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磕头拜年毕,老母亲给我派了个“重活”,那就是拉风匣(天镇人对手工风箱的俗称)烧开水了。
拉风匣是个技术活,平日里只见母亲双腿夹住拉杆一前一后拉动风箱,双手自然地一甩,玉米面片子就贴了一锅边,这活看着轻松,其实不然。我拉风匣只会使蛮力,双手抱着拉杆轻一下重一下快一下慢一下地拉,“唿嗒唿嗒”地听着风门无节奏地炸响,感觉不过瘾再停下来用右手将捶碎炭用小铁铲铲在锅底的火上,呼,一股煤烟扑面冲出灶口,直惊的一屁股从小板凳上仰面摔倒,气的妈妈扭头抬起粘满白面的手,习惯性地想甩我一耳光,但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大过年的,孩子毕竟是孩子,算了吧。
爸爸一看我屁也拦不成(天镇土语:无能,什么也不会干),只能跳下炕,趿拉着鞋蹲到灶台边自己拉风匣了,不出半袋烟的功夫,你看吧,“妈妈味”羊肉馅饺子白哗哗一片在沸水中欢快地上下翻腾着,水蒸汽弥漫了整个屋子,捣蒜泥的活儿简单我能干的了,而且我也乐意干这个活儿,原因之一就是可以分散注意力,再也不用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的饺子流口水了,捣蒜的功夫母亲开始搅凉菜。
凉菜有配料全是地窖里秋日藏下的,有红芯水萝卜、芜荽、纯天然无公害的豆腐皮或熏豆干、开水锅里焯一下的豆芽按主次比例拌均匀,倒少许盐、味精,条件好的家庭再洒几滴香油那更是香气扑鼻别人唾涎三尺,倒入蒜醋是最后一道工序,山西人的餐桌顿顿离不开醋,天镇人也不例外,小的时候没吃过清徐的陈醋或是水井坊的筱麦醋之类的,老家的醋是孤峰山水库姥爷自酿的高粱醋,总结起来用两个字来形容叫“尖酸尖酸”,那醋是透骨的酸,融入血液当中让你在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酸,用天镇话比喻就叫“酸的要命”,这样的醋拌出来的凉菜与这样的醋调制的蒜泥再蘸上锅里热乎乎的烫嘴的饺子,那种美妙从入口开始咀嚼再顺着喉咙辗转几个来回吞咽到肚子里,那种令人难忘的、让人怀念的香是用任何文字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如果有幸一口下去咬到饺子里的“五分钢锛儿”,哈哈,激动的心啊直从嗓子里往出蹦。
待续......
平民老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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