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春寒料峭的三月，马大勇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媳妇秦丽霞眼里含着泪，手里却紧紧攥着他刚给的两千块钱。
"老马，好好干，别太操劳，记得按时吃药。"秦丽霞嘴上念叨着关心的话，眼神却不时飘向邻居刘二狗家的方向。
马大勇叹了口气，胸口闷得慌。结婚十五年，他和秦丽霞从贫困走到如今小康，本应是夫妻情深，可近半年来妻子的反常让他夜不能寐。手机密码换了，回家时间晚了，偶尔发现她衣领上有不属于自己的古龙水味道...
"走吧，赶紧的，别误了车。"秦丽霞催促着，仿佛急着送走他。
马大勇鼻子一酸，硬挤出一句："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去了。"他转身背对妻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他根本不是去打工，而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刘二狗搬来村东头有半年了，这半年也正是秦丽霞变化的时间。身为村里唯一开小货车的单身汉，刘二狗经常借口送东西来马家闲聊。每次马大勇回家，都能听到媳妇提起"刘师傅今天又帮我拎了五十斤大米"，"要不是刘师傅搭把手，咱家的旧沙发哪搬得动"...
天还没亮，马大勇在村口小卖部老李那儿藏好自行车，然后摸黑回到自家后院。他搬起前几天故意留在院子里的大纸箱，小心翼翼地搬进了柴房。这个纸箱是前阵子买冰箱剩下的，足够大，能装下一个成年男人。
"大勇啊，你这是干啥呢？"村里的王大爷经过时好奇地问道。
"大爷，咱这不是废物利用嘛，里面装点杂物。"马大勇心虚地笑笑，不敢多说。
进了柴房，马大勇细心地在纸箱上剪了几个小洞，作为透气和观察用的窗口。他钻进纸箱，盖好，在里面放了几瓶水和一些饼干，还有一个尿壶。想到接下来可能看到的场景，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第一天，平静无事。秦丽霞洗衣做饭，看电视，时不时拿出手机发消息，脸上偶尔浮现出一丝不该有的笑意。
第二天中午，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喇叭声。马大勇从纸箱的小孔看出去，只见刘二狗那辆破旧小货车停在了院门口。
"嫂子，听说大勇出去打工了？我这不来看看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吗？"刘二狗搓着手，眼睛不停地在秦丽霞身上打转。
"谁让你来的？赶紧走，村里人多嘴杂。"秦丽霞佯装生气，却把门开得更大了些。
刘二狗嬉皮笑脸地跨进门槛："嫂子，这大白天的，谁会多想啊？再说了，我不就是送点新鲜蔬菜来吗？"
马大勇在纸箱里握紧了拳头，看着刘二狗大摇大摆进了自家堂屋。他们的谈话声渐渐低沉，不时传来轻微的笑声和暧昧的低语。
晚上，刘二狗没走，借口天黑路滑，在马家吃了晚饭。饭后，两人喝起了马大勇珍藏的好酒。
"明天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秦丽霞的声音甜得发腻，是马大勇从未听过的腔调。
"那感情好啊，不过我更爱吃的是嫂子你这个人儿。"刘二狗露骨的话语让马大勇差点冲出去，但他忍住了，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第三天下午，当马大勇蜷缩在纸箱中，眼睁睁看着妻子领着刘二狗进了自己的卧室时，他的心彻底碎了。卧室的门关上了，但那些令人发指的声音却无情地传到柴房。
马大勇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推开纸箱，冲出柴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推开卧室门的瞬间，眼前的画面如雷击顶——妻子和刘二狗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和妻子曾经恩爱的床上。
"啊！"秦丽霞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拉过被子。
"马...马哥？你不是去打工了吗？"刘二狗结结巴巴，脸色煞白。
马大勇站在门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没有咆哮，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看一场荒诞的戏剧。
"三天，我在那个纸箱里藏了整整三天。"马大勇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只想知道，值得吗？"
秦丽霞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刘二狗则趁机穿上裤子想溜走，却被赶来的村民拦住。原来，王大爷早就觉得不对劲，一直暗中观察，见马大勇冲进屋后连忙叫来了村里的壮汉们。
"大勇啊，这事我早该告诉你的。"王大爷叹息道，"这小子在上个村子也干过这种缺德事，祸害了王家的媳妇，后来被赶出来的。"
马大勇如同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十五年的婚姻，曾经的甜蜜承诺，共同奋斗的岁月，就这样被无情地玷污。
事后，村里人帮马大勇收拾了刘二狗，那小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地逃走了。秦丽霞跪在地上求原谅，哭诉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被花言巧语迷惑。
马大勇收拾简单行李，真的离开了村子。临走前，他把房产证和存折都留给了秦丽霞。
"我对不起你，可你也欠我一个交代啊！"秦丽霞哭喊道。
马大勇回头，眼里满是心死的平静："交代什么？让我告诉你，这些年我为了治你的不孕症花光了积蓄？还是告诉你，医生说我因为年轻时工伤，这辈子可能都不能让你怀孕，但我还是选择了和你在一起？"
秦丽霞呆住了，泪如雨下："你...从没告诉过我..."
"因为我怕你嫌弃我，怕你离开我。"马大勇苦笑道，"可到头来，是我自己亲手把你送到了别人怀里。"
走出村口，马大勇没有回头。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心若死灰，何惧风寒？他知道，生活还要继续，伤口总会愈合，只是那纸箱里的三天，将永远成为他生命中最黑暗的记忆。
风吹过田野，麦苗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无声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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