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静得出奇。十几双眼睛同时朝我看来,空气凝固了几秒。总监杨明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朝我点点头。
我注意到他旁边坐着的不是我,而是刚来公司不到半年的李强。最刺眼的是,李强面前放着一个红色的奖状和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
"小张啊,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宣布完宇辰项目的负责人奖金。"杨总监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事跟我无关似的。
我的嘴唇抖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我清楚地记得,大半年前,杨总监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张,宇辰项目交给你负责,做好了年底不仅有重奖,还给你升主管。"为了这个项目,我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春节都只休了三天,就连爸妈生病都是匆匆赶回老家又急忙返工。
而现在,我的汗水和心血换来的是什么?一场无声的羞辱和背叛。
我35岁,在公司做了七年的普通员工,这个项目本该是我翻身的机会。
"小张,咱们单独聊聊。"会议结束后,杨总监叫住了我。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声音降低了几分,"你别想太多,这次奖金给李强是公司高层的决定。他爸是宇辰集团的副总,这个项目能签下来,他家里出了不少力。"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杨总,项目方案是我写的,客户沟通是我做的,熬夜改方案的也是我。李强他...他连项目组的例会都很少参加!"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杨总监办公桌上的茶杯闪着刺眼的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却让我感到一阵阵恶心。
"公司这么做也是为了长远考虑。"杨总监揉了揉眉心,"再说了,虽然奖金没给你,但我可以考虑年底给你涨点工资。"
我忍不住苦笑。当初说好的升职和重奖,现在变成了可能的小幅加薪。这就是我拼命工作的回报?
回到工位上,我打开电脑,桌面还是我和项目组熬夜时的合照。照片里,我举着咖啡杯,眼睛里满是希望,对未来充满期待。那天晚上,我们熬到凌晨三点完成最终方案,却不知道这份付出最终会被轻易抹杀。
"听说了吗?李强拿了两万块的项目奖金。"隔壁小王压低声音跟我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别想不开。"
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我却感到一阵燥热。七年了,我一直相信只要踏实工作就会有回报,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下班时,我收到了人事发来的员工满意度调查问卷。"您对公司的晋升机制是否满意?"看到这个问题,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许久。
回家的公交车上,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家的妈妈。"小张啊,项目结束了吧?领导给你升职了吗?"妈妈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升了,妈,升了。"我最终还是撒了谎,不忍心让远在农村的父母担心。
公交车驶过一个坑洼,颠簸了一下。我看到一滴泪珠落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擦掉了它。这泪水里有委屈,有不甘,更多的是对自己盲目信任的懊悔。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公司,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信。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点击"发送"按钮时,老同事刘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急着走,公司就这样。"刘姐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智慧,"我在这干了十五年,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情况。当年我负责的金融项目,功劳也被别人抢走了。"
"那您为什么还留下来?"我不解地问。
刘姐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因为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是我做项目时的所有记录和邮件往来,都留了底。现在我虽然没当上高管,但每年都有稳定的加薪和奖金,没人敢亏待我。"
中午,我约了大学同学小李吃饭。他在创业公司工作,听完我的遭遇后,叹了口气:"这种事太常见了。我上家公司更过分,领导许诺的股权,最后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那你怎么办的?"我咬着筷子问。
"跳槽呗!"小李大口吃着面条,"带着项目经验和客户资源,市场上多的是公司愿意给高薪。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明明被欺负了,还想着忍气吞声。"
回公司的路上,我路过一家咖啡厅,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在热烈讨论创业计划。他们眼中的热情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七年前,我也是满怀理想加入公司的,相信付出就会有回报。
傍晚,杨总监把我叫到办公室。"听说你在找工作?"他眯着眼睛问。
我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说:"是的,我觉得我需要新的发展机会。"
"别冲动,"杨总监放软了语气,"公司其实很看重你。这样吧,下个季度有个新项目,规模比宇辰大多了,我让你当副组长,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突然笑了。一个月前,他承诺我的是升职加薪;一周前,变成了可能的小幅加薪;而现在,又变成了下个项目的副组长。这种套路,我已经看得太清楚了。
"杨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已经收到两家公司的offer,薪资都比现在高30%。"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尝试新的环境了。"
杨总监脸色变了几变:"那你手上的客户资源和项目材料..."
"都已经交接完毕,您放心。"我微笑着说,心里却默默补充道:但我脑子里的经验和能力,可带不走。
一周后,我正式离职。收拾东西时,刘姐塞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朋友的公司,他们正缺项目经理,我已经帮你推荐了。"
离开公司的那天,我没有回头看。阳光很好,马路对面的招聘广告牌上写着大大的"尊重人才,共同成长"。我笑了笑,迈开了坚定的步伐。
这一次,我不再盲目相信承诺,而是要握紧自己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和勇气,才是真正不会被背叛的东西。
走出公司大门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天空那么蓝,仿佛在告诉我: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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