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制度与大革命》：人们看似热爱自由，其实只是痛恨主子！

作者：[法]托克维尔
译者：钟书峰

出版社：暂无

1、我坦言，为了上述目的，我不怕冒犯任何人、任何阶层、任何舆论、任何回忆，无论那是多么令人恐惧。

2、无论在哪里，较之其他制度，专制的危害更甚，盖专制更易于助长可能产生的种种弊端，必然朝着其固有的不良方向发展。

3、在专制社会，无所谓安居乐业，人人都焦虑不已，都渴望挤为人上人，都唯恐沦为人下人；金钱，成为尊卑贵贱的主要标志，具有独特的流动性，不断转手，改变个人的社会地位，提升或者降低家庭的社会地位。

4、专制者并不否认自由美好，只不过他们想独享自由而妄称他人不配享有自由。

5、人们有理由认为，十八世纪哲学思潮是大革命的主因之一，而且十八世纪哲学思潮，确实具有深刻的反宗教倾向。

6、认为民主社会必定敌视宗教，乃大错特错：基督教乃至天主教，并无与民主精神绝对抵触之物，甚至有诸多方面极其有利于民主社会。

7、法国大革命最令人瞩目的，不在于采取的手段，不在于提出的思想，而在于如此之多的人们，能够如此有效地采用那些手段，如此快速地欣然接受那些思想。

8、大革命的唯一成果，就是摧毁若干世纪以来绝对统治欧洲大部分民族的、通称“封建制度”的那些政治制度，取而代之的是更统一、更简单、以人人平等为基础的社会政治制度。

9、最专制的政府也可能与某些最民主的形式相结合，乃至压迫了他人却仍然摆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滑稽模样。

10、历史乃画廊：在那里，真品少、赝品多。

11、英国是唯一摧毁世袭等级制度而不是将其改头换面的国家。英国贵族与平民可以从事同样事务、同样职业，更重要的是，贵族与平民可以通婚。

12、在谋求官职方面，那个时代与这个时代的最大区别，就在于那时的政府是卖官鬻爵，而如今的政府是私相授受官职：不必花钱而只要出卖灵魂，就可以获取职位，手段更为高明。

13、“个人主义”这个词，在我们祖先那个时代并不存在，完全是我们为自身利益而生造的。在那个时代，完全不存在不隶属任何团体而我行我素的个人，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个词。

14、在旧王朝，最奇怪的是，所有这些互相排斥之人，却如此相似，只要调换一下位置，就无法认出他们。

15、无论多么温和的政府，一旦拥有不受制约的权力，迫于金钱需求压力以及恐惧革命——这是人民自由的最终保障——就会秘密而毫不负责任地采取哪些粗暴可耻的手段。

16、旧王朝政府，如同我曾所说，面对上层社会的高官贵人时，如此温良恭俭让；面对下层社会尤其是农民时，往往如此冷酷无情，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17、不要相信法国人在面对最大痛苦时常常伪装的轻松淡然。此种心情，只不过说明人们在面对无法摆脱的厄运时，只能苦中寻乐。

18、当穷人和富人几乎不再拥有共同利益、痛苦、事业时，那遮蔽各自心灵的黑暗就会变得深不可测，两者就会鸡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

19、资产阶层直至把武器交给农民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无意之中激起了他们的革命热情。但是，对于这种热情，资产阶层无力引导也无力驾驭。资产阶层曾经是鼓动者，但注定是牺牲者。

20、历史告诉我们，若想国民满意，只要从全国找些无关紧要之人或者依附政府之人，发给其薪水，让其在国民面前表演一番政治议会的角色就行。

21、法兰西民族在大革命中显露了其主要缺点，但也同样显露了其青春的主要品质，即欠缺经验和慷慨大度。

22、人们看似热爱自由，其实只是痛恨主子；为自由而生的人民，痛恨的是人身依附的恶果本身。

23、从长远来看，自由迟早都会带来安逸、独立而且往往会带来财富。

24、苦难，人们耐心忍受，是由于认为那是不可避免的；苦难，一旦有人主张清除，就会显得无法忍受。

25、特权阶层宁愿捐出从税赋不平等中获得的好处，也要保留拥有特权的外衣；他们宁愿放弃其特权的实质利益部分，也要想方设法保留特权的令人仇视部分。

26、法国早已摧毁政治自由，导致人们几乎把政治自由的条件与效果忘得一干二净。更糟糕的是，那些遗留的不成形残迹以及似乎是代替政治自由的种种制度，让人对政治自由持怀疑态度并产生种种偏见。

27、人民遭受粗暴统治时，就渴望自治。不过，这种热爱独立的感情，源自专制导致的某些暂时而特殊的弊端，绝不会长久存在，会与产生它的偶然因素一起消失。

28、人们热爱自由，盖唯有在上帝与法律的统治下，才能享有无拘无束说话、行动与呼吸的快乐。谁在自由之中寻求自由之外的东西，谁就注定被奴役。

29、法律文本与法律实施存在巨大差异，就如旧金融家和新金融家的习俗存在巨大差异一样。

30、世上最肤浅的，莫过于把国家的伟大强盛完全归因于法律机制。制造产品的，不是工具的完善而是发动机的力量。

31、人民目睹与王权几乎一样古老而且与王权一样稳固的高等法院土崩瓦解时，就依稀感觉到，暴力与冒险的时代已经来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没有任何古老东西应受尊重，没有任何新鲜事物不能尝试。

32、每个人都从切身经历中体会到，当公共利益与个人权利发生冲突时，微不足道的是个人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