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鹏妃)凌晨四点,雨丝斜斜地打在帐篷上,队长林哲摸索着拉开拉链。帐篷外,队员们正借着手机微光检查自行车链条,每个人的裤脚都沾满泥点。这是他们骑行滇藏线的第 15 天,距离拉萨还有 800 公里,而眼前的东达山,正被厚厚的云层笼罩。
这支由不同专业学生组成的骑行队,出发前曾被很多人质疑。“你们这群学生娃,能扛过海拔 5000 米的垭口?” 出发仪式上,户外社团的学长半开玩笑地说。那时,计算机系的张萌连变速车都不会调,外语系的李响出发前还在偷偷吃晕车药。
旅程的第一个挑战出现在第 3 天。骑行至虎跳峡时,突降暴雨,湍急的江水裹挟着泥沙轰鸣而下,狭窄的公路旁就是悬崖。女生王玥的刹车突然失灵,紧随其后的男生陈阳果断伸手拉住车把,两人连人带车摔在路边的草坡上,幸好只是轻微擦伤。暴雨中,五人手挽手推车前行,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却没人喊过一句放弃。
最动人的记忆藏在沿途的村落里。在纳西族聚居的石鼓镇,他们借宿在 70 岁的和奶奶家。老人教他们烤粑粑,讲述马帮古道的故事,临走时硬要塞给他们装满核桃的布包。在海拔 4292 米的海子山,藏族少年达瓦帮他们修好断了的辐条,拒绝了他们递过去的钱,只是笑着说 “路上小心”。
途中并非总是坦途。李响在爬坡时突发高原反应,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大家轮流推着他的车,用保温壶煮了姜茶,在路边藏族同胞的帐篷里借宿了一晚。那晚,围着篝火,达瓦的爸爸唱起了古老的歌谣,歌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李响说那是他听过最治愈的音乐。
他们的驮包里总带着三样东西:急救包、笔记本和一袋糖果。遇到徒步的旅人就分享药品,看到可爱的孩子就送上糖果,笔记本上则记录着每天的见闻:“6 月 18 日,白马雪山下的经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藏族阿妈说每飘动一次就是一次祝福”“7 月 2 日,怒江大桥上有退伍老兵在献花,我们默默脱帽致敬”。
抵达拉萨那天,没有人欢呼雀跃。五个人坐在布达拉宫广场前,晒着太阳啃着干粮,看着彼此晒脱皮的脸颊和磨破的手掌,突然就笑了。张萌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有雪山倒映在湖泊里的蓝,有孩子们追着自行车奔跑的红,还有暴雨中五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的剪影。
回程的火车上,李响在日记里写道:“这 2000 公里教会我的,不是如何征服山川,而是懂得敬畏自然;不是如何证明自己,而是明白同行的意义。” 如今,那本写满故事的笔记本被放在学校的社团活动室,扉页上贴着五个人在拉萨的合影,照片里的他们皮肤黝黑,眼神却亮得像高原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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