开了锅，消息都 99 + 了。
看来老年人的那些风流事，更能挑起人们的八卦心，亲戚们就爱凑熟人的热闹。
老公堂叔在群里 @公公：【怪不得每晚约你打牌，你都没空呢，原来忙这个啊。】还配了个【坏笑.jpg】的表情包。
老公大姑赶忙出来打圆场：【别瞎说，这人只是长得像大哥罢了。】
老公小婶也来凑热闹：【我瞅着可太像大哥了，这女的我还认识呢，嫂子你也见过？】
老公表弟跟着补刀：【这就是大舅，嘴角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老公大姑急了：【快撤回。】
这时，张杰爸妈像人间蒸发一般，一声不吭。
我从容地打字，在群里 @公公婆婆：【不好意思，刚手机没电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爸妈，你们不会介意吧？毕竟老张家的人都很大度。大过年的，大家乐一乐。爸妈，你们咋不笑了，不爱笑了吗？【捂脸.jpg】
公婆依旧装聋作哑，不做回应。
倒是张杰的手机亮了几下，是婆婆发来的消息：【儿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媳妇咋还较真了。儿子，方便接电话不？儿子，快回电。】
公公也发了好几条：【张杰，快管管你媳妇。大过年的，瞎发啥呢，真不像咱张家人。】
这家族群是张杰当初建的，他是群主。
群里张杰的堂妹给我的消息点了个赞，很快又悄悄撤回，紧接着私聊我。
堂妹张萱是艺术生，平时常问我专业问题，我看她礼貌嘴甜，就加了她微信，平常也常联系。
她发来消息：【嫂子，你太牛了，我刚才就想帮你说话，可我妈不让。那个王瑶瑶以前也住我们巷子，我大妈看她家条件好，老往上凑，人家根本没承认过娃娃亲这事儿。哎呀，我大伯大妈好像在隔壁打起来了，我爸妈过去劝架，我也去当和事佬。】
这情况…… 说实话，后面变成这样我还真没料到。
03.
张杰瞧我在后座半天没动静，以为我睡着了，就说：“老婆，马上就到家了，醒醒。” 我假装揉了揉眼睛，把手机还给他。
就在这时，电话打进来了，是老公大姑的声音，听着特别着急：“张杰，你到家没？你爸妈在医院呢，赶紧过来。”
都打到医院去了？这冲突这么激烈啊？
我捂着嘴，强忍着笑，做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说道：“张杰，咱赶紧去医院瞧瞧。”
到了医院，只见公公头上包着纱布，听说那是婆婆拿碗砸的。
婆婆的脸也肿着，据说是公公用巴掌扇的。
两人都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张萱就给我发消息提醒：【嫂子，一会儿你小心点，我大伯和大妈打算向我堂哥告状，说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看来两人打完架又和好了，还统一了战线，要一起对付我这个 “外人”。
婆婆一看到张杰，眼眶立刻红了，就要扑过来。
我眼疾手快，赶忙挡在中间，说道：“爸妈，你们怎么伤成这样了？到底是谁干的，我一定帮你们出气！” 说着我还挥了挥拳头，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
张杰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父母受伤了，比我还着急，连忙问道：“对啊，爸妈，到底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
周围的亲戚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可最后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我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爸妈，你们该不会是动手互殴了吧？大过年的，这可真是把老张家的脸都丢光了。” 我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不少，病房里和病房外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公婆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眼神里满是尴尬和恼怒。
公公冲我怒声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发的朋友圈！”
我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捂住嘴巴说：“难不成是妈看到爸和别的漂亮阿姨跳舞了？不过爸搂得那么紧肯定不是他，这可不符合老张家的作风，大家说是不是？”
亲戚们有的强忍着笑，有的把脸转过去，估计是在想别的事儿。
公公更是气得脸涨得通红。
这时，婆婆突然大声哭了出来：“张杰，快到妈这儿来。”
其实我也没打算瞒着张杰这件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等张杰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看到我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老婆，这件事你做得有点过分了。我妈要是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跟她说，或者跟我说也行，她年纪大了，有时候可能会糊涂。”
我脸色也沉了下来，把婆婆的朋友圈翻出来给他看，那条说 “野猪吃不了细糠，只配腌臜货” 的评论已经被她删掉了，不过我早就截了屏存着。
张杰看了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说：“老婆，这事儿都过去了，你和我爸妈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们这一次吧。”
张杰说着，如同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般靠在我的肩头，我的心刹那间又软了下来。
细细想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算了，还是等过完年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公公只是受了皮外伤，没什么严重的问题，能够出院了。
婆婆本来也具备出院的条件，可她偏偏说自己还感觉不舒服，非要赖在医院再做检查。
在张杰的再三苦苦恳求下，我无奈只好接下给婆婆送午饭的任务。
我正思索着看在张杰的面子上，究竟该如何去面对婆婆呢，就刷到了她刚刚发布的朋友圈：【病友说儿媳被车撞死，赔了一百万，羡慕。】
我一下子愣住了，随手就把手里端着的鸡汤倒进了垃圾桶，并且也发了一条朋友圈：【同事的婆婆吃饭噎死了，这饭还是不能吃。】还配上了一张倒掉鸡汤的照片。
发完朋友圈之后，我就打车前往当地的旅游景点。
既然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小乡镇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白白跑一趟吧。
然而玩得并不是特别开心，因为手机都快被各种电话打爆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接通了张杰的视频电话。
“老婆，你在哪儿呢？” 张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是在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经过一路的游玩，我的心情已经舒畅了许多，刚准备开口说话，手机里又传来了婆婆的哭声：“小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咋能诅咒我去死呢？唉，人老了就是招人嫌弃，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视频画面里，她穿着病号服，鼻涕和眼泪流了满脸，看上去确实有点可怜的样子。
张杰则满脸失望地说道：“乔悦，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一结婚就变了呢？”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去看婆婆中午发的那条朋友圈，果然已经被删掉了，幸亏我提前截了屏。
我把截屏图片发给了张杰，他半天都没有回复消息，可家族群里却吵得热火朝天。
张杰大姑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怎么能诅咒长辈去死呢？】
张杰姑父也跟着帮腔附和：【就是，张杰你得管管你媳妇，现在不好好调教，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
婆婆则装模作样地说：【哎，家门不幸啊，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真是恶人先告状！虽说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被冤枉啊，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我回复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请各位长辈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后再做评价。】
就在我打算把婆婆发的那条羡慕儿媳妇被撞死的朋友圈截图发到群里的时候，界面上突然显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您无法再发送消息。】
张杰私聊我：【老婆，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情绪不能太激动，你就迁就她一下，行不行？等事情缓和了，我肯定会把你拉回群里。】
我气得打电话过去，结果根本没有人接听。
张萱很快给我转发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几十条消息全都是在指责我，婆婆还时不时地出来装可怜。而张杰自始至终都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
我原本游玩的兴致一下子全都没了。
大年三十的街上热闹又喜庆。
可我却感觉无比凄凉。
一开始婆婆对我阴阳怪气。
我除了生气倒也没别的念头。
我心里一直琢磨。
反正和她见面机会少。
躲开就行。
但现在。
张杰的所作所为让我彻底寒了心。
正想着。
一个黄毛青年突然从我身旁走过。
趁我没注意。
一把抢走我的包。
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我的尖叫声被淹没在人群的谈笑声和街边的叫卖声中。
根本没人留意到我被抢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
我遭遇抢劫了。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身无分文。
手机也在包里。
太阳慢慢西沉。
气温越来越低。
我中午出门时。
只穿了一件大衣。
根本扛不住夜晚的寒冷。
这小乡镇和城市不一样。
估计太阳一落下。
整条街道就会冷冷清清。
我想去报警。
可派出所到底在哪儿呢？光靠两条腿能走到吗？
我找了好几个路人借手机。
可能是最近诈骗的事儿太多了。
他们都冲我摆摆手。
然后就走了。
一阵寒风吹来。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心里既着急又慌乱。
好不容易借到一部手机。
在那个小姑娘警惕的目光注视下。
我拨通了张杰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我才松了口气。
04.
“张杰，我的手机和包被人抢了，我在你们镇上呢，这条路好像叫向阳路，旁边有个小超市，你赶紧来找我，我就在这儿等着。”
张杰的声音一下子也变得着急起来：“我马上就过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前被踢出群聊的那股愤怒也慢慢消散了。
我开始反省起来，说不定我之前的做法真的有点太冲动了？
那毕竟是张杰的爸妈呀，他夹在中间，也确实挺难办的。
张杰以为自己把电话挂断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里突然传出了公公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