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部分情节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为方便阅读以第一人称写作,切勿对号入座】
文:幸福百色4p/素材:潘欣兰
母亲离开我们快二十年了,继母也到我们家十五年了。虽然继母对我和弟弟很好,我对她的付出也很感激,但我依旧替我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
母亲和父亲相识于1986年,他们是在媒人的牵线下认识的。
我记得母亲曾说过,当初她看到父亲的第一眼时,媒婆介绍说他比母亲大3岁,她怎么都不相信。因为父亲长得比较老成,看着比母亲大了十来岁。
母亲说她觉得父亲在外貌上给了她安全感,所以她就同意了父亲。
父亲有一门手艺,他是一个木匠。而且他的手艺很好,只要有活儿干的时候,别人都会喊他。
母亲说当初姥爷还说男孩子只要有一门手艺在那个年代就饿不死,就能养家糊口。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我们家不像其他家庭那样是女人当家。我们家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父亲说了算。我不知道是父亲不信任我妈还是我父亲觉得他能力比我母亲好,更适合当家做主。
母亲脾气特别温和,她好像不会发脾气一样。她只会埋头干活,家里买进卖出她从不过问,就算想问一下,父亲也故意避开话题。
久而久之母亲也就不再问家里的任何经济上的事,父亲说母亲是不管事,只有母亲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憋屈。
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父亲跟着别人一起去外乡上门做手工。
出发前,母亲跟他说:“季节到了,你这一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地里的东西要趁这个时候追肥了。猪栏里也得再买两头猪回来,要不然等你回来估计就有些晚了。”
父亲听了,一个人低头在那琢磨了很久,最后给了三百多块钱给母亲:“我算了一下,卖猪仔的钱一百多够了,买一包化肥也就几十块钱。剩下的钱你留着做生活费!”
母亲犹豫了许久没有接父亲递过来的钱,父亲瞪着她:“少啦?”
母亲听了,没有发火,她笑着把我拉到他跟前说:“你闺女上学学费还得两百多呢!”
“你先跟老师去说一下,赊一下学费,等我回来了,我去学校交!”父亲一边收拾他的工具一边说。
“读书又不是买卖东西,再说咱们应该也不差这两百多块钱吧?要不然你少拿点生活费给我也行,说啥也不能让妞儿在学校里看老师的脸色!”母亲依旧不温不火地跟父亲说。
父亲听了母亲的话,这才又给母亲拿了两百块钱。
母亲把父亲的衣服收拾好,把布袋递给父亲后,父亲提着他的行囊匆匆出发了。
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母亲低头看了看紧紧攒在手里的那点钱,她拉着我和弟弟进了屋。
父亲不在家的日子里,家里挖秧田,种秧种菜,母亲一个人给刚种下去的种子架薄膜棚。她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着,但从不在我们跟前说半个累字,甚至都不在我和弟弟面前表现出半点疲态。
母亲给我和弟弟一天打两个鸡蛋,那两个鸡蛋是我和弟弟中午和晚上的荤菜。母亲就吃点素菜,她不去集市上买肉。
家里慢慢攒下来的鸡蛋,母亲又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钱,买了几斤板油回来自己熬猪油。
剩下的油渣就成了母亲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荤菜。
那次父亲出去了两个多月才回来,母亲靠着出门前父亲给的那点钱,硬撑了过来,不仅如此她还剩了一些。
母亲把那剩下的钱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了一双白色布鞋。
她看着我和弟弟穿着新鞋高兴地跳来跳去,她比我们还高兴。
父亲回来后,他去猪圈里看了看,那两头猪这俩月长大了不少。
地板上被母亲清理得干干净净,母亲还挑水冲刷干净了。
父亲又去田里走了一圈,回来后他笑着对母亲说:“没想到你一个人把田也种了。我在外面还担心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了一个玩具,那是我们姐弟俩的第一个玩具,是一个铁制可以跳的绿色小青蛙。
我和弟弟拿着在村里还炫耀了好久。
早稻收割后,家里几亩地的稻谷除了交公粮的部分,其余的都卖了。
那次父亲带着我和母亲一起去了集市上,母亲在一个门店看中了一件卡其色的的确良外套,她犹豫很久,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店里的营业员:“老板,这件衣服我能试试吗?”
营业员给母亲拿了衣服试穿后,她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了很久,她问了一句:“这衣服多少钱?”
“50元。”
母亲听了后她又脱下来,不好意思地把衣服还给了营业员。父亲立马拉着母亲就要走:“走吧,这衣服也太贵了。”
“大姐,这衣服简直就是按照你的身材定做的,多合适啊!也不贵,50块钱。你要真心想要,我还可以便宜点给你!”营业员特别热情地说到,可母亲听了却摇摇头,拉着我离开了。
父亲一边走一边唠叨:“抢钱呢,五十块钱一件衣服。又不是没衣服穿!”
母亲最终还是没买那衣服,一是她手里没钱,二是父亲也不赞成她买。
之后母亲依旧过着缩衣减食的日子,我们家也在98年建了一栋两层楼的新房。
父亲笑呵呵地对奶奶说:“咱们建这房子没欠一分钱外债。”
奶奶听了,到处跟人说这是父亲的功劳。她说父亲会持家,有盘算。所以建房不用欠债。
房子建好后没多久,父亲难得一次给母亲拿了点钱让她去赶集,父亲让母亲去买两身像样的衣服。
我以为是父亲大发慈悲了,原来是村里有人在背后议论,说父亲太抠门,有钱还让我妈穿得跟叫花子一样。
母亲那次去了集市上,她回来的时候,帆布袋里装满了东西。
我们兴奋地围着母亲看,母亲像变戏法一样,给我们展示她的战利品。
她给我买了一套运动外套,给弟弟买了两条裤子,给父亲买了一双鞋子,一条裤子,还给奶奶也买了一件外套。她还买了两斤肉,母亲说:“好久没吃肉了,今天好好做个红烧肉给你们吃!”
看着母亲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拿出来,却唯独没有给她自己买任何东西,我当时心里特别难受。
母亲却说:“你们穿了也是一样的。”
2003年的夏天,母亲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以为自己是中暑了,所以回家后吃了一瓶人丹丸就睡下了。
到了傍晚,她还依旧撑着身体给大家做饭,我和弟弟把母亲扶去休息,我们学着把晚饭做好了。
第二天母亲精神好了很多,她说腹部不疼了。
父亲还说:“看来那个药还是有用啊,以后多备点在家里,以防万一!”
之后母亲又断断续续地疼了几次,每次疼起来,她脸都有些惨白,额头上的汗珠都老大一颗渗出来。
父亲见了,就让母亲吃点备着的人丹丸。可他不知道的是,母亲已经吃了好几次了,都不管用。
我喊了隔壁奶奶过来帮忙瞧瞧,她刮痧很厉害。
奶奶一看说:“你妈这不是中暑的症状,应该是哪里不舒服导致的。赶紧去医院,可别耽误了。”
母亲却拉着奶奶:“婶,我没事,你别跟别人去说!”
邻居奶奶离开的时候,担忧地看了我母亲一眼,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母亲每次都咬牙挺过来了,她一直没去医院看过。
2004年的冬天,母亲再一次痛得倒在地上,她让弟弟去喊正在跟别人打牌的父亲回来,可弟弟去喊父亲后,父亲正在兴头上,他并没有回来,母亲最后晕了过去。
弟弟吓得大哭,最后还是邻居遇到了,跑去喊了父亲,父亲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母亲被送去医院后,医生跟父亲说:“来得太晚了,已经是肝癌症晚期了。回去好好陪着她吧!”
母亲最后几个月里,父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对母亲开始温柔起来。
以前母亲想吃又舍不得买的东西,父亲都给她买回来了。
可母亲却叮嘱父亲:“别把钱浪费在我身上,把钱留给孩子们!”
母亲在2005年的春天离开了我们,她走的时候,父亲特意去集市上给她买了一件新外套,父亲说:“你妈苦了一辈子,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那一刻我居然有些厌恶我的父亲,我觉得他太假了。
母亲去世后两年,有人给父亲介绍了一个阿姨,这个阿姨就是我的继母。
继母没有孩子,因为她身体原因没法生育,所以被婆家赶出来了。
父亲认识她的那年我19岁,弟弟14岁。继母来到我们家帮忙打点着家里的一切。我们的日子因为她的到来又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她来的第一年父亲没有和她领证,第二年她才和父亲领了结婚证,她正式成了我们的继母。
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把家里大部分的经济都交给了继母。
继母虽然也是个特别勤快又很节省的女人,但我母亲一辈子都没有的待遇,她都有了。
父亲还给继母买了首饰,还会主动给继母买衣服。
我结婚的时候,继母给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我坐月子的时候,她跑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了我一百天。
继母把我们当她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对我们从不吝啬。
她把弟弟带大,又张罗着给弟弟娶了老婆,如今她又心甘情愿地帮着弟弟带孩子。
看着父亲对她那么体贴温柔,我越发为我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
有时候我曾想,到底是因为父亲不爱母亲所以对母亲那样,还是因为父亲失去母亲后痛改前非,所以对这个老婆这么好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心里对父亲始终有些芥蒂,有时候我特羡慕继母,我母亲一辈子不曾拥有的东西她轻而易举就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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