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P全球智库纵览｜CSIS报告：越南与美国关系迎来历史性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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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2025年，越南和美国将迎来越南战争结束50周年和越美关系正常化30周年。虽然越美关系经历了多轮起伏，但是仍稳步发展，其改善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国际社会的预料。

当前是两国关系处于历史最好的时期，例如，2023年9月，美国总统拜登访问越南。访问期间，越美双方宣布将双边关系由“全面伙伴关系”提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实现了“二连跳”，达到了与越中、越俄关系的同等水平。2024年3月，由数十家美国企业组成的大型商业代表团访问越南，其规模之大可谓前所未有。

总之，无论美国和越南政坛如何变化，越美关系的良好发展势头将会持续下去。

图源：CSIS‍

*本文作者：

劳伦·麦（Lauren Mai），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项目协调员、政策分析师。

格雷戈里·波林（Gregory B. Poling），CSIS资深研究员、项目主管。

雅菲特·奎松（Japhet Quitzon），CSIS助理研究员。

*由于全文篇幅较长，本文为报告综述：

为什么越南愈发亲美？

越南前领导人阮富仲的离世，标志着越南政治将进入不确定时期。但可以肯定的是，越南会继续在大国竞争中维持平衡与自主，同时与中国和美国保持良好关系。

在特朗普时期，美国加大了对越南的投资力度，使越美关系前进了一大步。例如，2019年，越美两国签署了全面能源合作伙伴备忘录。拜登就任美国总统后，美国加快了与越南的防务和经济合作，为双方发展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奠定了基础。

美国总统拜登在2023年9月访越期间，美越双方宣布将双边关系提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例如，2021年7月，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出访越南，承诺美国将帮助越南提升海上安全能力；同年8月，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开启东南亚之行，到访越南，成为首位访问越南的美国副总统；2022年11月，哈里斯在泰国首都曼谷会见了越南国家主席阮春福。其间，双方重申将在防务、经贸等领域发展全面合作关系。 由此可见，无论是特朗普还是哈里斯当选下一任美国总统，美国仍会继续推动越美关系向前发展。

越南与美国一样，对南海的紧张局势感到担忧，也在对华安全威胁认知上存在共识，这一直是越美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

越南一直将中国视为“安全威胁”，例如，1979年，越南与中国进行了一场短暂但激烈的战争（越方称“越中边界战争”，而中方则称“对越自卫反击战”），这场战争使越中关系降至冰点。

近年来，越中之间的“准军事”较量日趋频繁，两国在南海剑拔弩张的态势一触即发。为了防范中国采取更激进的行动，越南在其控制的南沙岛礁上修建了前哨基地。

虽然维持与中国的良好关系也符合越南的利益，但是越南决不会在领土主权问题上做任何妥协。大量民调显示，世界上最惧怕中国强大的国家是越南。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越南要亲近美国、要仰仗美国来制衡中国。

越美关系的发展速度在世界历史上难寻先例。美国对越南的武器禁运始于1975年，直到2016年才解除。此后，两国定期举行防务政策对话。截至2019年4月，美国总共向越南移交了18艘巡逻艇。

2021年4月，越南获得了美国海军“海洋视野”平台的使用权，由此，越南海军对南海地区的情报收集能力得到了大幅增强。2022年12月，越南举办了其首届防务博览会，展出了大量洛克希德·马丁、雷神等美国军工企业制造的高精尖装备，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2023年6 月，美国核动力航母“罗纳德·里根”号访问越南。

新加坡《联合早报》此前称，“里根”号罕见停靠岘港，代表华盛顿希望加强与河内合作以应对中国在该海域的的影响力。

然而，越美关系能否在短期内取得实质性进展，以及两国能否在除对抗中国外的其他议题上达成共识，仍有待观察。这其中的不确定性在于越南与俄罗斯的亲密关系。

例如，2022年，越南对联合国有关乌克兰局势的决议草案投了弃权票，并拒绝 谴责俄罗斯（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越南政府未就俄乌冲突明确表态，但是并未阻止越南媒体发布有关俄乌冲突的新闻。目前越南国内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乌克兰的遭遇表示同情）；

2024年6月，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了越南，此时距离越美关系升级还不到一年。

越南之所以亲俄，主要是因为越南军队中有超过80%的武器是由俄罗斯提供的。如果缺少俄罗斯的武器供应，越南的国家安全将难以得到保障。

俄乌冲突爆发后，西方曾多次对越南施压，要求其制裁俄罗斯，但越南不为所动，坚持在俄乌之间采取中立政策。为了维持这种局面，越南一直在加大对西方武器的采购力度。然而，越南军队全面换装西方武器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为什么越南经济发展迅速？

近年来，越南逐渐成为世界瞩目的“投资热土”，这主要归功于越南在1986年推行的“革新开放”政策。在实行该政策的40年里，越南的人均GDP增长了6倍，从600美元增至3700美元，贫困率从14%（2010年）降至4.2%（2022年）。

2024年上半年越南吸收外资152亿美元,同比增长13.1%。

此外，中产阶级的快速增长、稳定的政治环境，再加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印度-太平洋经济繁荣框架》成员国的身份，是越南能够吸引外商投资的重要因素。

自1995年越美关系正常化以来，美国一直是越南的重要贸易伙伴。2001年12月，《越美双边贸易协定》正式生效，为越美经济关系发展开辟了新纪元。 根据该协定，美国承诺给予越南贸易最惠国待遇，并支持越南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此后的20年里，越美贸易关系迅速增长，两国的商品和服务贸易总额从29亿美元（2002年）攀升至1146亿美元（2022年）。

美国目前是越南商品的最大出口市场。越南在印太经济中日益重要的地位，引起了美国的高度关注。越美经济合作已经是美国东南亚战略的重要一环。

在《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声明》中，双方重申将为双边贸易进一步创造便利条件，加大向对方开放市场准入，提供经贸政策支持。

此外，在根据美国《芯片和科学法案》设立的国际技术安全与创新基金的框架下，越南与美国在半导体领域建立了合作关系。

随着中美竞争的日趋激烈，许多跨国公司开始将业务从中国转向东南亚地区，而越南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受益者。如今，越南在半导体及电子制造、可再生能源技术、稀土等领域正在取得重要进展。

（1）半导体及电子制造

在对华“去风险”的总体方针下，美国及其西方盟友视越南为“友岸外包”的关键合作伙伴。越南良好的教育系统及稳定的政治环境，是许多跨国公司把投资目光转向越南的主要原因。

此外，到目前为止，越南累计签署了16个自由贸易协定，在东南亚国家中位居首位。更关键的是，越南拥有低廉的劳动力成本，能够培养大量的产业工人，而且还为高科技企业给予税收减免、豁免等优惠政策。

2023年越南新增83.5万人口，突破1亿大关，达到1.003亿，劳动者劳动技能水平也在不断提高。

2022年8月，越美两国启动高等教育改革项目。根据该项目，拜登政府将提供1420万美元，加强越南三所重点高等教育机构（河内国家大学、胡志明市国家大学、岘港大学）的教学、研究、创新和治理。

此外，拜登政府还将提供200万美元的种子资金，在越南启动全面的劳动力发展计划，共同开发半导体组装、测试和封装的实践教学实验室和培训课程。这与越南在2025年至2030年期间培养5万至10万名高科技人才的计划相吻合。

在2016年至2021年期间，越南半导体产业的年增长率达到了7.1%，截至2022年底，越南半导体产业的总值达到了182亿美元。越南对美国的芯片出口额从3.127亿美元（2022年）增至5.625亿美元（2023年），在美国市场的份额高达11.6%，仅次于马来西亚和中国台湾。在2023年期间，越南芯片曾连续7个月占美国进口芯片数量的10%以上。

除中国外，越南正逐渐成为全球主要的电子产品制造基地。例如，从2019年算起，苹果公司在越南的投资超过了158亿美元，目前在越南拥有28家工厂。

（2）可再生能源技术

基于地理和自然资源的优势，越南发展可再生能源的潜力巨大。在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越南承诺在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在2018年至2022年期间，越南的可再生能源产量增长了40倍。

要提高制造业生产效率，就必须加大可再生能源技术的研发工作。2022年，越南与七国集团签署了《公平能源转型伙伴关系》。根据该协议，七国集团将提供155亿美元资金，帮助越南实现从化石能源向可再生能源的转型。

为了实现该目标，越南根据《公平能源转型伙伴关系》制定了资源调动计划，即《建立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政治宣言》。该宣言指出，越南承诺将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加快推进电网基础设施升级，制造储能设备等。

多年来，美国一直是越南能源转型的重要合作伙伴。例如，2019年12月，美国国际开发署宣布向越南资助1400万美元，旨在解决越南迅速增长的能源需求和城市地区的空气污染问题；2022年6月，美国国际开发署宣布向越南提供3600万美元，助力越南加快能源转型。

2024年7月，越南政府颁发第80号《议定》，允许可再生能源发电商与大电力用户进行直接电力交易。

据报道，此前有15家美国企业表示有兴趣向越南的清洁能源基础设施投资80亿美元。第80号《议定》的颁行，以及随着越南对可再生能源采购限制的逐步解除，可能会吸引更多的资本流入越南。

（3）稀土

越南是全球主要稀土生产国之一，拥有世界第二大稀土储量。为了实现产业升级，越南一直在加大对稀土的开采力度。美国地质调查局的统计数据显示，越南在2022年生产了4300吨稀土，是2021年400吨的10倍以上。2024年7月，越南政府批准了一项计划，拟在2030年达到每年开采和加工200万吨稀土和6万吨稀土氧化物。

此外，根据《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联合声明》，美国将与越南加强技术合作，帮助越南吸引优质投资，以促进越南稀土产业的发展。

越美关系面临的挑战

虽然越南获得了大量的投资，但是也面临着严峻挑战。越南因其落后的基础设施而一直饱受投资者的诟病。例如，清洁能源供应不足严重影响着在越外企的生产活动。

越南政府十分清楚基础设施升级的必要性，但由于反腐运动的影响，项目审核速度十分缓慢。在2021年至2023年期间，越南政府对7500人进行了刑事调查，并以涉嫌贪污起诉了4400人。

此外，越南共产党对数万名党员进行了纪律处分，其中包括8名政治局委员。反腐运动严重影响了越南官僚机构的运作，以致于许多官员谨小慎微，不愿参与重大决策。因此，许多投资者对越南持观望态度。

越南前领导人阮富仲的离世可能会减弱反腐运动的力度，但高调的逮捕行动仍在进行。例如，2024年，7月22日，越南警方逮捕了5名高级官员，其中包括一名前环境部副部长。无论反腐运动何时结束，反腐运动带来的混乱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这意味着，越南在近期难有作为。

此外，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越美经济合作可能会面临压力。例如，特朗普政府就曾对越美贸易逆差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对此，特朗普政府可能会对越南发起“不平公贸易行为”调查、对越南商品加征关税等措施来缩小两国的贸易逆差。鉴于越南市场巨大的商业潜力，即使特朗普上台，也无法破坏越美贸易蓬勃发展的趋势。

虽然面临一系列挑战，但是从目前的趋势来看，越南经济会在未来3年保持增长势头。

★本文编译：

曾辉 华南理工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 英文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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