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深听到我这样说,神情顿了顿,却也没说什么。
“正好,你当初的衣物我都让管家给你收到二楼第一间客卧了,你可以直接……”
他话没说完,我就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布包直接进了房间,顺手锁了房门。
休息到第二天,我才下楼。
经过厨房时,我发现江叙白正踩着小凳子,摇摇晃晃地够着灶台上的东西,眼看就要碰倒沸腾的汤锅。
“小心!”
我心头一紧,飞跑过去一把将孩子拉开!
可下一瞬,一锅滚烫的汤猛地砸到地上,星星点点溅到我的手臂和背上。
钻心的痛意隔着衣服传来,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爸爸,妈妈!”
被我护在怀里的江叙白却在这时推开了我,跑向恰好出现的江聿深和苏窈。
他吓得小脸惨白,指着我大哭起来。
“这个阿姨刚刚要打我,还要拿汤泼我!她是个坏女人!爸爸快把她赶走!”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着江叙白对我仇视的眼神,隐隐明白过来。
江叙白在替苏窈出头,要把我这个‘外人’赶走。
苏窈立刻变了脸色,红着眼看着我。
“宋小姐,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求你别对我的孩子下手!他才那么小,要是被泼到,岂不是没命了……”
我说着就要哭起来。
江聿深也冷下了脸,眼里尽是厌烦和失望。
“宋闻筝,坐了五年牢还没让你改好?还是你想再进去一次?”
我攥紧手,讽刺地笑了声。
“你就这么笃定这孩子不会说谎?还是你们忘了,这房子里有监控?”
江聿深神情一顿,看了眼满脸心虚的江叙白,顿时明白了过来。
苏窈也意识到了,有些慌张地抱起江叙白。
“我、我想叙白只是一时害怕,搞错了。宋小姐,你别跟他计较,他只是个孩子……”
江聿深开口打断:“好了,你和叙白先上楼,我送她去医院。”
我忍着疼痛攥紧了手,看着江聿深问。
“所以你们不打算看一遍监控,然后向我道歉吗?”
我自嘲地笑了下:“如果没有监控,我恐怕又要回去坐牢了。”
江聿深脸色沉了下去:“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你别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毕竟叙白那么小,不相信一个罪犯也很正常。”
我心口骤然一刺,沉默着攥紧了衣角。
从监狱出来一天不到,我已经被提醒了好多遍:我是个刑满释放的罪犯。
江聿深看着我这副模样,先软下了语气。
“好了,我送你去医院处理烫伤。”
我静静躲开了他的手:“不必了,这孩子被我吓坏了,你好好安抚他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江聿深,转身离开了。
去医院包扎完后,我去了趟银行。
入狱前我将卡里的钱几乎都给了父母,自己只留了十几万,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我给自己重新买了手机、办了电话卡,看着拨号键,却一时不知道该联系谁。
最好的朋友以为我罪大恶极,早就跟我绝交。
而我的爸妈,在我坐牢这五年更是从没去牢里看过我,大概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女儿……
想起他们,我心头泛起钝刀磨肉的痛。
我闭了闭眼,压下情绪先回了别墅。
江聿深苏窈还有江叙白都不见踪影。
只有餐桌上摆放着两张十块钱现金,和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江聿深遒劲有力的笔迹。
今天叙白过生日,晚饭你自己解决,桌上给你留了现金。
看着那两张现金,我满心讽刺。
难为他一个大总裁,恐怕要找买菜阿姨才能拿出这样小面值的纸币。
我移开了目光,没动桌上的钱。
晚上,苏窈带着江叙白先回来了。
一进门,苏窈就看见了我手上的新手机。
“宋小姐,我特意跟聿深说了,你刚出来手上不适合拿太多钱,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难道你是刷了聿深的卡?”
她自顾自说着,随即恍然大悟一般,语气温柔地责备道。
“宋小姐,江家的产业再大,你也不该这么挥霍。”
“就算我和聿深只是联姻,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把江夫人的位置还给你?”
我看向她身后佣人手中的大把奢侈品购物袋,垂眸掩去了眼里的讽刺。
“我用的是自己的资产,你就不必替我操心了。”
说完,我就想转身上楼。
然而下一秒,苏窈疑惑的话语却将我砸得顿时钉在原地。
“那就更不可能了呀,你们宋家早就被江氏吞并了,你哪来的资产?”
我身上的温度仿佛被瞬时抽空一般,猛地扭过头,还没开口就哽咽了。
“什么叫……被江氏吞并了?”
苏窈依旧是轻柔地笑了笑,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犯法入了狱,宋家却执意认为有隐情,和法院纠缠不清……聿深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这样无视法律的样子,才忍痛大义灭亲的。”
我眼前一黑,胸口瞬时升起一阵荒谬的窒息感。
我究竟有没有犯法,江聿深和苏窈怎么会不清楚!
强行给我安了罪名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父母也不放过?!
怒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痛,我再忍不住,拔腿朝门外冲去。
刚出门,正撞上江聿深回来。
江聿深看到我,正要说什么,我就瞪着眼愤怒地质问。
“江聿深,你明明答应过会照顾好我的父母,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还是说,你当初强行给我安一个罪名把我送进去,就是盯上了我家的公司!”
江聿深诧异一瞬,随即皱起眉。
“是他们要包庇你犯的错误,我也是不得已罢了。”
“你以后也少和他们来往,免得像他们一样不明事理,这样怎么能做好江家的女主人?”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浑身气血翻涌,心里的恨意比当初被强行送进监狱时更重千百倍。
我咬着牙说:“你想太多了,我没打算做江家的女主人!”
说完,我一把推开江聿深,快步出了门。
几经辗转,我才找到父母如今的住处——城中村的一处老旧平房里。
我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屋子,迟迟不敢敲门。
我在心里问系统:这也是所谓虐文女主要经受的吗?对我一个人下手还不够,为什么要我爸妈也受这么多苦!
系统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宿主,再忍忍,等你为自己换了身份,你的父母也会好起来。
我闭了闭眼,愧疚和心疼在心口交织。
都是我和江聿深的这些纠缠,才害得公司被吞并,让父母这么落魄……
我抱着膝盖在门口坐到后半夜,天还没亮,屋子里就开了灯。
母亲穿着环卫服开门出来,骤然见到门口有个人,被吓得叫了一声。
我局促地出声:“妈,是我。”
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怔了一瞬,随即迸发出惊喜。
她拉着我上下仔细看了一圈,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闻筝,你瘦了……”
母亲连忙拉着我进屋,又把父亲叫了起来。
看着爸妈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的脸,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
如果我老老实实地接受身为恶毒女配的命运,父母是不是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母亲抹了把眼泪,哑着声音说:“闻筝,我们不怪你。”
“这五年,江聿深始终不肯让我们见你,我和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等你出来……”
我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浑身冰冷。
原来……这才是他们从未探望我的原因!
父亲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都过去了,乖女儿。”
“爸妈只是担心你,江聿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不……还是和他离婚吧。”
父母久违的关心让我筝鼻尖一酸,我重重点头:“好,我听爸的。”
我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回了江家。
江聿深正和苏窈江叙白一家三口吃早餐。
见我回来,他没有丝毫诧异:“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
他放下刀叉,动作优雅地擦了嘴,又说了句。
“昨晚的话我依然作数,以后你别再胡闹,你依旧是江家女主人。”
我看着他这副上流精英的做派,再想到父母辛劳的模样,神情更冷。
他身旁的苏窈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随即笑着说。
“是啊宋小姐,你就好好在这住下吧。对了,我们今天要带儿子去游乐场,厨房早餐还剩了点,你先自己吃吧。”
她用女主人的口吻叮嘱了一番后,跟江聿深一起牵着江叙白离开了。
我不在意,直接去了二楼书房,想找出自己当年和江聿深的结婚证。
却没想到,我在保险柜里一连找到了四本结婚证。
其中两本是我和江聿深的,另外两本的女方却变成了苏窈。
可江聿深明明说,他们只是表面夫妻……
我不再多想,直接打车去了民政局,将四本结婚证摆在工作人员面前。
“请问,我发现丈夫同时和两个人结了婚,这算不算犯了重婚罪?”
工作人员查了一番,诧异地说道。
“系统里只有一次登记结婚的记录,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霎时愣在了原地:“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将我和江聿深的结婚证摆了出来。
“抱歉女士,您和江先生的这两份证件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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