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江南盐商,多以“两淮”为傲!既是地理和盐业的概念,更是家族、利益集团的边界!
盐商内部都是有分工的,各有各的特殊资源,绝对不会出现一家独大——朝廷也不允许!
比如窝商,是握有引窝的盐商,有世袭的运销食盐的特权,靠垄断引窝,坐收巨利,并不直接经营盐业。
比如运商,认引贩盐,先向窝商租取引窝,缴付“窝价”,然后赴盐运使衙门纳课请引,凭盐引到指定产盐区向场商买进食盐,贩往指定的销盐区销售,在食盐流通过程中起着桥梁作用。
比如场商,是在指定的盐场向灶户收购食盐转卖给运商的中间商人,具有收购盐场全部产盐的垄断特权。
当然,干活的时候,朝廷还是需要一个名义上“负总责”的人,也就是若干个总商!
他们是清政府盐运使衙门在运商中选择家道殷实、资本雄厚者指名为总商,主要任务是为盐运使衙门向盐商征收盐课,经济势力雄厚,与官府的关系最为密切,是盐商中的巨头。
需要留意的是,巨头,不只一个,从康熙年间到道光年间,仅江南盐业就有6-7个巨头——巨头,其实是有流动性的,如果涉及朝廷皇权或者党争,一个或者几个巨头的位置就要换家族了!
这种垄断生意,不仅只赚不陪,而且很容易跟各级官员尤其是负责盐业、漕运的官员形成利益共同体,里应外合、上下其手,每年从盐业当中流失数百万两白银,每当出现一个现象,即太平盛世几十年不动刀兵,人口(也就是吃盐的消费者)不断增加,但是每年上缴国库的盐税数额却纹丝不动,你说奇怪不奇怪!
京城甚至皇帝过问,各级官员就会异口同声地说出至少三个理由:产量不稳定,总是上不去;漕运各地故障频繁,要么涝要么旱,通路不顺;各地私盐又见猖獗,已经着力查办!
那么如何形容江南盐商们的奢靡与荒诞呢?总有朋友喜欢提起扬州瘦马,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对富可敌国的盐商巨头们来说,这都是司空见惯的“小钱”!
有的盐商为了自己祈福,动辄一掷千金,将万两黄金打造成金箔,带到镇江金山寺的宝塔顶层,迎着江风撒掷,让金箔飘落在草树江面之间。
每年春夏之交樱桃最贵的时候,就有盐商重金买下周围几个市镇的樱桃,捣成浆后倾倒在扬州城的河道中,将青色河水染成红色。
还有盐商在水池中间建房子,四周安装从西洋进口的昂贵玻璃,用机械将水提升到屋顶蓄水池,再从四周出水口倾倒下来,打造清凉“水帘洞”。
最令人不齿的,就是盐商玩文化!
为迎銮接驾(皇帝南巡)和自我娱乐(重在炫耀),盐商们纷纷置办家班,像江春的康山草堂里就蓄养了春台班、德音班花雅两班,供养很多曲艺文人。家班仅供家宴演出,一年少说要花三四万两银子。
也许会有朋友说,盐商们附庸风雅也是有好处的,比如昆曲的兴起与完善;比如不惜巨资在扬州、苏州等地建造园林,布置奇花异草、亭台楼阁;比如每每购书万卷,然后大张旗鼓地招致文人雅士,与他们共讨学术,赋诗宴饮无虚日。
好吧,如果从文化传承与光大这个角度,清代盐商们囊中的民脂民膏,似乎花得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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