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骏,从小生活在河北内丘县一个小乡村里,因为我没考上大学,只能在工地干体力劳动,风餐露宿,起早贪黑,但日子过得还是紧紧巴巴,捉襟见肘。
在2012年,为了改变生活窘迫现状,我就狠了狠心拿出多年积蓄,又找亲戚朋友借了几万,买了一辆二手货车,用来给附近的村民拉建筑材料,虽然非常辛苦,但收益相对增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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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自己经常有活干,我要和农村各建筑队的小老板搞好关系。因为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隔三差五我就要在饭店里宴请他们一次。我和一位姓李的建筑队工头关系比较密切,我俩没事就凑在一起喝两杯。
有一次我俩喝酒的时候,李大哥突然对我说:“张骏,我认识县城工地上一位大老板,他叫黄玉斌,有四十多岁,人特别的豪爽,我经常包他一些小活干。他的相貌性格和你很相似,我不如介绍你和他认识一下,如果你攀上他的关系,给大工地上拉材料,你就会有拉不完的活。”
我听了心里就是一阵激动,赶紧说道:“哥,人家大工地的老板能用咱给送材料?会看瞧得上我这土老冒?”
李哥笑着说:“我看也未必,我也是和黄老板偶然才认识的,他就特别照顾我。黄老板人真的挺好,喜欢结交我们这些底层朋友。我把他的电话给了你,你可以联系一下试试,也许能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
我对李哥连声感谢,就赶紧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让李哥把黄玉斌老板的号码找出来,我立刻就存到了自己的通讯录中。
第二天恰好是下雨天,我心里盘算,何不现在给黄玉斌老板打个电话,趁下雨天不能出车,我约他到大饭店吃顿饭,也算是俩人认识一下,想让大老板帮助自己,自己首先必须要大方一点。黄老板给不给面子也只能试试再说。想到这里我就掏出手机,把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对方才接通了电话:“喂,你是哪位?”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赶紧挺直身体笑着说道:“黄老板,我叫张骏,自己有一辆货车,李志勇大哥把你的电话告诉了我,想让我跟你认识一下,李哥说你豪爽大气,喜欢结交我们这些底层朋友,所以我才斗胆给你打去电话,就想请你吃顿饭,以后……以后看能不能给你的工地送建筑材料?”
对方爽朗哈哈大笑:“既然是志勇介绍的,你人肯定不会错。要不现在你就来我工地的办公室,下雨天我也闲着没事,我俩先见面认识一下。”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黄老板你把位置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现在马上动身。”我没想到黄老板这么爽快,竟然要马上见我。
我当时还没有座驾,只能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外边的雨淅淅沥沥地正在下,我穿上雨披就冲进了雨雾当中。
十分钟后我就来到了黄玉斌老板的建筑工地,看门大叔问我有啥事,我说是黄老板约我过来,大叔笑着说:“他在二楼6号办公室,你过去吧。”
我把电车停放在简易车棚里,然后脱下雨披,就向工地的办公小楼奔去。
二层小楼是临时搭建的,我踩着陡峭的铁楼梯上到了二楼,然后敲了敲6号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我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短发微胖身材,他抬头看着我,眼里露出凌厉的目光。
“黄老板你好,我叫张骏,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我赶紧走过去介绍自己。
黄玉斌老板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温和,并且脸上堆满笑意:“你好张骏,别站着,快坐在沙发上。”
黄老板说完就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前,用一个一次性水杯给我接了一杯热水,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我有点受宠若惊,赶紧主动伸出手,和黄老板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黄玉斌的相貌和我长的真有七分像,无论脸型轮廓,还是眼睛嘴巴,都和我十分的相似,我内心涌起一股亲切的感觉。
黄老板也仔细上下打量我,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也有和我同样的感觉。黄老板笑着说:“你和我长的还挺像的,看起来咱哥俩有缘分。”说完,他就和我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几句话,让我的局促不安瞬间消失,我也高兴地说道:“黄老板,我一进门就发现咱俩长的还真有七分相似,我张俊感觉荣幸至极。”
黄老板摆了摆手说:“我也是农村人,不过就包了一个工地而已,以后认识了我们就是朋友。”
接着黄老板就询问我货车的大小,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上齐所有的保险,我也做了一一回答。我们相谈甚欢,气氛非常融洽,陌生人如果进了门,完全不会发现我俩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货车司机,会误会我俩是亲兄弟在聊家常。
自从那天以后,黄老板工地管材料调度的老张,就经常给我打电话,不是拉水泥就是拉沙子石子,几乎每天都有活干。但工地的工资是按月结算的,我必须要先垫资送货。但黄老板给了我特殊照顾,我可以去会计那里提前预支一部分材料款,如果不是有特殊照顾,我还真坚持不到月底。
我和黄老板越来越熟悉,他特别喜欢和我在微信上聊天。他有了饭局有时候会邀请我参加,完全把我当成兄弟。李哥甚至都嫉妒起来我:“兄弟,这黄老板对你怎么这么好?你就一建筑材料的供货司机,这好像有点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李哥解释,反正每次和黄老板聊天,都有很多的话题,完全没有生疏感。通过聊天我才知道,黄玉斌老板老家是山西太原一个小镇上,他生于1978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还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在弟弟两个月的时候,母亲得了重病突然去世,父亲只好把弟弟送给一个在镇上开香油的外地夫妻,当时他父亲还写了地址,但弟弟却一直没有回去相认。
有一次我俩喝酒的时候,黄玉斌对我说:“张骏,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有种非常亲近的感觉,我俩的相貌长的很像,我幻想你是我的亲四弟该有多好,我的父亲已经七十岁了,他也在日夜盼望小儿子回家。我也在网上发了无数寻亲帖子,但没有任何回音。”
我只能劝慰他说:“黄大哥,我也想和你成为亲兄弟,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可惜的是,我的确是我父母亲生的,我不是抱养的。如果黄大哥不嫌弃我,我俩就结拜成异性兄弟,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四弟。”
黄玉斌也非常激动,他端起酒杯说:“张骏,我俩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异性兄弟,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兄弟。用不后悔。”
我激动地端起酒杯,我俩的酒杯碰在一起:“大哥,谢谢你看起我,我俩以后就是亲兄弟。”
那天晚上,我俩都喝醉了,最后是饭店老板替我们叫了代驾,把我俩分别送了回去。
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在黄大哥的帮助下,我又买了一辆拉货车,并且我在县城也买了房子,日子过的越来越有奔头。
2015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去姐姐家拜年,因为父母都先后去世七八年了,姐姐又比我大了十多岁,从小她对我特别的亲,我就春节主动去给姐姐磕头拜年,来表示对姐姐的感激之情。
在和姐姐拉呱的时候,姐姐对我说:“自从你买车拉货以后,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就在县城买了房,是不是一年不少挣钱。”
我笑着对姐姐说:“姐姐,我遇到了一个贵人。他是工地大老板,在县城有两三个工地,我一直给他工地送建筑材料。如果不是认识了他,我不会在县城买房子。如今我俩已经结拜成兄弟。”
姐姐露出错愕神色:“人家一个大老板,怎么愿意和你一个普通司机拜弟兄?他看上你啥了?”
我的自尊心有点受伤害,但姐姐一直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说话特别随意,我开口说道:“姐姐,你兄弟是很普通,但黄老板却偏偏看起我,你说没原因吧,的确还有个原因,黄老板说我和他长的很像,让他想起从小就送人的弟弟,所以对我特别喜欢和关照。”
姐姐脸色突然一变,明显有点苍白,我赶紧问道:“姐姐,你不舒服吗?”
好半天姐姐才摇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张骏,咱爹娘去世快十年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又怕你有别的想法。”
我吃惊地望着姐姐,赶紧问道:“姐姐。什么事瞒着我?你快告诉我。”
姐姐慢悠悠开口说道:“其实你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是父母抱养的孩子。”
我仿佛电击一般,呆呆发愣地看着大姐,只听大姐继续说道:“1981年,父母在山西太原一个小镇上,开了香油铺,那年我十二岁,所以记得非常清楚,记得是那年秋天,有人找到父母,说有一家人,因为产妇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两个月的男婴,问父亲想不想抱养一个儿子。父母当时就答应了,下午就把你抱回了家。记得父亲给了对方二百元钱,用于对婴儿父亲的补偿。为了防止以后有麻烦,春节前父母就把香油铺给转让了,搬回了咱内丘老家。”
这消息太突然了,我脑袋嗡嗡的,好半天我才问道:“你知道我亲生父亲叫什么名字?那个小镇的名字又是什么?”
姐姐回忆说:“那个小镇好像是青龙镇,记得你亲生父亲还给了一块白布,上边有你的生辰八字和所有信息,估计父母把它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你在家再好好找一下,估计那白布还在。”
我来不及吃中午饭,不顾姐姐一家的挽留赶紧往门外跑,我心急如焚,我要赶紧回农村老家翻箱倒柜,挖地三尺也要把证明自己身世的布条找到。
回到家以后,我首先去了父母以前住的屋子,父母去世后,他们用过衣物被褥基本都处理了,但一个大箱子我从来没有动过,里边是父母生前预备的新棉被,还有一些布匹,我从来没有翻动过。
我打开了大箱子,把布匹棉被都抱了起来,终于在箱子的底层,找到了一个红布包,我用颤抖的手拿起来打开,里边是一身婴儿穿的衣服,其中还有一块书本大的一块白粗布,我展开一看,几行清晰的字出现在我的眼前:“吾儿黄玉山,生于1981年农历七月初四巳时,出生地山西太原青龙镇,父亲黄秋生,因妻子去世,只好把娇儿黄玉山送人,希望儿子长大成人后,能回家和父亲哥哥团聚相认。”
我蹲坐在地上,脑海里好似万马奔腾,泪水瞬间流下,黄玉斌大哥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亲大哥,太原小镇,香油铺,一切不可能都是巧合。我要马上见到黄玉斌大哥。
但我随机又瘫坐在地上,黄大哥早就回家过春节了,我又怎么能马上见到他的面?我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黄玉斌大哥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开大哥爽朗的笑声:“张骏,新年快乐,今天没去串亲戚吗?我现在在岳父家里拜年,正准备吃饭。”
我激动的无以言表,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能真是我的亲哥,我今天去姐姐家拜年,她告诉我一个惊人消息,我是父母从小抱养的,我现在还在母亲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我是从山西太原青龙镇抱来的,亲生父亲叫黄秋生,你老家是不是青龙镇?父亲是不是叫黄秋生?你快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没有半点动静,我只听见黄玉斌大哥的急促呼吸声,忽然对方一声哭声传来:“老四啊,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是我的老四兄弟,老天爷啊,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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