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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汤正霞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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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远嫁给老公后,日子过得很不顺心。
由于性格耿直,说话不会拐弯,再加上各地风俗不一样,导致我在公婆眼里就是个怪人一般的存在。
有一天,我听到婆婆暗地里责怪老公说:
你怎么老大远的给我找这么一个儿媳妇回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见到人只会笑不会说话,就晓得关在屋里看书,看书能当饭吃?
地里这么多活,她一样都不会,我看你们两口子以后怎么办?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老公诚实回答:妈,我们就没打算靠种田发家致富,你那两三亩地,能刨出金子来?
我跟正霞已经打算好了,等孩子生下来给你们带,我们两人依旧出去打工挣钱。
婆婆还没讲话呢,公公倒是吼了起来:
你小子想的美,我跟你妈哪有空帮你们带孩子?你弟弟还没结婚,我们还得攒钱替他盖房子娶媳妇的……。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蹑手蹑脚走开了。
公婆说到做到,我生下儿子后,他们真的不肯帮带。
孩子没有人管,我就没办法与老公一起出去打工。
后来经过商量,我留下带孩子,他一人去北京打拼。
由此,我的苦难生活降临。
小叔子结婚后,更是雪上加霜。
妯娌是本地媳妇,长得牛高马大的,而且精于算计。
她发觉公婆不喜欢我,立刻落井下石,开始处处针对我。
婆婆养了五只老母鸡,每天下三四个鸡蛋。
有一天,婆婆去地里干活,中午回来去鸡圈拿鸡蛋,一拿拿个空。
婆婆站在大门口问:你们俩哪个收我鸡蛋了?
妯娌赶紧说:妈,我没有拿,我上街才回来。
这话明摆着,她没拿肯定是我拿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婆婆脸一冷,瞥了我一眼,回了屋。
我本想追进去辩解,可为了这点小事,感觉不值得,所以我忍了。
事实上,鸡蛋是妯娌拿的,我亲眼所见。
还有一次,我带着儿子在菜地里拔草,妯娌在她自家菜地泼粪。
我们两家菜地相邻,她手一扬,粪水溅在了我儿子身上。
我问她啥意思?她说不是有意的。
但我知道,她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归根到底只有一条,我生的是儿子,她生的是女儿。
她总认为公婆喜欢我儿子不喜欢她女儿,心里很是不平衡。
因此,她不仅处处针对我,还在公婆面前搬弄是非。
公婆不识字,连县城都没有出过,就晓得闷头种菜卖菜,他们哪里能经得起妯娌的巧舌如簧?
本来公婆对我印象就不好,加上妯娌的助攻,我的日子更是艰难。
02
对于妯娌与公婆的无理取闹,我能忍则忍,毕竟都是一些小事,吵起来也不好看。
这么一忍,就是三年。
事情的转机,是有一次妯娌的父亲来公婆家做客。
说起来她的父亲,也是一个怪人。
她母亲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后来伤了子宫,再也无法怀孕。
那时候的农村,家里如果没有儿子,会被全村人瞧不起。
她父亲偏偏是个心气高的主,一气之下,扔下他们母女一口气跑去了东北讨生活。
时间过去十多年,她父亲抱回来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他跟别人说是抱养的,可明眼人一眼看出,这孩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至于怎么生下来的?跟哪个女人生的?别人不得而知。
就晓得这孩子抱回来后,夫妻俩经常吵架。
她父亲在东北十多年,虽然没赚到什么钱,倒是学会了一门看相算命的本事,据说算的还挺准。
一来二去,她父亲靠着这特长,赚了不少钱,养活了一大家子。
她母亲拖着四个孩子,本来日子过得挺窘迫。
没想到自家老头回来能挣上钱给她过上好日子。
她立刻改变态度,对妯娌父亲与那个孩子百般讨好起来。
没过几年,她家三间茅草房扒了,盖上了四间大瓦房。
妯娌的父亲,自然成了家里的大功臣。
他们母女五个,对这个财神爷言听计从,绝不敢违抗一句。
本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却没料到,某一天,因为她父亲的几句话,我在婆家的处境会好转。
03
妯娌女儿三岁生日那天,妯娌与小叔子特意登门,把她父亲像接财神爷一样接了过来喝酒。
那次,我与她父亲是第一次碰面。
有人会觉的奇怪,其实说穿了一点都不稀奇。
第一,她父亲不喜欢她这个老三女儿,一共才来她家两次。
第二,他来那两次,我正好都不在家。
她父亲来的那天,我正在帮妯娌摘菜做饭。
他进门,我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他端详我片刻,点了点头没吱声。
看他一脸疑惑,我立刻自我介绍,说我是老大媳妇。
他听完又点点头,转身进了堂屋。
我心里想,这干巴老头派头还真大,脾气还真怪,没有一点礼貌。
怪不得妯娌心眼这么歪,归根到底还是家教不行。
中午吃饭时,想不到这老头就像换了一个人。
妯娌父亲贪杯。
他不喝酒时,阴沉着脸一句话没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等到他三两酒一下肚,瞬间成了话唠。
酒席间,就听他一个人在演讲,我们都成了听众。
他说自己一生的光辉史,说他在东北混得如何风生水起?说他如何得了一个宝贝儿子?
他还吹牛说,自己看人面相,一看一个准。
一边说他一边用筷子指着我公公:你,大长脸凹颧骨,一辈子是穷命。
又指着我婆婆道:你,眉眼稀疏嘴角下垂,一看就是个无福之人。
公婆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可源于他是妯娌的父亲,是贵客,所以,只能硬受着。
妯娌与小叔子想阻止,又不敢得罪这个财神爷,只能眼睁睁看着。
妯娌父亲才不管一桌人的尴尬呢,他越说越起劲,说完妯娌又说小叔子。
总之,在他眼里,这几个人都是没出息的,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
他特意指着小叔子道:
你一个大男人,不想办法出去挣钱,天天围着女人孩子转有什么用?
唉,看你长得尖嘴猴腮的,小气拉巴的,估计即使出去闯,也闯不出来名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打我什么注意,我明白告诉你们听,我即使挣再多钱,也只会留给我儿子,不会给你们一分……。
小叔子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却不敢出言反驳。
04
妯娌父亲越说越不上路子,脾气暴躁的公公实在忍不住了,他沉声问:
亲家公,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秦家就没有一个好人了?我家就此没落下去了不成?
这时,妯娌父亲一转筷子头,指着我乐呵呵道:
你秦家的有福之人在这儿。
我观此女,脸如满月眼神清澈,天庭饱满鼻梁悬直,并且耳朵轮廓大……。
不久的将来,她肯定有所作为。
你们这家人不能亏待她,要好好待她,迟早你们会得她好处。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顿,扭头看妯娌:
以后你多多跟你大嫂学,别总是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母亲?
我并不是单单嫌弃她生不出来儿子,主要是看不惯她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你爷爷奶奶与你两个叔叔,为啥跟我关系疏远?那都是因为你母亲不省事的结果。
老三啊,你可不能受你母亲影响,你要跟你公婆跟你嫂子搞好关系。
人唯有大气大度,路才能越走越高远。
妯娌父亲的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我更是对他扭转了看法。
看来这个干巴老头肚子里的确有点货,并不是一味的神神叨叨说酒话。
就冲他说的那些话,他十几年的东北闯荡没有白闯。
自那以后,公婆与妯娌真的对我改变了态度。
虽说不上对我多好,起码不找我的麻烦了。
儿子五岁时,我把他送进了幼儿园,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当时小县城正在大规模开发,我抓住这机遇,把老公喊了回来,开了一家水暖器材店。
老公是专业做水电的,他拉起来一个队伍,想方设法接工程做。
整整十年时间,我们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我们不但在县城买了房子买了车子,还去市里买了三间门面房。
如果县城饱和,我打算把生意扩展到市里去。
这期间,小叔子与妯娌也沾了我们的光。
在我们的辅助下,他们也开了一家水暖器材店,生意做的也不赖,起码也在县城买了房。
有人会说,你妯娌夫妻当初对你这么坏,你干嘛要帮他们啊?
其实我的内心里,一直感恩妯娌父亲的那番话。
是他那些发言,阻止了妯娌与公婆对我的持续伤害。
也是他那些发言,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正是因为有了希望,我才会坚定的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所以,我拉妯娌一把是应该的。
其实,我到今天也弄不懂,妯娌父亲到底会不会看相?
但事实证明,他看我是正确的,我的确是成功了,成了人们眼里的有福之人。
我由衷的谢谢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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