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母亲腿部骨折当日,我正于公司进行加班工作。彼时,姐姐来电告知母亲腿部可能骨折,待我匆忙赶到医院时,林舒已然抵达。她是从一场重要会议中抽身赶来,发丝略显凌乱,手中还紧握着会议记录。
于急诊室内,母亲躺在病床上,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目光却聚焦在林舒身上,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个外人。经医生诊断,母亲需要静养三个月,然而母亲执意要回家调养。
当天晚上,家庭会议召开,姐姐提出照顾母亲的事宜应由林舒负责。林舒表示自己正在负责公司的重点项目,建议雇佣护工并分摊费用。母亲听闻护工一词便情绪激动,坚称对外人伺候自己难以放心,甚至要求林舒辞去工作。我试图劝说林舒先请假,她却直接质问我:“我的工作难道如同白菜一般,可以随意舍弃吗?” 我回应称照顾母亲是共同的责任,她反问道:“那你向姐姐借五万还索要欠条,包红包时两边父母数额必须相同,这难道不是一种吝啬的表现吗?” 于是,我们之间的争吵愈发激烈。她质疑我是否从未将她视为家人,我则指责她眼中只有金钱。最终,她愤而摔门离去,次日便搬离了住所。
三个月后,母亲出院,我开始着手寻找保姆。第一个保姆因嫌母亲唠叨而离职,第二个嫌薪资过低,第三个则抱怨母亲总是半夜起身影响自己休息。而林舒如今已然成为创业领域的明星人物,其朋友圈频繁发布身着西装的照片。我在相亲过程中,只要提及需要照顾母亲这一情况,介绍人便即刻不再与我联系。
上月偶遇姐姐,她告知我母亲常常念叨当年之事,声称若不是林舒不孝顺,自己的腿伤不会恢复得如此缓慢。姐姐还透露林舒的公司近期即将上市,估值达数亿元。我粗略计算后发现,她如今每日的收益远高于我三个月的工资总和。母亲腿伤虽已痊愈,但脾气却愈发倔强,总是念叨年轻人不孝顺乃是一种报应。
那日在养老院门口,我瞧见林舒的车辆停靠在路边。她下车时,我远远地避开。她的助理提及她正在进行老年产品项目。自母亲骨折之后,护工公司的人员每日都会向我推送广告,然而却无人能提供比林舒当初的方案更为合适的照料计划。如今家中保姆已经更换到第六个,上月的保姆因母亲总是翻看其手机,仅仅工作三天便辞职。母亲时常表示,等我结婚后,新媳妇必定也会嫌弃她。我在浏览相亲软件中的资料时发现,那些备注为 “需与患病母亲同住” 的人员,其照片大多都十分模糊。
在林舒公司的庆功宴当日,姐姐发送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林舒站在人群中央,手持香槟杯,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示着 “A 轮融资成功”。我打开我们离婚时的协议,上面明确写着 “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如今看来却宛如一张废纸。母亲近期总是提及想吃林舒曾经常做的红烧肉。我找出旧菜谱尝试烹饪,母亲尝了两口便称太咸。实际上,我明白,母亲真正想要的并非菜肴的味道,而是在当年那场争吵之中,究竟谁应当为家庭作出让步的答案。养老院发来通知,告知母亲又与护工发生了争吵。我挂断电话,望着手机里第六个保姆的辞职信,上面写着 “老人情绪不稳定,无法继续工作”。窗外开始降雨,我不禁回想起那年急诊室中的消毒水气味,以及林舒离去时摔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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