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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照相馆》是暑期档国内最火的电影。南京大屠杀距今已近90年,或许是随着时间流逝,经历过二战的人越来越少,让现在有各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历史解读,比如美国国务院的一份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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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让人感觉是在一个平行宇宙里,美国与日本联手击退了入侵太平洋的外星人,漫威可以考虑据此去拍个复仇者联盟MAGA版。
能如此让人看不懂,是因为开头第一句话就与真实历史大相径庭。80年前,美国正展开针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最后战斗,不存在两国共同结束毁灭性战争一说,否则在欧洲难不成是纳粹德国与同盟国一同结束反法西斯战争?此外,1945年8月6日是美军对广岛投下原子弹的日子,不是太平洋战争结束的日子。之后8月9日,苏联对日宣战,美军投下第二枚原子弹,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是在8月15日。
显然,如今代表美国政府发言,不需要有文化。可正是由于曲解、戏说、虚构历史的人太多了,我们更应对史实抱有尊敬之心,不应毛手毛脚去打扮。
很遗憾,《南京照相馆》电影立意虽高,主题虽好,但在尊重历史一项上,却令人看不懂。
这部电影有真实人物原型,男主角原型是当时南京 华东照相馆一名15岁学徒, 罗瑾。历史上, 罗瑾在1938年1月遇到一位日军少尉前来冲洗照片,冲印时罗瑾发现里面有记录日军暴行的照片,于是偷偷加印,选了16张做成相册藏了起来。
后来罗为了谋生,进入汪伪政府军的通信队,集训时将相册悄悄藏于集训所在的南京 毗卢寺厕所内。与他同期培训的 吴旋偶然间发现了相册,由于不清楚来龙去脉,吴决定自己藏匿相册。罗发现相册不翼而飞,只好逃亡。
1946年,抗日战争已结束,当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向民众收集日军暴行的证据,吴将相册上交。南京军事法庭审判南京大屠杀主犯原日军第六师团长官的 谷寿夫时,该相册也是重要证据。
可见,南京照相馆确实存在,也有照相馆学徒偷偷留下日军暴行证据,这些证据也被用于日后的战犯审判。但非常关键的一点,这些照片在抗日战争结束前并未被送出南京,也没有交给国际记者,引发国际舆论关注。
实际上,电影的原型人物都没有在拿到照片后想办法逃离南京。
这或许没有电影里演绎的那种荡气回肠的绝对英雄气概。可却也是这种不够绝对,才是卷入历史漩涡的小人物们的普遍真实现状。
想象三四十年代之交,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中华大地风雨飘摇之际,一个不到20岁的普通青年,有多大概率会想到收集日军暴行的铁证,转交给外国记者去引发国际舆论关注?
别说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去哪里找外国记者?
罗与吴都给汪伪政府跑腿,是不爱国吗?不是,是为了有口饭吃。这和两人选择把相册偷偷藏起来的本质是一样的:求生欲。
但为柴米油盐焦虑的小人物不是没有基本的是非观。 设想,两个生活在1940年代初的底层青年,能料想到日军几年后就会大败?
罗偷偷制作相册,罗与吴相继选择藏匿而不是丢弃、销毁可能带来杀生之祸的相册之时,他们大概根本想不到这些照片能有后来的大用途。
他们的冒险,应该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正义感:日军犯下暴行,要保下这份证据。
这或许没有电影演绎得那么高大上,但在我个人看来,半点都不影响这两位原型人物的英雄形象。
两个无意间卷入历史大浪的小人物,能秉持是非观,甚至愿意为之冒险,这就是英雄。
影视作品为了叙事效果做演绎可以理解,可《南京照相馆》选择的演绎方式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忽视了其他让世界了解南京大屠杀起了关键作用的人。
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暴行,当时有影像资料传出南京城,也引发了国际舆论关注。但这不是罗与吴做的,是当时在南京的一位美国传教士约翰麦吉(John Magee)。
麦吉出身富裕家庭,1912年就到南京成为传教士,也是在中国与一位英国传教女子结婚。
南京沦陷时,麦吉亲眼目睹了日军暴行,他曾不顾自身安危离开“南京安全区”,参与救助平民。而麦吉正好有一台16毫米摄像机,凭借这台当时最先进的摄像工具,他拍下了数百分钟的日军暴行证据。
1938年初,另一位美国传教士乔治费奇(George Fitch)获得离开南京的许可,他将8部16毫米胶片缝到外套里,偷偷带出。这些珍贵的影像证据就来自麦吉。
1938年3月9日,费奇辗转回到美国,17日立刻飞赴华盛顿首府,向美国国务院告知日军暴行。麦基的那些影像资料也被展示给美国、德国政府。此后,费奇在美国巡回演讲,公开日军暴行,包括展示那些影像证据。
1938年夏,麦吉也离开南京回到美国,他也在美国各地演讲揭露南京大屠杀里的日军暴行。1946年,麦吉还以证人身份 出庭 远东军事法庭。
麦吉、费奇等人为世界提供了第一批记录南京大屠杀的影像资料,但在揭露日军暴行上,他们并非唯一的勇士。南京沦陷时在城中的《纽约时报》记者 Frank Tillman Durdin,1937年12月15日乘美国炮艇瓦胡岛号(该舰日后在菲律宾海域的对日作战中被日军击沉)离开南京,是最早曝光日军暴行的西方记者。
由于Durdin、麦吉、费奇等人的曝光,日本军队也感受到国际舆论压力,像南京大屠杀主犯谷寿夫在1937年底被调回日本,担任闲职,1939年被转入预备役。当然,这些并没有打断日军侵华的脚步,更没有《南京照相馆》里那种逼得日本人自杀的效果。
相比电影选择演绎的故事,这段真实的南京照相馆,无论戏剧性还是人物饱满程度,都不逊色。更关键的是,在真相日益被忽视,甚至被随意篡改的时代,在南京大屠杀这一严肃话题上,做出偏离历史讲故事的选择,令人遗憾。
不少人可能怀着了解真实历史的心态走进影院。如果越来越多的人把故事当成了历史,那 某种程度上。 我们是否也在磨灭历史?
现实中,麦吉的南京大屠杀影像证据还有一段感人续集。曾有人出于政治原因想以巨资收购麦吉的原片,但被麦吉严词拒绝,他坚称这些具有历史意义的资料需要在恰当的时刻交给恰当的人,不能买卖。
1953年,麦吉去世,死前,他将录像机与原片交给了曾和他一起在南京的三儿子大卫。
2001年,大卫将四卷105分钟的原片捐献给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依据父亲意愿,他听说中国打算建一座悼念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的纪念馆后,将这些原片相赠,分文不取。南京 南京市第十二中学的图书馆历史上曾是麦吉工作的教堂,2000年以麦吉命名( 约翰·马吉图书馆 )。
还有一个现象级文学作品与麦吉一家有关。
麦吉的长子约翰1922年出生于上海,最开始也在南京读小学,31年随母亲去英国生活、接受教育,39年回到美国,后由于二战全面爆发无法回英国读书。40年,已获得耶鲁奖学金的约翰决定放弃耶鲁的录取,转而北上去加拿大,加入加拿大皇家空军,学习飞行,意在去支援英国。
1941年12月,到英国正式参战不到三个月,约翰在一次训练中与友机相撞,不幸身亡。事故前两个多月,约翰将自己写的一首赞美飞行的诗 High Flight,《 凌空高飞 》寄回家。麦吉得知儿子去世的噩耗后,将诗作公开。此诗后来广为流传,尤其受航空航天业推崇,加拿大、英国空军定为官方诗歌,美国空军学院要求学员必须能背诵:
我已经挣脱地球的桎梏,
展开银色的机翼,在空中飞翔;
我向太阳爬升,在阳光穿透的云层中,
发出千百种欢乐的笑声,你做梦也无法想象──盘旋、滑翔、摇摆,
在高翔于阳光普照的静谧中。
在那里徘徊,
我追逐咆哮的风,驾驶飞机,
穿过没有地基的空气大厅。
……向上,向上,飞向狂喜的,炽热的蓝天,
我已经轻松自如地到达风卷残云的高处。
那里从来没有云雀,甚至老鹰也踪迹难觅──
怀着向上的渴望,我已踏进高高在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空间。
伸出手,触摸到上帝的脸。
参与阿波罗11号登月的宇航员柯林斯曾将印着该诗的卡片带上太空,1986年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美国总体里根在电视讲话中也引述该诗的首句与尾句。
真实的历史如此精彩,何必再画蛇添足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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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https://kan.china.com/article/64421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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