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铜铃问凶
"叮——"
客栈檐角的青铜铃突然自鸣。我捏着茶盏的手一抖,碧螺春在杯口荡出个诡异的卦象。
"要死要死!"凌风蹦起来撞翻条凳,"这破铃这个月第七次发癫了!"
师叔按住他肩膀:"戌时三刻,震位生变。"玄铁卦盘在他掌心泛着青光,"墨渊,你的灵瞳..."
话没说完,整张八仙桌突然腾空翻转。我瞳孔猛地刺痛,视野里炸开血色纹路——三十七道灵气漩涡正在梁柱间撕扯。
"坎水离火!"我抄起茶壶泼向东南角。水雾撞上无形屏障的瞬间,师叔的符纸已钉入椽子:"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轰!"
房梁上掉下个浑身湿透的白衣人。他手腕翻转亮出阴阳符印,符纸上的朱砂竟开始倒流。
"夜枭阁的墨水挺能藏啊?"凌风甩出三枚铜钱封住退路,"但您这水遁术——"他指尖突然窜起火苗,"烤鱼呢?"
白衣人闷哼着撞开窗棂。我追到廊下时,只见师叔剑尖挑着块血玉,玉中封着的蜈蚣正在啃噬自己的尾巴。
"第二块仿品。"师叔抹去剑上血渍,"墨渊,你刚才..."
我盯着掌心被卦盘烙出的红印。那些灵气漩涡的走向,分明和师门禁书里的"夺灵阵"一模一样。
"师叔,"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玄机录》第五卷...是不是被人改过?"
后厨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我们冲进去时,账房先生正蹲在地上捡瓷片。他扶眼镜的手抖得厉害:"各位道长,这、这是今天第六套茶具了。"
凌风突然拽我衣袖。顺着他目光看去,青砖缝里渗出的水渍,正组成个倒悬的八卦图。
"墨渊!你眼睛!"
铜盆里的清水映出我充血的眼瞳,瞳孔深处浮动着金色咒文。师叔的剑鞘"当啷"砸在地上:"玄机阁真正的灵瞳...居然真的存在?"
窗外惊雷炸响,血玉中的蜈蚣突然爆成黑雾。雾气里浮出张惨白的脸,嘴角咧到耳根:"命数如织网,你我皆是提线人——"
凌风甩出的火符照亮账房仓皇逃离的背影。他腰带下露出一角刺青,正是夜枭阁的独门标记。
"追!"师叔的喝令被淹没在骤雨中。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那些雨丝...在避开我的睫毛。
第二章 卦盘泣血
"这玉璧是赝品!"师叔指尖沾着铜锈,突然把罗盘砸在柜台上。卦针疯狂震颤,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柜台后头的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客官说笑,咱们客栈......"
"三年前青石镇当铺,"我猛地按住开始渗血的玄铁卦盘,"也丢过同样的血玉。"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卦盘边沿的饕餮纹竟开始吸我指缝渗出的血珠。
凌风突然甩出五张黄符:"墨渊低头!"符纸擦着我耳际飞过,在撞上房梁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瓦片簌簌掉落,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青铜镜——镜面正映出我们三人扭曲的倒影。
"握草!"我后颈汗毛炸起。镜中我的倒影居然在独自掐诀,那手势分明是师门禁术"逆乾坤"。
师叔突然掐住我手腕:"闭眼!你灵瞳要暴走了!"他指尖传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激灵,眼前血色骤然消退。再睁眼时,镜中幻象已碎成满地冰碴。
"接着!"凌风把染血的破幻符拍在我背上。火烧般的疼痛中,我听见师叔的罗盘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客栈地面突然浮现金色脉络,那些灵气漩涡正被卦盘疯狂吸收。
账房先生突然诡笑:"玄机阁的看家本事,就这?"他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半张布满咒文的脸。我灵瞳突然刺痛——那咒文走向和师尊失踪前夜画的星图一模一样。
"坎位!"凌风甩出墨斗线缠住对方脚踝的瞬间,师叔的桃木剑已经抵住那人咽喉。剑身刻着的"天机"二字突然发亮,逼得咒文像活蛇般钻进皮肤。
"你们......根本不懂夜枭大人的......"假账房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嘶响,整个人突然坍缩成满地纸灰。我弯腰去捡残留的符纸时,发现灰烬里混着半片带牙印的血玉。
师叔突然夺过卦盘:"别碰!这玩意认主了。"他盯着盘面新出现的裂痕,脸色比纸灰还白。裂痕形状赫然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危宿——那是师门典籍里"大凶"的征兆。
"刚才镜中术,"我擦掉眼角渗出的血,"师叔早就看破了吧?"后槽牙咬得发酸。他教我的《玄机百解》里根本没有破幻法诀,可刚才那手"镇魂印"分明是书里被撕掉的那页。
凌风突然撞开我:"小心身后!"原本平静的地脉灵气突然倒灌,卦盘在师叔手里发出泣血般的悲鸣。我右眼突然涌出热流,模糊视线中看见整间客栈正在褪色——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都闪着血玉的光。
"闭气!"师叔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悬空凝成八卦阵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灵瞳第一次主动运转,那些咒文在我眼里突然变成流动的算式。
指尖无意识地在卦盘上划动,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推演出阵眼方位。"东北角地砖!"我吼出声的瞬间,凌风的爆破符和师叔的桃木剑同时击中目标。
整栋建筑剧烈摇晃,尘烟中有青铜碎裂的脆响。待视野清晰时,我们脚下踩着个八角形地洞——洞底那具穿着玄机阁道袍的骸骨,腕骨上还套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卦盘。
"这不可能......"我踉跄着摸向自己手腕。师叔突然按住我肩膀,他掌心温度冷得像具尸体:"卦盘认的不是血,是命。"
"卦盘认的不是血,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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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镜妖影
"墨渊!镜子里有东西!"阿蛮突然拽住我袖口。柜台铜镜表面泛起涟漪,掌柜倒影正冲我们咧嘴——嘴角裂到耳根。
凌风甩出三张黄符:"天机纸人,起!"纸人刚沾地就自燃,灰烬里钻出个浑身焦黑的小鬼。师叔剑指抹过卦盘:"坎水破离火!"
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却悬浮半空组成人形。"就这?"我抄起门栓砸过去,手腕突然刺痛——碎片竟全嵌进木头纹路里,拼成个"囚"字。
"小心幻境!"凌风扯着我暴退三步。阿蛮呆立在原地,瞳孔里映出两团绿火:"他说...能让我见到娘亲..."
焦黑小鬼突然暴起扑向师叔,却被卦盘金光弹开。"戌土克亥水,"师叔咬破指尖画符,"破!"那小鬼惨叫着化作青烟,空气里弥漫着烤肉味。
"阿蛮!"我冲过去扳她肩膀。她猛地转头,七窍都在渗血:"墨渊,你的眼睛..."话音未落,我左眼突然灼痛,视野里所有东西都覆上层血色网格。
凌风甩出红线缠住阿蛮脚踝:"她三魂被魇住了!"红线刚绷直就寸寸断裂,阿蛮像提线木偶似的走向后厨,关节发出咯吱声。
"让开!"我扯开蒙眼布。左眼剧痛中,看见阿蛮天灵盖连着五根银丝——尽头没入账房先生袖口。"逮到了!"凌风甩出铜钱打中那人手腕,银丝应声而断。
阿蛮瘫软在地,后厨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我们冲进去时,只看见满地陶片和燃烧的符纸灰。"跑了。"师叔用剑尖挑起片带血的衣角,"但留了纪念品。"
账房先生从阴影里走出来,手指还在滴血:"诸位何必呢?"他摘下眼镜擦拭,瞳孔闪过蛇类般的竖纹:"夜枭阁主给的价钱,可比玄机阁遗孤值钱多了。"
"卧槽这波是贴脸开大啊!"凌风甩出符纸的手都在抖。我摸向腰间卦盘,突然发现背面沾着片鱼鳞——和青石镇狐妖洞窟里的一模一样。
轰!前厅传来爆炸声。我们折返时,掌柜的尸身正在绿火中扭曲成焦炭。他最后指向房梁,那里垂着半截褪色的姻缘带——系着块带裂纹的血玉。
"别碰!"师叔打落我伸出的手。血玉坠地瞬间,整个客栈开始剧烈摇晃。梁柱浮现出暗红咒文,和卦盘边缘的纹路完美契合。
凌风突然拽我蹲下:"闭眼!"头顶掠过阴风,睁开眼时房梁趴着个倒吊的人影——正是昨夜失踪的厨子。他脖颈旋转180度冲我们笑,手里还握着剁骨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师叔的符咒比我快半步。金光闪过时,厨子化作滩黑水渗入地缝。卦盘突然自动飞向东南角,重重砸在墙面。
青砖脱落处露出半截青铜灯台,灯油还在冒热气。"锁魂灯?"凌风声音发颤,"这玩意不是早被各派联合销毁了吗?"
灯芯突然爆出火星,映出墙内夹层——七具呈北斗状排列的骸骨。每具头骨天灵盖都有个硬币大小的孔洞,边缘焦黑如雷击。
"墨渊!"凌风突然揪住我衣领,"你眼睛流血了!"我抬手摸到温热血迹,视线却越发清晰。骸骨胸口的咒文正在扭动,逐渐组成师父的字迹...
客栈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师叔猛地推开窗户:"官府的巡夜人!"他转身时,我瞥见卦盘上的血迹正逆着重力流向乾位——和他三年前展示的驱灵术完全相反。
第四章 天井困龙
"阿蛮的罗盘指针在转圈!"我猛地抓住师叔衣袖。窗外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整个客栈墙壁像活过来似的蠕动。
凌风指尖纸人"唰"地自燃:"淦!这波是贴脸开大啊!"
师叔突然掐住我虎口,剧痛让我灵瞳骤亮——哪有什么客栈?我们分明站在八边形天井里,四周石壁刻满流血的咒文。
"幻境越真,破绽越狠。"师叔甩出三枚铜钱钉进地面,"墨渊,盯住东南角那盏灯!"
铜钱刚入土就变成黑灰。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灵瞳突然刺痛——那根本不是灯!分明是颗悬浮的人头,舌头正卷着阿蛮的脚踝往墙里拖。
"给爷爬!"凌风甩出七张符纸摆成北斗。符阵刚成,阿蛮腰间的酒葫芦突然炸开,酒雾里浮出个透明人影。
人影抬手就撕碎了咒文墙,我后颈的玄铁卦盘突然发烫。整个空间开始扭曲,那些咒文居然变成黑蛇扑过来!
"低头!"师叔的烟杆砸在我背上。剧痛中听到玉石碎裂声,再睁眼已经回到真实客栈——柜台前站着个穿寿衣的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珠全是人牙。
凌风突然笑出声:"难怪要搞幻境,真身丑得没法见人啊。"他袖中飞出纸人咬住算盘,账房先生瞬间化成滩腥臭黑水。
"当心!"我瞥见黑水里浮出半张黄符,上面咒文和青石镇狐妖洞窟里的一模一样。师叔突然用烟杆挑起黑水泼向房梁,暗处传来声惨叫。
瓦片"哗啦"裂开个大洞,月光重新照进来。我手背突然刺痛,灵瞳自动浮现出客栈地下脉络图——二十三条血线正往某间客房汇聚。
凌风突然拽着我后撤三步,我们刚才站的位置塌出深坑。坑底隐约可见青铜锁链,锁着具胸口插桃木钉的骷髅。
"这波是买一送一啊。"凌风擦掉鼻血,纸人军团在他身后列阵,"墨渊,你眼睛还能撑多久?"
我摸到卦盘边缘的凹槽,突然想起师尊说过的话:"看到不该看的,就把它变成该看的。"掌心按上去的瞬间,整间客栈突然响起上百人的惨叫。
惨叫戛然而止时,柜台后那面铜镜突然映出个戴鬼面的身影。我还没看清,镜面"咔嚓"裂成蛛网状,每道裂缝都在往外渗血。
"草!"凌风甩出最后张紫符,"这特么是地缚灵要进阶啊!"
卦盘突然自动旋转,指针直指我咽喉。生死瞬间,师叔的烟锅灰撒在我眼皮上——灵瞳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账房先生残魂比的口型: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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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池棋局
"这地窖比停尸房还阴间!"凌风甩着火折子,黄符在指尖转成残影。霉味混着铁锈气直冲脑门,我灵瞳突然灼痛——三十步外青砖地上,八具尸体正摆成莲花状。
账房先生从阴影里踱出来,金丝眼镜泛着冷光:"两位客官,后厨重地可不兴乱闯啊。"他袖口露出半截青鳞,我猛地想起青石镇狐妖化形前也长过这东西。
凌风甩出五雷符:"装nm人!你身上尸油味都能炒菜了!"符纸在空中爆出金光,账房却抬手捏碎光团。他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直插我咽喉:"玄机阁的狗,正好给阵眼加料!"
"铛!"师叔的铜钱剑架住利爪,剑身浮起血色咒文。账房被震退三步,眼镜裂成蛛网:"陈老道?你居然偷练禁术......"
"有些局,从进门那刻就踩进棋盘了。"师叔剑尖挑起尸体衣襟,腐肉下赫然露出新鲜药草:"用当归续尸气?夜枭阁教你这么糟蹋药材?"
血池突然沸腾,我瞥见池底有双睁开的眼睛。凌风扯着我暴退:"这波操作666!尸体摆阵的还带现场解说?"他甩出纸人探路,纸人刚沾血水就化成灰烬。
"接着!"师叔抛来玄铁卦盘,血池里突然伸出白骨手。卦盘触到我掌心瞬间,所有尸体齐刷刷转头——他们天灵盖上都插着青铜钉,正是青石镇狐妖案里失踪的法器!
账房突然狂笑:"现在发现晚了!阁主早算到......"话音未落,他胸口爆出桃木剑尖。小芸抽出滴血的剑,朝血池跪下:"恭迎圣使。"
池底传来锁链断裂声,我灵瞳突然淌血。凌风边布阵边骂:"草!这特么是地缚灵Plus版?"卦盘开始自动旋转,血水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浮起的,分明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师尊的脸!
"墨渊,别看眼睛!"师叔的控灵术掀翻屋顶瓦片,月光照进血池那刻,我听见无数亡魂尖啸。池底那双眼睛彻底睁开了,左瞳孔里映着玄机阁镇派符印,右眼却是夜枭阁的鬼面纹。
瓦片雨点般砸落,凌风拽着我撞开后窗。狂奔中卦盘烫得惊人,身后传来师叔的嘶吼:"去查三年前的药人案!快!"
第六章 三方局
"官府的人来了!"阿蛮撞开门时铜铃正在冒黑烟。我反手甩出卦盘,盘面青龙纹突然烫得吓人。
陈大人带着铁甲卫堵在客栈门口,官靴碾过门槛符纸:"夜犯宵禁,私斗伤民——"他腰牌晃得我眼花,"都给本官押走!"
"且慢。"师叔突然按住我肩膀。他指尖擦过卦盘边缘,那青龙纹竟发出活物般的嘶鸣。我后颈汗毛瞬间炸起——这和上次师尊催动禁术时的灵力波动一模一样。
夜枭阁的灵侍突然集体跪地,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陈大人三年前收过青云派的雪莲吧?"师叔笑着掏出块带血痂的玉佩,"令公子最近可还梦游?"
陈大人的脸比死了三天还白。我盯着师叔翻飞的袖口,那里隐约露出道暗红咒印——和阁主手背的一模一样!
"墨渊!"凌风突然撞我胳膊。他掌心的纸人正在自燃,灰烬拼成个"逃"字。我喉头发紧,师叔的铜钱剑已经架在阁主脖子上:"总要有人做恶人。"
整个客栈突然地动山摇。十八盏青铜灯同时爆裂,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书——每张都摁着陈大人的朱砂指印!
"命数就像这卦盘,"师叔突然转头对我笑,"转得再快也得有人按住指针。"他剑锋掠过之处,那些灵侍竟化作纸灰飘散。我摸到袖袋里突然多出的密信,烫手的火漆印着玄机阁的暗纹。
阁主面具碎裂的瞬间,陈大人突然七窍流血:"你们根本不懂...他答应过我..."话没说完就化成滩腥臭黑水。凌风拽着我暴退三步:"这特么是师叔还是BOSS开小号?"
铜铃声戛然而止。师叔踩着满地契约残片走来,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金芒:"现在,轮到你看清真相了。"他伸手要碰我眼睛,我怀里的血契玉璧突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哀嚎。
(墙角青铜灯突然映出师尊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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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骨中咒
"这纹路...是玄机阁的守心印!"我指尖刚触到骸骨锁骨,冷汗就顺着脊梁往下淌。青灰色骨头上凸起的暗红咒文,和师叔教我画的避煞符一模一样。
凌风突然把我往后拽:"小心!"半截断刀擦着我耳根钉进墙里。账房先生举着烛台立在密室口,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诸位夜闯私库,好大的胃口啊?"
师叔甩出三枚铜钱封住退路:"三更天穿官靴的账房,胃口更大的怕是阁下?"
"要糟!"我瞥见账房袖口露出的玄铁卦盘,那本该在师叔怀里的师门信物,此刻正泛着血光。凌风突然笑了:"墨渊,还记得青石镇狐妖怎么现形的么?"
我猛地咬破舌尖,混着血沫朝卦盘啐去。青铜锁魂灯突然爆出绿焰,骸骨竟咯咯颤动起来!
"原来最深的局,是拿天下人做的棋盘。"师叔突然掐诀念咒,骸骨天灵盖"咔"地炸开——半块玉璧正嵌在头骨里,和青石镇那枚裂痕严丝合缝。
账房突然撕开脸皮,皮下血肉像融化的蜡油:"玄机阁的狗鼻子..."他整个人坍缩成张人皮,腥风卷着玉璧往窗外窜。
"接着!"凌风甩来天机纸人。我抄起燃烧的锁魂灯往上一扣,火苗蹿起三丈高。焦糊味里传来惨叫,玉璧"当啷"掉在青砖上。
师叔弯腰捡玉璧时,我分明看见他后颈浮出和骸骨相同的咒文。他转头笑得如常:"今夜子时,该收网了。"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砖缝渗出黑血。凌风盯着满地蠕动的咒文,突然骂了句方言:"艹!这咒是活着的!"
第八章 斗转星移
"墨渊!你发什么愣!"凌风拽着我滚向墙角,三支骨箭擦着发梢钉进梁柱。木屑簌簌落进衣领,激得我后颈发凉。
铜镜里的黑影正在膨胀,掌柜扭曲的面孔浮现在镜面中央:"二十年...终于等到玄机阁的..."
"闭眼!"师叔突然甩出卦盘砸向铜镜。金属碰撞声炸响的瞬间,我左眼突然火烧般灼痛——那些黑影根本不是雾气,是密密麻麻的咒文锁链!
凌风往我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符纸:"赌不赌?"他虎口裂着血口子,袖口还沾着灶房的面粉,"你眼里看到的阵眼方位,我改风水格局。"
铜镜突然映出阿蛮呆滞的脸。我攥紧符纸,指甲掐进掌心:"丑时三刻方向,离火位!"
"草!"凌风踹翻供桌当掩体,朱砂笔在黄纸上龙飞凤舞:"乾转坤,离化坎——"整个客栈突然发出骨骼错位般的咔嗒声,地板缝隙渗出暗红血水。
黑影发出指甲刮黑板似的尖啸。我左眼突然涌出热流,视野里的咒文锁链开始崩解。"凌风!兑位有缺口!"
"天机不是算出来的——"凌风咬破舌尖喷在符纸上,"是赌出来的!"黄纸燃起的青光裹住我们三人,整面铜镜轰然炸裂。
耳鸣消退时,我摸到鼻下温热液体。师叔蹲在镜框残骸前,手指摩挲着焦黑卦象:"墨渊,你看到的不该说出来。"
凌风突然揪住我衣领:"你特么早能看破阵眼?"他袖口抖落半截纸人,赫然是昨天失踪的店小二模样。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我擦掉鼻血抬头,横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七盏青铜灯,摆成北斗噬月局。
"代价。"师叔用桃木剑挑开我染血的衣襟,心口浮现朱砂纹路,"灵瞳开窍,三日阳寿。"
瓦片突然哗啦啦震颤,凌风盯着自己掌心倒吸冷气:"淦!这波在大气层——"他掌纹里游动着血红小蛇,正是夜枭阁的追魂印。
(横梁阴影里闪过半片青色衣角,与师叔道袍缺的那块布纹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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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断玉
"小芸后颈的胎记...和师尊画的一模一样!"我攥着褪色的画像,铜灯在密室里突然爆出火星。
凌风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墨渊!那账房往西厢房去了!"他道袍上还沾着纸人残片,袖口三道金纹突然开始渗血——天机门禁术反噬的前兆。
"来不及了。"师叔用剑尖挑起地上符灰,"二十年前我埋的锁魂钉,果然被换成了槐木。"他转身时玉佩撞上剑鞘,清脆的裂帛声里,我忽然看清那根本不是玄机阁的太极纹。
西厢房传来古琴崩弦的锐响,十三根琴弦悬空成阵。账房先生撕下脸皮,露出夜枭阁主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墨渊,你师尊没教过你——灵瞳见鬼,是要付代价的么?"
我左眼突然涌出血泪,无数记忆碎片扎进脑海。三个月前青石镇的狐妖、昨夜自焚的灵侍、还有...二十年前玄机阁那场大火里,抱着婴儿转身的青色衣角。
"卧槽这波操作666啊!"凌风突然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摆出北斗阵,"老不死的,小爷我祖传的破煞钱见过没?"他嘴角溢血,手上法诀却快出残影。
夜枭阁主突然捏碎玉佩,我怀里的血契玉璧猛地发烫。"你以为我在找玉璧?"他抬手掀开房梁暗格,三十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我要的是玄机阁最后传人的——"
"咔嚓!"
师叔的剑贯穿他胸口时,我右眼突然能看见灵气流动。那些缠绕在阁主身上的黑气,分明连着我们所有人的脚踝。
"傻站着等投胎啊!"凌风拽着我扑向门外。身后传来阁主扭曲的笑声:"墨渊,你还没发现吗?你师叔的驭灵术..."
爆炸的气浪掀翻屋顶时,我最后看见的是小芸冲进火场。她手腕内侧的咒文,和阁主掌心的一模一样。
(当所有巧合重叠,那就是精心布置的必然)
瓦砾堆里突然伸出青白的手,攥着半块带血的玉璧。我听见师叔沙哑的冷笑:"玄机阁的债...这才刚开始还。"他手背上浮现的夜枭刺青,正和我记忆里那场大火重叠。
东边天空突然炸开紫色惊雷,凌风盯着龟裂的卦盘,喉结动了动:"要命...龙脉移位了。"他指尖沾的血在卦象上蜿蜒,渐渐勾勒出玄机阁废墟的轮廓。
我摸着突然不再流血的左眼,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整整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
第十章 禁地红月
"墨哥!这墙在渗血!"阿蛮突然踹飞脚凳。青砖缝里正渗出暗红黏液,我灵瞳突然灼痛——和师尊失踪那晚一模一样。
师叔甩出三枚铜钱钉入墙面:"夜枭阁的噬魂胶,退后!"铜钱瞬间发黑碳化。凌风突然扯开我衣领:"你胸口契约印在发光!"
"草!烫烫烫!"我撞翻案几,竹简哗啦散开。某片残页黏在灼烧的皮肤上——竟是师尊笔迹:"玄机禁地,非死不入。"
窗外骤暗。掌柜的尖叫刺破耳膜:"红月亮!"抬头只见血月当空,怀中卦盘突然浮起指向西北。凌风纸人刚沾月光就自燃成灰:"这波血亏!"
师叔突然掐诀点我眉心:"灵瞳开窍!"剧痛中看见月光里浮现金色路径。阿蛮突然闷哼跪地,她裙下渗出黑雾缠住双腿。
"命数如织网,执刀人才是裁缝。"师叔割破手掌按在卦盘上,血珠凝成箭头,"墨渊,选保人还是取地图?"
我撕下燃烧的残页按在阿蛮额头:"都要!"灵瞳突然看透地砖——二十七个星宿暗格闪着微光。凌风甩出符箓大笑:"赌对了!三年前那批人留的后门!"
地面轰然塌陷时,我抓住下坠的师叔:"您早知道禁地入口在这?"他袖中滑出半块青铜密钥:"等你问这句话,等了七年。"
(血月当空照归途,残页焚尽现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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