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苏婉，娶不到，就把命扔在杭州

第一章　目标
“咚——咚——”
凌晨两点半，村子静得能听见狗喘气的回声。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蹲在院子里用脚趾夹着菜刀，把一块冻成冰坨的腊肉剁成两半。剁一下，我骂一句——
“苏婉啊苏婉，你到底是不是真人？”
“咔！”
刀刃一滑，差点剁到我仅剩的大臂。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却更清醒：再剁十块腊肉、再攒十万块，老子也要把你娶回来！
我把菜刀往地上一扔，转身进屋，屋里没灯，只有电脑屏幕蓝幽幽地照着。屏幕上是微信聊天框，备注“婉宝”，头像是个戴渔夫帽的姑娘，笑得比抖音滤镜还甜。
我打字只能用两根脚趾，慢得跟乌龟爬，可我还是倔强地敲字：
【涛：婉婉，我明天去镇上把赔偿款全提出来，你要的38万8，一分不少。】
刚发出去，对面秒回。
【婉宝：老公～辛苦啦，等你哦！】
我咧嘴傻笑，笑得自己都能听见回声。可下一秒，我爸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背后劈过来：
“郑涛！你疯了吗？！”
我猛地回头，看见我爸拎着擀面杖站在门口，脸比锅底还黑。我妈跟在后头，手里端着煤油灯，灯芯“噗噗”冒黑烟，把她眼睛熏得通红。

“爸，我没疯。”我梗着脖子，脚趾在键盘上又敲一句，【婉宝：晚安，么么哒。】
我爸两步冲过来，一擀面杖砸在桌子上，震得显示器晃三晃。
“十万！那是你用两条胳膊换的命钱！你说给就给？那丫头片子连视频都没开过，万一是个男的，万一是个死人，万一——”
“万一是个仙女我也认了！”我吼回去，嗓子劈叉，“爸，我三十六了，没拉过姑娘的手，没亲过姑娘的嘴！我就想成个家，怎么了？”
我妈“哇”一声哭出来，煤油灯往桌上一放，油洒了半瓶：“涛啊，咱家就剩这几亩地，你把十万扔水里，以后谁养你？”
我低头看自己的断臂，半截上臂包着脏兮兮的纱布，纱布边缘渗着黄水。我忽然觉得好笑，笑到咳嗽：“妈，我这两条胳膊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指望我养你们？我娶个媳妇，至少有人给我喂饭吧？”
我爸的擀面杖停在半空，抖得像筛糠。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后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转身摔门出去。门撞在门框上，“咣当”一声，像给我的决心加了个回音。
我深吸一口气，用脚趾点开群聊——“精英脱单群”。群主老K的头像是一只戴墨镜的柯基，此刻正在群里发公告：
【老K：恭喜群友@郑涛即将脱单！嫂子颜值九分，彩礼38万8，兄弟们学着点！】
底下一排大拇指和玫瑰花的表情。我脚趾一滑，发了个红包，备注：谢谢大家祝福，月底杭州见！
红包刚发出去，群里一个叫“杭州小表妹”的私聊我：
【小表妹：哥，你真要去？我表姐说苏婉可能骗婚。】
我愣了两秒，回她：
【涛：我不怕骗，我怕没机会被骗。】
对面沉默良久，发过来一张照片，是苏婉的朋友圈截图：一张自拍，背景是西湖断桥，配文【等风也等你】。我盯着照片里她的眼睛，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我把照片保存到桌面，设成屏保，然后打开浏览器，搜索关键词：
“杭州彩礼38万8”“网恋被骗10万”“断臂男娶美女”……
网页刷出来一堆血色标题，我一个个点开，越看越兴奋，好像那些被骗的倒霉蛋不是我，而是别人的故事。我甚至点开一个贴吧帖子，楼主说自己被同一人骗了三次，最后一次直接追到缅甸。
我关掉网页，咧嘴笑：“缅甸我都不怕，杭州我怕个屁。”
我打开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卡背面写着密码：970615——我出事那天的日期。我脚趾夹着卡，在桌上磕了磕，像在敲谁的脑壳。
“十万，买条命，再买条命根子。”我自言自语，“值。”
我起身关灯，摸索着爬上床。木板床硌得背疼，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侧躺着，用下巴蹭枕头，眼前全是苏婉的脸：她吃鱼时怕刺的娇嗔，她穿高跟鞋崴脚的憨态，她半夜发语音说“老公我想你了”的尾音……
我闭上眼睛，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数到第三百只，我忽然坐起来，黑暗中摸到手机，给苏婉发语音：
“婉婉，我郑涛对天发誓，月底一定带着38万8站在你面前。你要是骗子，我认了；你要是真想嫁，我把我命都给你。”
语音发出去，我抱着手机，像抱着一颗定时炸弹。窗外鸡叫了第一声，我咧嘴笑，笑得眼泪流进嘴角，咸得发苦。

目标就这么定了——
娶苏婉，娶不到，就把命扔在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