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皛：孙中山如何学语言

孙中山先生会多少种语言？按现有史学研究，答案可能至少是三种。

孙中山是广东人，粤语作为方言是母语。在家乡读私塾时，孙先生就是个好学生，12岁的少年，国学水平已是班上出类拔萃的了，甚至他的老师都猜测，如果孙中山能再随他学习三年，也许能科举出仕。现在保存下来的孙中山先生演讲，许多都是以国语录制的，虽然部分词汇可能还是粤语发音。投奔檀香山的哥哥孙眉后，孙先生先在夏威夷全英制的学校意奥兰尼注册学习，后赴港进修，用的都是英语。在当时，能考入英国人办的大学，孙中山的拉丁语也肯定非常不错，因为那是英国制大学入学的一个必要科目。

孙中山的国学基础是少年时期在家乡翠亨村的私塾打下的。孩子们上课时，就聚集在一个非常小的祠堂里，带个小板凳排排坐。当时的所谓上课，就是先听老师念书，然后底下跟着背书。孙中山的启蒙老师为他起了书名“文”。孙先生自己说，自己学习国学是从《三字经》开始的， “幼读儒书，十二岁毕经业”。何谓经业？据考证，当时的私塾，除了明清时期入塾必须读的《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千字文》等，其他还有关于诗词、古文类的文学书籍和历史书籍，然后就是传统的“重头戏”四书五经。孙先生幼时读书就是要“求甚解”的。他曾对美国人林百克回忆说，在私塾时，每个孩子都在老师教鞭的阴影下，面壁高声背诵《三字经》，问题是，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月以后，孙先生再也憋不住了，他对老师说：“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懂，尽是这样瞎唱真没意思！我读它干什么？”老师惊骇万分，可是竹鞭就是打不下去，因为孙中山是全班背诵得最好的学生，这一鞭子打下去，既没有理由，又服不了众！

12岁半，孙先生随母亲取道澳门去檀香山投奔哥哥孙眉。孙先生告诉林百克，当他在澳门见到赌档、花船、妓女寨等不良现象时，就立刻以《尚书》中的“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来讽刺。国学已然助力孙先生关切社会现实，点亮他的理想之光。孙眉替孙先生在火奴鲁鲁登记入学时，孙先生的国学功底已经很深了，同学回忆他在英文学习之余，不是和同学们嬉戏打闹，而是静坐在一边，朗读古文，有时有感而发，还会马上用笔写下来。

孙先生初到檀香山的时候完全不懂英语，据考证，他在檀香山入学时，是个寄宿生，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集中在学习上。由于老师也完全不懂汉语，孙先生学英语的方法很奇特。一开始，在全沉浸式的环境下，老师让他静静地观察和体会所学的内容。10天后，孙先生从渐悟到顿悟，自己体会出了英语的拼写之法。当然，他的英语老师要求也非常严格，戒尺加监督，孙先生在这个严厉的教学环境下，和大家一样，为了学好英语，甚至晚上熄灯上床后还重新亮灯看书。在语言习得理论里，13岁还是学习语言的黄金时期，这段经历为孙先生日后的求学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1879年9月孙先生在檀香山注册学习开始，到离开檀香山赴港求学为止，他正规学习英语的时间大约是32个月。

孙先生在檀香山上学时，课程里就有拉丁语。拉丁语严密的逻辑思维方式，使得孙先生受益良多，不仅在语言学习上如此，在自然科学的学习中也是这样。孙先生后来考入香港中央书院，这所基本接近于英国本土中学的学校也有非常严格的英语和语言训练。在中央书院，拉丁语学习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困扰，这门英国大学入学考试的必要科目很快成为了孙先生的加分项。1886年秋，孙先生进入广州博济医院习医。医学术语中有许多单词都有深奥晦涩的拉丁语词根，充足的知识储备使孙先生的求学之路事半功倍。

除了这三种语言外，孙先生一生有三段时光旅居于日本从事革命活动。他与许多志同道合的日本友人往来密切，于1905年在东京成立同盟会。孙先生与夫人宋庆龄也是在日本相识、合作、成婚的。虽然尚未发现孙先生留下的日文资料，但从他当时的工作内容和“朋友圈”来看，其日语具有一定的水平，至少能应付日常生活的种种需要。

在这个全球网民都大量通过我们的互联网产品交流的时代，我们的语言学习环境似乎已比过去好了许多，各种学习资源丰富了，但竞争却更为激烈了。但愿孙中山先生学语言的故事能激励现在的孩子们，成为他们“努力前程”中的“红宝书”。

原标题：朱贤皛：孙中山如何学语言

栏目编辑：华心怡 文字编辑：史佳林

来源：作者：朱贤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