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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江水波与帝国余晖叩问】
2012年的新加坡,病榻上的林绍良已经看不清窗外的海景了,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被子上,他眯着眼,指尖却总在摩挲一张泛黄的福建地图——闽江调水工程的蓝图,是他让助理读了又读的东西,哪怕声音已经很轻,他还是要一遍遍听。
这个曾经掌控印尼70%经济命脉的人,被外界叫做“亚洲洛克菲勒”,名下有几百家公司,资产最多的时候能排进世界前列。
但弥留之际,他断断续续说的却不是公司,不是财富,而是“我是福建子弟”。
一个在异乡建起商业帝国的人,怎么到最后最惦记的,还是千里之外那片他年轻时离开的土地?
【福清牛宅村离乡前夜】
1916年的春天,福建福清牛宅村的土坯房里,林绍良出生了。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家里有几亩薄田,日子过得紧巴,但老两口认准“读书能出息”,咬着牙把他送进村里的林氏私塾。先生教《论语》《史记》,他记性好,先生念过的句子,回家就能背给母亲听。15岁那年,家里实在供不起了,他辍了学,蹲在村口帮父亲开汤面馆。那面馆就一间土屋,卖些阳春面、馄饨,他嘴甜,见人就喊“叔”“婶”,还琢磨着在门口摆个小桌,卖自家腌的萝卜干、炒花生,客人来得多了,一天能多赚几十个铜板,父亲总说“这小子脑袋瓜活”。
1931年,九一八的消息传到村里,人心慌了,来吃面的人少了,没多久面馆就关了门。1935年冬天,父亲咳得厉害,拖了几个月就走了,家里的担子全压在他肩上。1938年开春,日军打到福建,村里天天躲警报,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去印尼找你叔父吧,那边安稳些,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连夜收拾行李,就一个蓝布包袱,装着几件旧衣服和私塾先生送的《论语》。离乡那天早上,母亲在灶台前烙饼,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绕着屋檐打了个转,飘向村口的老榕树。他背着包袱走,母亲跟在后面,没说话,就看着他过了河,那烟味儿混着饼香,钻进鼻子里,后来不管走多远,总觉得那股味儿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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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突士镇漂泊序章挣扎】
1938年秋,林绍良坐船到了印尼爪哇岛的古突士镇,叔父在镇上开了家花生油店,他就成了店里的学徒。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擦油桶、记账,跟着叔父学印尼话,客人来买油,他就凑在旁边听,回家拿树枝在地上写发音,没两个月就能磕磕巴巴跟人聊天了。见店里生意冷清,他挑着油桶走街串巷,挨家挨户问要不要花生油,脚磨出了泡也不停,月底一算账,竟比之前多卖了三成。
后来自己想干,借了叔父点钱,买了台旧磨粉机,每晚在出租屋磨咖啡豆,磨到半夜,第二天一早背着布袋去市场叫卖,“新鲜咖啡粉嘞”,嗓子喊哑了就喝口水继续,一天能赚几个荷兰盾,够自己吃饭还能攒点。
1942年日军打进来,镇上乱了,叔父的油店被抢了大半,他只能把磨粉机藏在床底,白天躲在家里,晚上偷偷出去拿咖啡粉换点米,日子苦得很,但他总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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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丁香大王到亚洲洛克菲勒】
1945年印尼独立战争打响,荷兰军队封锁港口,印尼军队缺粮缺药。林绍良认识了负责后勤的苏哈托,这人后来成了印尼总统。当时苏哈托让他想办法运物资,林绍良找了艘小破船,装着大米、药品,夜里偷偷从爪哇岛运到中爪哇,躲过荷兰兵的巡逻,来回跑了十几趟。苏哈托拍着他的肩膀说“够意思”,这交情后来帮了大忙。
1967年苏哈托掌权,直接把丁香进出口的专利权给了林绍良。丁香是做丁香烟的原料,全印尼就他能垄断,一年赚的钱堆成山,人送外号“丁香大王”。1950年他凑钱开了家肥皂厂,后来又添了纺织厂,机器轰隆隆转着,他每天盯着账本连觉都睡不够。1957年更敢干,直接创了中亚银行,印尼华人自己的银行不多,他这银行后来成了东南亚最大的私人银行之一。
到90年代,他的三林集团早就不是小打小闹,面粉厂供应全印尼一半的面粉,人称“面粉大王”;水泥厂占了市场三成份额,“水泥大王”也跑不了;加上银行、地产,又成了“金融大王”。1995年报纸上登,他总资产184亿美元,640家公司撒在四大洲,连美国人都叫他“亚洲洛克菲勒”。
但风光背后,骂声也不少。谁都知道他跟苏哈托走得近,专利是苏哈托给的,银行拿了政府项目,有人说他“跟魔鬼共舞”,靠着政权才发的家。他听了也不辩解,照样每天去办公室,算盘打得噼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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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黑色五月风暴逃亡】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刮到印尼,林绍良的工厂订单少了一半,中亚银行挤兑的人排到街尾。
1998年5月,“黑色五月”来了,雅加达街头突然冒出好多暴徒,专抢华人商铺,火光冲天,哭喊声混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超千人死在这场混乱里。
苏哈托政府倒台那天,林绍良的别墅被砸,保镖说“再不走命就没了”。
他连夜包了架小飞机,带着老婆孩子飞新加坡,飞机起飞时,他看着下面的火光,攥着机票的手抖得厉害——这哪是机票,分明是张“无家可归者”的船票。
在印尼50年的打拼,640家公司倒了大半,商业帝国的根断了,那个“亚洲洛克菲勒”,突然成了没地方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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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铃声与调水工程蓝图】
虽说人在新加坡,林绍良心里总惦记着福建老家。他独资捐建了福清元载中学、元载小学,学校名字用的是他父亲的名字。后来又和老乡林文镜一起,拿出2500万美元支持闽江调水工程,就为了让老家不再干旱。
1992年,他签了合同开发福州元洪开发区,在那里建了个3万吨级的码头,还修了元洪路、元华路,帮着融侨开发区升级。这些年,他往老家投的钱不算少,有人说他是想落叶归根,他听了也只是笑笑,继续让人把汇款单寄回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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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帝国落幕漂泊者寻根】
后来三林集团的厂子关了不少,中亚银行也易了主,当年报纸上吹的“亚洲洛克菲勒”,到末了就剩个空名头,但元载中学的铃声还在响,闽江调水的渠里水流得欢,那些他当年背着咖啡粉跑过的路,现在成了福清人赶集的道。
他总说“我是福建子弟”,其实漂泊者的根,哪在什么商业版图里?就藏在那口忘不了的家乡水、那句改不了的乡音里,藏在母亲当年送他离乡时,灶台上飘的那缕炊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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