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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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些夏天是活过来的,像电影里那片湖,水面漂着紫色云的倒影,底下沉着死去的鹿,凉得能浸进骨头缝里。玛利亚偷钱时手指攥得发白,像攥着两张皱巴巴的船票,要载着Mimi往海的方向去。可海没那么好抵达,大巴车晃得人发昏,她突然在对方怀里哭起来,像被戳破的气球,所有勇气都漏成了呜咽。Mimi说我爱你,说三遍,像在给漏风的气球打补丁。
你看啊,缺爱的小孩总这样,把“爱”说出口时,像在试探着往空罐子里倒水,既想让对方接住,又偷偷盼着能溅起些回赠的涟漪。Mimi说这话时,睫毛上还沾着湖边的水汽吗?还是已经预感到什么,才把三个字叠得那么密,密到能挡住往后的风雨。
玛利亚说“我真希望有钱”的时候,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十六七岁的小孩都这样,以为长大是解开所有锁的钥匙,以为钞票能铺平逃离的路。她们在夏夜的帐篷里数纽约的公寓,说顶层要能看见海,早上煎的煎饼要撒糖霜,说得那么认真,像在起草一份不会过期的合同。那时候谁会信呢?信承诺会被生活啃出缺口,信写字楼的电梯比湖边的船更晃。
后来Mimi离世,玛利亚带着那些记忆继续生活,像切尔诺贝利的居民,带着辐射,却依然煎土豆、订报纸。有些爱就是这样,它不会长成参天大树,却会变成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亮起来,像那年夏天的光,漫过湖面,漫过岁月,一直漫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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