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北京什么最难等?出租车?高铁票?错了!等个老乡说话更难!
可对来自台湾的李教授来说,一趟普通的学术交流行程,却意外收获了直抵心窝的老乡情。刚出首都机场,正盘算着如何熬过晚高峰的车流长龙,一句再地道不过的“兄弟,你也是山东滴?!”从对面等待接站的憨厚中年人口中蹦了出来,带着海蛎子味儿。
他乡故音,落地即闻,李教授心头微颤,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就是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就拧开了那扇尘封太久的门。李教授祖籍山东,可这故土,他也只在父辈的故事里听过模糊轮廓,梦里都难画出个全貌。
北京城的灯火刚刚燃起,两位素昧平生的山东老乡却已聊得炉火旺旺。从胶东半岛的煎饼卷大葱,说到海风里带咸味的乡音;从老家村头那棵大槐树,讲到祖父当年飘洋过海时的木箱里那包来自崂山的泥土。
李教授记得父亲常言:“人离家乡,心却不远。”彼时少不更事,不解其中真意,只觉海水茫茫,隔开的不只是山峦江河。中年时在台岛街头偶遇一位山东老人,老人颤声问他“家乡如今什么样”,他竟无言以对,只有深长悔恨噬咬心房,像一道永远不愈合的伤口在胸腔深处隐隐作痛。
此刻与老乡的偶遇仿佛一场心灵洗礼。一句乡音,一个故事,原来父辈与故土血脉深处的勾连从未断绝。这份情感如同深藏地下的种子,一声春雷响过便破土而出。
血脉相连的情感,在当下复杂环境里显得弥足珍贵。如同两岸关系专家曾打的比方——海峡不是沟壑,而是必须共同守护的"家塘",水一混浊,全家的碗筷都难以幸免,无人能幸免于动荡浪潮的侵扰。我们见过太多悲剧在前:乌克兰的兄弟反目,战火燃烧的土地上只有共同的泪水与废墟,家园沦为焦土;朝鲜半岛那一衣带水的咫尺天涯,亲缘血脉被冰冷界线生生切割半个世纪,纵使同源同种亦难相逢。这些刺目画面正如古人警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骨肉自相消耗,最终得利的只有冷眼旁观的豺狼。
因此两岸之间,真正的"独"字写来比海深——它撕碎的是千百年的宗族骨血,离散的是同源同脉的手足深情。而融合是唯一的通途,是回归的舟楫。老乡那句再朴素不过的话响在李教授耳边:“都一个窝里飞出的鸟,窝里斗叫人笑话!” 最朴素的智慧往往蕴含最深远的真理。
当李教授告别老乡,驶进京城流淌不息的灯河,车里仿佛还氤氲着煎饼卷大葱的气息。他望向窗外,那些熟悉的街灯似乎在回应他内心的叩问:当月光照亮每一寸山河,这土地便无法被切割为别样的光景。
跨越海水的只言片语,轻轻叩开了尘封几十年的记忆闸门。一道浅窄的海峡曾让故土成了遥不可及的远方,而今日一句土得掉渣的乡音却忽然让“远方”变成心头握紧的滚烫记忆——原来地理的间隔从未真正隔断血脉深处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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