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明到发展,试管技术至今已经走过近半个世纪。很少有医疗技术在运用过程中,会伴随着如此巨大的争议,但也引发人们对于生命的理解。
(图片来源于网络)
时间回到1988年的北京,3月10日上午8点56分,一位特殊的婴儿诞生了——大陆第一个试管婴儿。孩子的母亲是一位来自甘肃,38岁、原发不孕20年、双侧输卵管不通的患者郑桂珍。
郑桂珍来自河南农村,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是乡村教师,她和丈夫左长林结婚多年,但由于不育问题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为了要娃,夫妇两人也不是没有努力过,访名医,喝中药,甚至烧香拜佛,但所有法子都是徒劳。两人不是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只是医生告诉她双侧输卵管堵塞,想要怀孕是难如登天。
说来也巧,一天郑桂珍正在从广播里收听新闻,正听到北京有医院在做试管婴儿的研究,可以帮助不孕不育的夫妇生孩子。什么?这个消息一下让做梦都想当妈妈的郑桂珍惊喜万分,即使还没完全弄懂什么叫“试管婴儿”,但只要听到能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孩子,郑桂珍夫妇决定拼一把,去北京找张丽珠教授!
张丽珠教授
张丽珠教授是妇产科教授,也是中国试管婴儿的先驱者之一。
虽说1985年我国台湾省出生了第1例试管婴儿,1986年香港也出生1例,但彼时中国大陆这项技术还在实验阶段,还不成熟。
面对远道而来的郑桂珍夫妇苦苦哀求,张教授决定搏一搏,如果这次试验成功,那么这项技术就能为千千万万不孕不育夫妇带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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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时的医疗条件有多么简陋:因为此前没有完善的学科建设,全院只有一根取卵针,针头都钝了,需要到钟表铺磨尖;没有专业的保温设备,存放卵泡液的试管只能装在保温杯里;没有培养液张教授带着团队自己配。
到了取卵日,由于没有成熟的取卵经验,张丽珠教授提出一个大胆想法:开腹取卵。在狭小的手术室,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张教授团队成功把卵子取出来。
在完成受精后,张教授用一根特制的医用塑料管把这枚来之不易的受精卵植入郑桂珍的身体内。
在此后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焦急等待,一直到移植7周后,胎儿原始心脏有力地搏动,临床妊娠成功!
但孩子没有生下来还不能视作胜利,作为国内首例试管婴儿案例,张丽珠教授非常关注,全程跟踪记录孕期各种数据。
终于,到了临产,郑桂珍躺在了产床上。作为妇产科教授,这个亲手缔造的小宝贝自然也由张丽珠教授亲手接生。一个女孩,中国首例试管婴儿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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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的郑桂珍夫妇,给孩子取名“郑萌珠”,“萌”取萌芽之意,“珠”则是借“张丽珠”教授的一个字,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
无论对于郑桂珍夫妇,还是张丽珠教授团队,小萌珠的出生无疑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但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经过媒体轰炸式的报道,在那个刚刚开放的年代,人们的眼界和思想还没有完全打开,对试管技术也是议论纷纷,闲言碎语不断:孩子究竟算不算亲生的?是不是实验室里造出来的?这样”造“出来的孩子能长大吗?甚至有人说,小萌珠活不到30岁,将来也生不出孩子。
而在成长过程中,小萌珠也因为特殊的身份,一直饱受异样的眼光。
其实小萌珠从出生后,身体的各项指标不仅和正常孩子没有两样,发育甚至还要超前一点:出生时体重3.9公斤、身长52厘米,8个月开口说话,1周岁会说一些简单词句,1岁半会走路,2岁能哼唱简单的歌曲,生性活泼好动,也很少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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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言可畏,尤其到了上学的年纪,她总是被其他孩子孤立,恶言相向,总有人在她面前指指点点,说她不是母亲亲生的,有时小萌珠也会忍无可忍怼回去,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她不再对他人的言语那么在意,她知道回击这些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变得优秀。
2009年小萌珠考入大学,此时人们逐渐意识到“试管婴儿”和普通出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也可以顺利长大,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或许是这段特殊的人生经历,小萌珠在大学毕业后,毅然投身于“试管婴儿”事业中,非医学专业的她独自跑到自己出生的医院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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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医院领导商议,把她安排在生殖中心档案室工作,以自身经历鼓舞更多的患者,为人们打消对试管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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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小萌珠工作中遇到了丈夫,两人很快步入婚姻殿堂,并在2019年自然分娩了一个男宝。
2019年4月15日,郑萌珠生下一男婴
初为人母的她,此时明白了自己的母亲有多么伟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用爱和坚持生下了她。
如今,小萌珠还经常参加公益活动,在试管婴儿互助平台帮助无数追求好孕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社会。
而张丽珠教授,在2016年因病逝世,享年92岁,一生奉献给了辅助生殖医学事业。
除了郑萌珠,作为全球首例试管婴儿的英国女孩路易丝·布朗也经历了同样的生活,如今比郑萌珠大十岁的她,也早已结婚生子。时不时,也会有人好奇她过得好不好,生的孩子健不健康,曾经她也曾因为这些争议偏见感到烦恼,而现在她已经坦然面对,还在世界各地演讲,展示着健康的生活。
路易丝·布朗和她的孩子
近几年,因为技术滥用、过度商业化等因素,很多人依然对试管技术有所质疑,但任何医学技术的初衷,都是为了缓解病痛,治愈疾病,延续生命,获得新生,试管技术亦是如此。我们不能因为可能的风险就否认科学技术的发展,辅助生殖技术让“求子”成为现实,也让生育权、生育自由逐渐回归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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